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夜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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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間,賈祖強凝望著藍玉萍,指尖觸摸到她肌膚的柔軟和彈性,雙方的體溫在那一刻似靜靜地流淌,從她微閉著的眼角邊,盈出了晶瑩的淚水。
    就這樣,在那看似平凡的那一刻,賈祖強和藍玉萍越過了那條湍急的溪流。看著床單上濡濕的一抹紅色,他感到了震驚,愧疚地說道:“我以為你隻是不好意思,而那樣說說,想不到你還真的是第一次。″
    “那沒有什麽,我既然已經決定要這樣做,也許隻是早晚的事情。″藍玉萍豁達地笑著說道,“雖然還是感覺有點那個,可從今晚起,我就徹底告別了青澀的處女時代,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了。″
    藍玉萍把床單換了一塊新的。扭頭看了一眼賈祖強,笑著問道:“你要不要洗個澡?″
    “不要了吧,我感覺這樣就挺好。″
    “那你在這裏先等一下,我去去就來。″她打開櫥櫃,從中拿出一疊換洗衣服,赤著腳走到了斜對麵的浴室。
    賈祖強此時精力充沛,幾乎沒有一點倦意。信步走向客廳推開玻璃門,通過陽台向外看,雖然四周一片寂靜,但仍可以模糊地看到不遠處小廣場的燈光。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從沒有在這樣的午夜到過這裏。看了一下手機,已是淩晨兩點多。
    在回到這裏之前,他曾經想給蔡露露打個電話,告訴她打了場網球後,再和員工到歌廳K歌。由於藍玉萍就在身邊,而且自己曾和她說過今晚不會回去。可又怕妻子擔憂,隻好趁到衛生間的機會,給蔡露露發了幾個字的微信留言。
    如果今晚在這裏留宿,明天回去時又該怎樣跟蔡露露解釋?給她的信息也隻是說了去網球館和K歌,徹夜不歸對她來說,難免會生出不安。要是她追問起來,就隻能說是和同事杜博喝醉已經半夜,幹脆就在他家裏睡客廳了。
    可要是這樣說,那就要在十二點前和杜博先通個氣,找到一個不回家的理由。現在已經是半夜,雖然杜博是單身,在這個時間段,也著實再不好意思去打擾。如果這時候到酒店,明天又該怎樣對她解釋?
    正在賈祖強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有個圓滿的借口時,藍玉萍用風筒吹著頭發,穿著半透明的肉色冰絲睡衣,趿拉著拖鞋出現在他的麵前。
    “你想回去嗎?“她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要不然就在這裏睡幾個小時?″
    “沒有。正在想著明天蔡露露問起為什麽不回家,我該怎麽回答。″他老實地說道。“這時候回去,確實有點不合適,我真的可以和你在這裏睡嗎?″
    “當然可以,我說過這裏仍然是你的家,我最多算是暫時鳩占鵲巢,而且是你讓我把人生第一次最美好的記憶留在這裏的地方。″
    藍玉萍把風筒和毛巾放在陽台的椅子上,也許是剛洗過熱水澡,她的身上透著一種異樣的清香。臉色嬌嫩水潤,裸露的頸脖和雙肩,在燈光的映照下,就像白瓷一樣閃著柔和的光澤。
    賈祖強一把將她攬進懷裏,附著她的耳邊輕聲地問道:“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粗魯,把你給弄疼了吧?″
    “還行吧。″藍玉萍嫣然一笑,把他推開一點,嬌羞的目光在賈祖強健美的胸腹肌上掃過,“怎麽,累了?″
    “也就是說,我們仍然可以繼續?″賈袓強知道她說這句話中蘊含的意思,頓時恢複了滿血狀態,一股熱流從腳底立時飆升到頭頂。
    “誰怕誰還不一定呢?″藍玉萍拉著他的手,回到房間裏,彎腰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把裏麵的包裝撕開,笑著把它放到賈祖強的手裏。
    “你連這個也早就準備好了?″他詫然地問道。
    “對。剛才也就算了,隻是現在你必須把它戴上,也好規避風險。我也隻是想象可能這種型號適合你,就預先買了。″
    “那你為什麽剛才沒有想起?″賈祖強口氣中透著有些輕微嘲諷。
    “我也不再瞞著你,不是想不起,隻是想先體驗一下那種特有的感覺。三天後我將要和賈文簽訂代生協議,恐怕就再也不能掉以輕心,這樣做,也算是對他負責吧。″
    “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小問題,大學時有那麽多男生追求你,難道就沒有一個能打動你的心?″
    “從我對男朋友選擇的角度,他們之中不乏是家庭富有,甚至比你還帥氣陽光的男孩。可也許就是在餐廳裏,看見蔡露露和你在一起吃飯,得知你是她剛交的男朋友,當時在心理上就對你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喜歡。″
    “可讓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喜歡我,為何總是有意識地避開?
