第二十章互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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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瞬即逝,等陳景開回過神來時,和竇曉歡在一起的美好時間就結束了。這還是在他決定向警方投案自首後,最後一次的纏綿。
“不知不覺,我們就離婚兩年多了啊。″陳景開看著竇曉歡動情地說道。
“是啊,你也和兒子玩了半天,看著你們像真正的父子一樣在那裏踢球,我心裏真的有些不忍,卻又不得不分開。要是沒有發生這件案子,我相信隨著時光過去,你們父子的感情會更深厚。″
陳景開默然地點點頭,眼眶慢慢浸濕了,“你說的很對。到現在孩子這麽大,我才明白,一個家庭要是沒有孩子,確實是不夠完整。
在我們離婚後,我想了很多,始終忘不了你。忘不了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光。但這也隻能怨我心胸太狹隘,當初說話沒經過大腦,要不我們也不會分開。″
竇曉歡平靜地應聲道:“我沒打算翻舊賬,自從你和我說了離婚的打算後,我也曾設身處地從你的角度考慮過,並想盡辦法挽回你。
我也理解,你的反應也很正常,隻是我想要一個孩子的願望太強烈了。也許正是我不管不顧的獨行獨往,剌激了一直辛苦遷就我的你。″
“可現在說這些都為時已晚,我既然去自首的主意已決,就不會多想。你不是和戴昌權約好了嗎?那麽就借著這個機會,讓戴皓認祖歸宗吧。
如果孩子問起,你就說我去了外地工作。好在他隻有兩歲多,許多事情隨著歲月的過去,慢慢就會忘記的。這樣就算我去了哪裏,心底也沒有遺憾了。″
“可我一想起你將要受到法律的嚴懲,此生前途渺茫,心裏就止不住陣陣發痛。不管怎麽說,都是我害了你啊。″竇曉歡哽咽著艱難說道。
“現在你就不要說這些了好嗎?″
“那讓我明天送你一程吧。″竇曉歡悲涼地說道,“請你看在我們曾經是夫妻一場的分上,可以吧?″
“不用了。″陳景開苦澀地搖了搖頭,隨即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毅然走了出去。
陳景開癱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上他和竇曉歡結婚時的照片,想起竇曉歡今晚將帶著兒子回到戴家,心裏五味雜陳。他苦笑著把照片放進櫥櫃,拿起了酒瓶。
晚上八點半時,手機響了,有點半醺的陳景開拿過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是陳景開吧?好久不見了。″對方的聲音裏似透著關心。從聽到的聲音判斷,應該是個有點熟悉的人。
“是的。請問你是…″
“呃,我是戴菲的父親,戴昌權。″
停了幾秒,陳景開才回過神來,不禁啊了一聲,“董事長,您找我有事嗎?″
“很抱歉,突然打電話給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
“有。您說吧,在哪裏見麵?″陳景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你過來吧,我在北秀路一處私人會所裏,到了給我電話。″
“我知道了。″確認了地點後,陳景開掛了電話,董事長在竇曉歡和戴皓回戴家後,就給自己打電話,說要和他談談,究竟是想說些什麽呢?
約定的地點是戴昌權一家私人會所的客廳裏。陳景開剛進去,一直站在窗邊的戴昌權轉過身來,和他來到沙發前,“請坐吧。很抱歉,那麽晚了,可心裏有些疑問,想聽聽你的說法。″
“謝謝。″陳景開忐忑不安地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你明天要投案自首的事,剛才我聽竇曉歡和戴菲說過了,今晚不打算和你說這些,隻想和你隨便聊聊,你不必介意。請喝點茶吧。″
戴昌權的話裏透著平和,讓陳景開不由得放鬆了緊繃的神經,臉上也很快輕鬆下來。他此刻完全沒有了作為一個上市公司董事長的威嚴,說話的態度誠懇得就像一個知心朋友。
“聽說你和戴菲曾經交過一段時期的朋友,是這樣吧?″
從戴昌權問的話,陳景開知道應該是從戴菲那裏了解到的。他沒有否認,隻是點了點頭,“對。我和戴菲早在她到省遊泳隊集訓時就認識。後來和竇曉歡分手後,也曾和她有過一段時間的交往。″
“我還聽竇曉歡說,是你讓她今晚把戴皓帶過來,在他和姐姐戴菲見麵後,讓他認祖歸宗,是吧?″
“是。我決定投案自首後,覺得竇曉歡帶著戴皓也不容易。既然他是你戴家的骨血,還是讓他回到你們那裏更好。″
“說真心話,我還是得謝謝你。當初你和竇曉歡還沒有離婚,她卻告訴你懷孕了,你並不知道和她懷孕的那個男人是誰,是不是感到很失落和惱怒?″
“董事長″陳景開搖搖頭,苦笑著說道,“在我無法讓竇曉歡懷孕的情況下,我確實是尊重她想要一個孩子的想法。至於她選擇誰,我不好多問,更不會橫加幹涉。但心裏卻有點難受,這是真的。″
陳景開心裏有點疑惑,戴昌權應該不是為了說這些話,而專程把我約在這裏見麵,他究竟是要和我說些什麽呢?
