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心動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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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溪邊的設施過濾完水源,眾人借著鍋和折疊碗簡單吃完了午餐。
    沒加什麽調料的素麵條和麵包,都是碳水,飽腹感很強,餐後甜點就是那半包的荔枝。
    吃完自然是要消食的。
    林佩瑤便舉手倡議去打幾個椰子備著,水杯裏的水要是喝完了,下午還能喝點椰汁。
    她一個人摘不了,就喊了盛書禹跟沈聽遲一起。
    至於黎厭……
    誰能使喚得動黎厭?
    林佩瑤當然不會自討沒趣,直奔池鹿,“你去嗎?”
    現在日頭正烈,池鹿想了想,“我坐在這兒把衣服晾幹,順便幫你們看包。”
    池鹿坐在野餐布上,聽到三個人踩在落葉上的腳步聲漸漸遠。
    劇情裏,盛書禹就是因為找椰子樹撞見了走失的安淼,她懶得去湊那個熱鬧了。
    池鹿扭頭看了眼樹蔭下。
    黎厭正散漫支著長腿,靠著樹幹休息,他用帽子擋住了臉,黑色帽簷下銀灰碎發散開,戴著幾枚誇張銀戒的手此時老實交扣放在胸口,睡姿倒是很乖巧。
    池鹿學著他的姿勢想睡,睡不著。
    她鬆開半幹的衣服,抖了抖下擺褶皺,戴著遮陽帽去到沒樹蔭的地方坐下,撿了個木棍在地上畫簡筆畫。
    找不到臨摹對象,池鹿那雙狐狸眼四處亂掃,盯上了黎厭。
    ……
    也不知畫了多久。
    身後的林子裏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池鹿一開始以為是鳥,直到那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救、救命。”
    一聲弱弱的呼救自那處傳來。
    那女聲聽上去耳熟,池鹿本以為是林佩瑤,丟下棍子循聲跑過去,可是草叢一撥開,她對上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
    對方長發雜亂,裙子上也掛滿了各種碎葉子,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跌跌撞撞跑過來。
    “安淼?”
    池鹿很少有對劇情意外的時候,這是一次。救美的英雄不是盛書禹嗎?
    安淼在看到是她時也愣了一下,但聽女孩溫柔喊她的名字,她眼角一紅,咬唇強忍著眼淚,“池鹿……我、我……”
    “怎麽了?慢慢說。”
    池鹿扶著她坐下,把自己的包拿來,擰開水杯蓋子倒了杯水遞過去,“我用過的,你不介意吧?”
    安淼搖搖頭,拿過來一口就喝了。
    見她眼巴巴瞅著自己的手,池鹿明白過來,又倒了一杯遞過去。
    一杯水很快就見了底。
    池鹿又去打了一整杯,坐在她麵前問,“還喝嗎?”
    安淼點點頭,隻是沒那麽渴了,她便端著杯子小聲道:“我跟靳堯洲走散了……”
    她語氣有些委屈,“上午靳堯洲去摘果子了,留我在原地休息,我看到……看到他一直沒回就去找他,結果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隻想著往地勢低的地方走,走到山腳說不定就能原路返回……”
    安淼攥緊了杯子,還在後怕,“幸好聽到這個方向有人聲,我就沿路跑下來了。”
    “你跟靳堯洲沒有用對講機聯係?”池鹿問道。
    安淼似乎也覺得難為情,沉默半天才從拉開登山包拉鏈,“重物都給他背了,我就負責背一些輕東西。”
    池鹿看到了她空蕩蕩的包裏躺著的兩個對講機。
    她猜想以靳堯洲的速度應該所有隊伍裏最早抵達水源附近的,因而這一路安淼誤打誤撞,走的都是正確下山的路,節目組才沒有派人來跟。
    但因著驚慌,這一路跌跌撞撞也受了不少罪。
    “先在休息一會吧,吃點東西。”池鹿把野餐墊讓出來,“我們剛用完午餐,盛書禹他們去摘椰子馬上回來,這兒還有一些麵包。”
    她特地強調了盛書禹。
    但不知道安淼是嚇傻了還是怎麽,竟然沒有繼續追問盛書禹的事,反而目光一直怔愣愣看著她。
    “你還有哪裏不舒服?”池鹿問道。
    見她驟然靠近,那張安淼之前從不敢細看的臉在眼前放大,她幾乎能想象到,池鹿這樣一張臉放在雜誌上是何等完美。
    她突然很難把眼前這個讓人挪不開眼的少女,和那晚在酒店走廊,被沈聽遲推倒在地的跋扈小花聯係在一起。
    同樣的臉,怎麽會有截然不同的氣場?