    “蔡露露和我終究是從小到大的同學和朋友。從她當時看我的眼光裏,似乎有點介意,我就知道她是非常喜歡你的。為了試探她,我故意和你聊了那麽久,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會是怎麽樣的。“
    “哦?隻是為了試探她?″
    “是啊,你還記得當時蔡露露一臉的憤懣,丟下筷子就馬上衝出去了。其實她後來也多次和我說過,她確實是真心喜歡你,並懇求我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就是你說過給我送花和電話號碼,我卻收不到的根本原因。″
    “那你為什麽在回到當地後,難道隻是因考公落選,感覺心裏有點不平衡,才想起要來找我們的?″
    “我隻能說是在那個小縣城,發展空間太小了。在富林這個大城市裏我認識的人隻有你們兩個,根本無從選擇,到這裏試試運氣也未必不好,就顧不上那麽多了。″
    “問個可能是不恰當的問題,是不是來到這裏後,我幫你在賈文的辦公室當了助理,你因為感激我,就從心理性喜歡,轉變為生理性喜歡了呢?″
    藍玉萍笑著反問道:“難道你對我,還不是由於心理上的喜歡,今晚才會甘心情願跟我到這裏來,不就是為了滿足你對我生理上喜歡的願望嗎?″
    他默認地點了點頭,不再繼續說話,用手輕輕地在她那光滑柔軟的背部上下撫摸,舌尖靈動地撩撥著她豐滿的耳垂…
    賈祖強不記得那一晚和藍玉萍在溫柔夢鄉中度過的細節,隻記得在早晨六點多鍾離開時,身體已經頗惑虛脫和疲憊,以致連下樓時腳步都發現有些不穩,差點踏空跌倒。
    在回家的路上,他靠邊停下車來檢查了一遍手機。微信裏有幾條蔡露露昨晚發來的信息,基本上意思都是一樣,詢問他在哪裏,而且從文字上看,似乎越晚越有緊迫感,滿含著她的焦慮和不安。
    看到最後一條微信,“快一點了,仍不見你回音,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賈祖強才想起到藍玉萍那裏時,隻給她發過幾個字,就采甪了靜音,一直就沒有再看過手機。
    蔡露露的為人他很清楚,對他與朋友在外麵喝酒吃飯從不幹涉,正是這樣對他過於寬容。她不會懷疑自己會出軌,隻會擔心這麽晚了尚未回去,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故。
    說不定她就是在發出最後一條微信後,因為不知道他在外麵的情況,有可能徹夜未眠,直到現在仍然等著他的電話。
    賈祖強為昨晚的夜不歸宿,感到對蔡露露有點心虛和慚愧,但在稍微安定下來後,想了想覺得不能再這樣拖下去,猶豫著撥通了她的電話。當手機裏傳來蔡露露有點緊張的聲音時,這才深深鬆了一口氣。
    “昨晚一夜都沒有回來,發生什麽事了?″妻子的語氣中透著擔心。
    “放心吧,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隻是昨晚打完網球,就和幾個同事到歌廳唱了半夜,回來時又去大排檔喝了點酒。可能是有點喝多了,還是杜博把我送回他家,讓我在沙發上睡到天亮,到這時仍有點頭疼呢。″
    “這樣啊?你在大排檔時也該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啊。″
    “我也想過跟你說一下,可我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多,怕打擾你睡覺,就沒有給你打電話。又怕那幾個同事說我怕老婆,也沒有再發微信。″
    “沒事就好。害我擔心了一夜,真是的。″
    “對不起,我以後如果有有什麽事,一定先給你打電話,免得讓你再擔驚受怕。″
    電話裏傳來了蔡露露的笑聲,“我還不是擔心你嘛,回來吧,反正一晚上我也睡得不好,今天是星期六,想早點去菜市場買點新鮮菜,給你熬蓮藕排骨湯。″
    停了停,她似是想起來什麽了,話筒裏又傳來了聲音,“女兒還在睡覺,你回到家裏時記得開門的動作輕一點,以免把她吵醒了。″