“難得你有這寬容大度的心胸,。要是你當時不是這樣的態度,恐怕戴皓就很難來到這個世界了。為了報答你,我可以給你五千萬。或者你提出任何條件,我能夠辦到的,一定答應你。″
“你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五千萬對我好像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我隻希望你對竇曉歡能像妻子一樣嗬護照顧,這樣就了了我的心願。″
“還有呢?″戴昌權追著問道。
“父母年老多病,怕我投案自首後,無人照料。要是你能允許竇曉歡時不時回去,以前妻身份代我探望一下,這樣,我的心裏就不用牽掛了。″
“好,我答應你,但你也不用那麽悲觀。在到這裏後,我曾經向我的律師朋友谘詢了一下。他認為像你這樣的案情,隻要是投案自首,主動交待作案過程,法官在量刑時,會酌情考慮到你的實際情況,給予一定的寬大處理。″
戴昌權停頓了幾秒,見陳景開沉默著,繼續說道:“放心吧,我會幫你請個好律師。但我也有點好奇,你是因為什麽理由,使你和薄亦三間產生了那麽大的矛盾呢?″
“你不是說過今晚不談案件方麵的事情嗎?你怎麽又提起?″他有點負氣地反問。
“也沒有什麽,既然是閑聊嘛,我就有點想聽聽你是怎麽說。如果你不想再提及這些事,也可以不說。″戴昌權有意識地笑了笑。
“也不是不能說。其實薄亦這個人,也並沒有那麽使人討厭。隻是他急於上位,不擇手段的做法,容易得罪人。″
“呃,這些我也聽戴菲說過,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嗎?″
“我是從竇曉歡那裏知道薄亦和佐嘉熙定親的事的。知道他對自己的出身有自卑感,也怕和佐家門不當戶不對。首先就是以佐嘉熙出麵,把竇曉歡調到人事部,讓他頂替了財務高管的位置。
可能薄亦也知道,即使他做到了這一步,也很難與佐中輝的大兒子匹敵,在處處受製後,預感到對他進入董事會也很渺茫。
在佐中輝夫妻口中,得知戴菲是你的獨生女,並且是戴氏的唯一繼承人後,他的想法就變了,就有目的地來到了遊泳館。″
“哦?″戴昌權皺了皺眉頭。
陳景開猶豫了一下,似當著戴昌權的麵前有點不好啟齒,模棱兩可地說道:“薄亦可能了解過戴菲還沒有正式的男朋友,在到遊泳館後就馬上施展出了他不錯的遊泳技術,在得到戴菲的關注後,隨即對她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你是想說明薄亦追求戴菲的目的,就是衝著我的財產來的?″薄昌權明知是這樣,但仍想聽聽陳景開是怎麽說的。
“是不是這樣,我還真的無法證明,但我懷疑薄亦應該是有這樣目的。″
“你是怎麽看的,反正是聊天,也可以說說看嘛。″
“如果薄亦從佐中輝夫婦那裏聽說過戴菲母親是在三十多歲時因為家族的遺傳病去世的。對於薄亦這樣聰明的人來說,不會不去了解過這種障礙性貧血的遺傳概率。
當他得知戴菲為預防這種病,定期去醫院檢查,也就更加猜到她有突然發病的可能。所以,對戴菲的追求才會如此緊迫。如果不是他早就有了這樣的預謀,那就無法解釋他沒有放棄佐嘉熙,仍然和她在一起究竟是為什麽了。″
“聽著是有一定的道理,可這些是不是你出於對薄亦的妒忌心,才這樣說的?″
陳景開搖了搖頭,說道:“要說我對薄亦有嫉妒心,我還真的沒有。我和戴菲有生理上的需求,但我也清楚,她不可能和我結婚,這在你這一關根本就過不去。″
“為什麽呢?″
“既然竇曉歡生下的兒子是你的,那你就絕對不可能會讓她這個前夫進入你的家庭,我不是說你沒有這種肚量和包容,而是戴菲根本就沒有和我結婚的打算。這我心裏也是很清楚的。″
“可你仍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你對薄亦懷著那麽大的怨恨?″戴昌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顯得格外認真。