    心裏還沒消退那一絲對池鹿的芥蒂,安淼垂下頭,小聲道:“沒什麽,我想休息一會。”
    “那你睡吧。”池鹿沒再打擾她。
    安淼打理完自己淩亂的頭發和髒兮兮的裙擺,才蜷縮到野餐墊上,慢慢閉上眼。
    她的手和往常一樣撫上腕處,卻摸了個空。
    “我的手鏈!”安淼驀地睜大眼,臉上一白。
    “手鏈?”
    安淼已經飛快站了起來,像是丟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一定是剛才摔的時候撞掉了。”
    見她一步一崴像無頭蒼蠅一樣又想折返回去,池鹿看了一眼天色,拽住她,“你不認識路,萬一又走散了怎麽辦?靳堯洲不在,你的對講機還能跟誰聯係?”
    安淼愣住。
    “時候、位置,還有是什麽樣的東西,描述一下。”
    池鹿輕輕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包攬了明明是盛書禹一搏芳心的活,“我去看看。”
    “是一個翡翠平安扣,用紅繩串著的……”安淼邊說邊比劃著,眼圈又紅了,“碎了也不要緊,隻要能找到。”
    池鹿聽完又詢問了幾句,心裏有了底。
    她徑直去包裏拿了自己的對講機,路過樹下時,躺在樹根下的人動了動,像是睡醒了。
    黎厭冷白長指扯下蓋在臉上的帽子,露出帽簷下一雙泠然長眸。
    他正慵懶輕慢地掀開眼皮。
    視線相撞。
    池鹿也不知道他聽了多少,猶豫著開口,“你……”
    黎厭挑了挑眉,語調端得散漫,“幹嘛,有事求我?”
    說這話時,他好整以暇地抬起手臂遮擋在碎發上方,長眸浸著淺淡的戲謔。
    池鹿深吸一口氣,彎眸道:“沒什麽。”
    她在包裏找出對講機帶上,轉身就走。
    【啊啊啊啊啊啊看得我急死了,鹿妹是想讓他陪著一起去的吧?】
    【就這個欠揍的語氣,要我是池鹿我也不找他幫忙了】
    【黎厭你這個臭狗真是不爭氣!睡什麽睡,你這個年紀你怎麽睡得著覺的!】
    【年下out】
    【鹿妹幫安淼找項鏈,妹寶好,狗凶巴巴,狗壞!】
    黎厭抱臂凝她,女孩走了幾步,又忽然猶豫著停下來。
    回心轉意了?
    看來是知道非他幫忙不可。
    見池鹿回過頭朝他的方向走來,黎厭唇角慢慢挑起。
    為了方便看清她待會哀求時的表情,他特地調整了下姿勢坐直了,懶洋洋地掐了個狗尾巴草在手裏把玩。
    池鹿卻隻是走到了他腳跟不遠處,拎起了地上的登山包。
    沉甸甸的大包一直遮到臀根,兩根包帶因為重量勒在她纖薄的雙肩上,包完全蓋住她身形,但絲毫卻不影響她加快的步伐。
    池鹿邁進安淼來時的路,繁密高大的草叢被手撥開,又晃動著合上。
    她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中。
    一句話都沒再跟他講。
    黎厭薄唇微抿,手裏的狗尾巴草打了個旋,自他手中折斷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