    “好啦,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讓賈祖強感到意外的是,妻子是那樣的相信他的這一套謊話,根本沒有往其他方麵去想。可能在她的心目中,正是因為他一次出軌的舉動都沒有,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謊,才會讓她如此信仼自己。
    如果說他的這一次出軌,是為了早就讓他心儀的藍玉萍,也許正是昨晚的纏綿,賈祖強和藍玉萍經曆過的,這種與蔡露露完全不同的體驗,才是最值得他在內心一直留戀的吧。
    他不敢再往下想,從這一次開始,他和藍玉萍之間下一步還會怎麽樣,是繼續還是分開,實在讓他感到有點苦惱。三天後和賈文簽訂了協議的藍玉萍,還能不能再接納他。若她仍想再繼續下去,那就是人們眼中的情人了。這對不知內情的蔡露露來說,那怕隻要露出一點破綻,無疑對她將會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正是有了這一次說謊的經曆,賈祖強心裏明白,他是愧對蔡露露的。在往後的那三天裏,不管他和藍玉萍怎麽樣,都會在九點前就回到家裏,幫著她操持一些家務,對妻子也更加溫存善待。
    隻是讓他很難再做得到的,在和她在床上同寢共眠,甚至嬉戲歡娛之時,腦中浮現的,都是和藍玉萍在一起時的情景和畫麵。相比將一門心思放在女兒身上的妻子,無形中逐漸衍變到了幾乎是替代的程度。
    當藍玉萍把已經和賈文簽訂代生協議的事告訴他,雖然她的語氣已經變得十分婉轉,賈祖強也有了心理準備,聽到這消息時,還是感覺到如同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一樣難受,情緒也隨即低落到了極點。
    在焦慮與不安中苦苦熬過兩個多月後,賈祖強終於等來了藍玉萍的電話,她經過醫生的檢查,已經順利地和賈文懷上了孕,而且似在向他暗示,隻要耐心等待一段時間,他們就可以見麵如初,重入溫馨夢鄉了。
    可事與人違,在藍玉萍懷孕三個多月時,賈祖強卻從母親稍帶點幸災樂禍的口氣中得知,藍玉萍不明原因地流產了。雖說知道賈文這孩子的到來,會對自己以後造成什麽影響,但他仍是真心為藍玉萍的這次意外流產感到惋惜。
    好在藍玉萍的身體恢複很快,不久後的一個星期一,她在早上八點左右給賈祖強打來了的電話中,清楚地告知他們又可以聚在一起時,讓一直萎糜不振的賈祖強,馬上變得精神十足和興奮。
    為了不引起蔡露露的疑心,賈祖強在下午預先給她打了個電話,編造出一套讓蔡露露深信不疑的理由,說是下班後要和杜博到大排檔喝酒。直到辦公室空無一人,為了遮人耳目,故意在街上兜了一圈,才趁著夜色駕車向家裏的別墅開去。
    同他想象的一樣,餐桌上仍是藍玉萍早就擺好了的幾樣家常菜。看著還在冒著熱氣的菜肴,空氣中飄散著久未聞過的熟悉香味,賈祖強的食欲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這才感到隱約有點餓了。
    轉到客廳,賈祖強的眼睛刹時放出光來。藍玉萍斜躺在大沙發上,氣色雖仍帶點憔悴的蒼白,卻也算正常如初。她那似筍尖一樣的手指,隨著播放的音樂的節律,輕輕地在椅背上彈擊著。從她穿著的真絲黑裙下,襯托出了腳背弓起的兩條大長腿。
    “氣色不錯啊。″賈祖強在她的身旁坐下來,似漫不經心地用手撫摸著她的長發。
    “我總不能一直沉溺在傷心中,再也走不出來了吧?″藍玉萍的聲音透著一絲無奈。
    “經曆了這次的失子之痛,我還真擔心你會一蹶不振。直到現在看見你的氣色頗佳,我才相信你恢複得很好。″
    “不說這些了。″藍玉萍似乎猜到賈祖強往下將要說些什麽,故意岔開話題說道,“這段時間,賈文幾乎把我捧在了手心裏,說要為我聘請保姆,被我婉言拒絕了,為什麽這你很清楚。再這樣下去不鍛煉,恐怕整個人都變得快要發胖了。″
    “那你想怎麽樣嘛?″
    “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早就答應過我,要和我去打一場網球的。我看今晚就挺好,你的球服不是在車裏嗎?″
    “啊?現在會不會有點晚了?″賈祖強一時呆怔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