陳景開沒想到他變換了一下措辭,又再提出這個問題。瞬間沒有反應過來。看著戴昌權臉上的表情,他才明白,這就是他今晚最想知道的原因。
“怎麽說呢,我對薄亦並沒有多大的了解,就算是他到遊泳館後,接觸也不多。隻是一次偶然間在大排檔碰見,喝酒中談起一些事,他在喝醉時就發起了酒瘋,將和他交往過的每個女人身體上的**和特點,津津樂道地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戴昌權驚訝了。
“我不用說你也知道,竇曉歡胸口有一粒黑痣,這事別人是不知道的。薄亦知道也就罷了,可卻當著我的麵輕佻地說了出來。那就不能簡單用一句口無遮攔可以解釋的了。″
“我大致能猜到薄亦跟你說過些什麽了。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會對他如此怨恨吧?″
“這種事也許擱在別人眼裏算不上多大的事。如果這一點可以忍受,但薄亦以竇曉歡有心向他借種生孩子的整個過程,在我麵前全盤托出,這就是我能忍受的極限了。
我知道竇曉歡迫切想要一個孩子的心情,也理解她將薄亦做為第一個對象的決定。這件事雖然沒有成功,但我無法容忍他將這件事公然對著我說出來,這無異於是對我的侮辱和挑戰!″
“就是由於這樣,你對薄亦的怨恨無法得到發泄,所以,你才在他服胃藥前,往蘇打水裏加入了降血壓藥的?″
“是的。我不否認這事過於衝動。但我隻是想懲戒他一下,根本沒有想過他會在中毒上岸後,由於疼痛難忍,重新跌入遊泳池中,以致嗆肺淹死。″
“我明白了。″戴昌權想了想,似有所指地問道,“恐怕你還有些話,不好當著我的麵說出來吧?″
陳景開知道戴昌權心裏想的是什麽了,當著他的麵,有點尷尬地縮了縮脖子,說道:“你懷疑我在追求你的女兒,也是有一定目的,是這樣吧?″
“難道不是這樣,?″
“既然你心裏有疑問,我也無須隱瞞,″陳景開低頭小聲說道,“我是戴菲的第一個男朋友。″
“啊?“戴昌權感到頭腦一陣昏厥。
“對。戴菲今天已經告訴我,她當時也懼怕自己會患上家族遺傳的障礙性貧血症。她的母親去世的時候,也隻是三十多歲,要是她也突然得了這種病,卻連個男朋友都沒有,死了也不會安心。″
“所以,戴菲才選擇了已經離婚的你?″
“正是由於這樣,我和她才有可能在一起。薄亦應該也是早就知道你們家族中的女性曾經有過這種遺傳病的。一般未婚男孩聽到女孩有這近乎不治之症,還不退避,反而熱烈追求的應該很少,這不是很清楚了。″
“可這…″戴昌權喉嚨一時哽住,說不出話來。
陳景開顧不上考慮,既然話已經說開了,就隻好接著說下去,“薄亦如果真是從佐中輝夫妻那裏聽到這些話的,還要瘋狂追求戴菲,那他就是布了一個局。
他很清楚,家族遺傳病應該是一種基因突變,那麽戴菲身上多少應該是帶有障礙性貧血的基因。如果她和薄亦結婚後,說不定隻要戴菲去世,就算不能繼承你的產業,恐怕也會分去你一筆很大的財產。″
陳景開見戴昌權怔怔地呆著,接著說道:“恕我直言,你雖然和竇曉歡有個健康的兒子,可他現在終究隻有兩歲多。如果你稍有不測,誰能保證戴皓就能順利繼承你的遺產和事業?
再說,薄亦是財務方麵的高管,他曾經向戴菲提出過,讓她向你推薦,如果你答應了,在逐步取得你的信任後,隻要出現萬一,難保他不會侵吞你的資產?″
聽到陳景開有條有理的分析,戴昌權暗自思忖了一下,說道:“你是想說,這就是薄亦看似和佐嘉熙分手,卻一直沒有斷了關係的原因?″
“對。所幸的是竇曉歡比我看得更清楚這件事的內幕和本質,也比我想得更深遠。旁觀者清,也許就是這樣,好好珍惜她吧。“
陳景開站起來,拿起桌上的杯子,把餘茶一口飲盡,拱了拱手,笑著說道,“告辭了,多謝你對我的信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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