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因為她們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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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司音殺了那個頭頭,震懾到了流民的緣故,流民雖然依然在周圍走來走去,卻不敢靠近,大家平安的在野外度過了一夜。
    天剛一亮,雲月等人就立刻出發前往最近的府城武垣。
    沒想到的是武垣城門外聚集了更多的流民,雲月的車隊險些都過不去。
    “求求官爺,讓我們進去吧!”一群流民跪在城門處懇求著。
    “知府有令,流民不許進城,隻許安置在城外!要是帶了什麽時疫過來,城裏的人還不都得跟著遭殃!”
    “官爺!我們沒有時疫,沒有生病!我們隻是沒飯吃,求求官府老爺們可憐可憐我們!我們已經好久沒吃飯了!”
    “哎呀!你們趕緊起開不要在這擋路,下午會有人施粥,你們且等著。”
    跪在地上的流民們,仿佛有了希望,紛紛起身回去跟大家分享這個好消息。
    “頭兒,沒聽說有人要施粥啊?”
    “笨死你算了,不這樣說他們能走?”
    立在一旁等著檢查的雲月聽到這話臉色陰沉。
    身後是流民們開心的呼喊,麵前是守門侍衛的嘲笑,格外諷刺。
    李婉華想開口,被雲月按了下去。
    “與他們爭論也無用。”
    由於雲月幾人坐著馬車,一看就不是流民,侍衛也就是簡單的掃了一眼路引就放行了。
    踏入城門,仿佛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外麵是人間地獄,裏麵卻絲毫不受影響。
    “這位爺,要不要看看貨?”一個三角眼的男子攔住了馬車。
    “什麽貨?”黃嬌嬌探出頭來好奇的問道。
    張小眼沒想到車裏還坐著個大美人,一時有些猶豫,但是看著馬車和俊美的雲月,還是將一旁的女子拉了過來。好不容易遇到剛進城的有錢人!
    “這位爺你瞧瞧,我這侄女!雖然沒剛才那位姑娘好看,但是這屁股大能生兒子!幹活也是一把好手,買了絕對不虧!隻要五兩銀子!”
    “這就是你說的貨?”雲月看著麵前還沒自己大的少女,心裏湧起憤怒與悲哀。在她的世界,這些女孩還是上初中的年紀。
    “這位小爺!看看我的貨吧!我這閨女長得好看!要不是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我也不舍得賣啊!”
    “看看我孫女吧!三兩銀子我就賣!”
    “……”一時間附近湧出了許多人來推銷自己的“貨”。
    而這些“貨”裏卻無一男的,全是女子。
    雲月張了張嘴,嗓子像是被什麽堵住了,說不出話來。
    還是司音揮了揮馬鞭:“都閃開,我們爺不缺人!再擋著路別怪我的鞭子不長眼!”
    眾人見此,扯著自己的“貨”閃到了一邊。
    司音趕著馬車繼續前行。
    馬車裏的眾人都沉默著。
    黃嬌嬌眼眶微紅,她想起自己隨手買個釵子都幾百兩,而一個活生生的人才幾兩銀子……
    “為何總是女子……”為何總是女子被放棄。餘兮雲顫抖著嗓音。
    “因為,她們是女子。”雲月苦笑。
    “學堂之上無羅裙,棄嬰塔裏無男嬰。”
    眾人隻覺得心裏難受極了,那是同為女子才能體會到的東西……
    .
    司音尋了個客棧,眾人辦了入住,都心情沉重無精打采的回房休息去了。
    雲月吃了飯將福寶交給王太妃,帶著司音駕著馬車前去采購。昨日將糧食都給了流民,如今要重新采購。
    “你這糧食怎麽賣的?”
    林家米行的夥計看到雲月是坐著馬車過來的,連忙迎了上去,麵帶笑容道:“這位爺,我們家的糧食價格公道,一石隻要半兩銀子!”
    “什麽?半兩!!”雲月雖然知道因為旱災糧食會漲,但是沒想到漲的如此之高。平日裏糧食一兩銀子能買八石大米,如今一兩銀子隻能買兩石。
    “爺,這旱了一年,如今整個地界的糧價都是這般。”您先想想,小的先接待其他人了。
    雲月倒不是買不起,隻是在想如今糧價這般高,那些百姓可如何是好……
    “滾滾滾,臭要飯的買不起糧食就趕緊走!”店裏另一個小夥計嫌棄的將一布衣滿是補丁的男子往外推。
    “嘉玉府一兩銀子還能買五石糧食,怎滴這裏這麽貴?小哥,能不能便宜些賣?”
    “嘉玉府便宜你去那兒買去啊!我這兒就是這個價格愛買不買!”
    “你怎可如此說話!你們林家米行就是如此做生意的嗎?趁火打劫就不怕遭報應嗎?”
    身後的掌櫃的不但沒有訓斥夥計,反而噗嗤一笑:“報應?武垣十家米行,七家姓林,你不買有的人是買!反正都是這個價!”
    男人哀嚎:“老天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這世道該怎麽讓人活啊!我好不容易湊了些銅錢,卻買不起糧食……沒人給我們活路啊……”男子仿佛被抽走了靈魂,原本就有些佝僂的身子,此時更彎了。失神的朝著前麵走了幾步突然就昏倒在了地上。
    “做什麽!要死就死遠點,死在我們店門口真是晦氣!”店裏的夥計還在罵。
    雲月沉著臉,快步上去查看男人的情況。
    是餓暈的。
    雲月使了個眼色,音一將男子抱上了馬車。
    雲月朝路邊的小攤買了碗雜糧粥。店家許是看男子可憐,還多舀了一勺。
    “這位爺真是心善,不過這種乞丐不值得浪費那個錢,不如多在我們這買些米來。”米行的掌櫃的還在一旁叫叫嚷嚷。
    雲月怒瞪著掌櫃:“多行不義必自斃。”
    掌櫃的哼了聲,嘟囔著:“裝什麽爛好人,有本事把城外的流民都救了啊!”
    雲月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此時男子已經醒了,哭著給雲月道謝,從他話裏知道這男子也是城外的流民,孩子在逃難的途中生了病,為了孩子,妻子將自己的嫁妝,一支銀釵,交給他來城裏典當換些銀子買些藥買些糧食。可是他沒想到如今這城裏糧價漲得如此之高!
    雲月讓司音買了些吃的交給他,男人感激涕零,不顧阻攔重重給雲月磕了個頭。邁著希望的步子朝城外走去。
    妻兒有救了。
    “這個男人命真好,遇到了這位好心的公子。”一眾看熱鬧的路人羨慕道。
    “是啊,這林家米行趁火打劫發國難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可不是咋滴!一天一個價,我辛辛苦苦做個小工一天才20文,人家一石米掙了半兩銀子!”
    “可惜整個武垣城的其他米行都被林家用各種手段趕走了,現在林家一家獨大。另外三家也都一樣漲價。”
    “何止呢,我衙門裏當差的二舅姥爺家的大兒子說去年不願意漲價的藍家米行,半夜被人放了火,不但糧食沒了,藍家的小少爺還被燒死了!藍家去衙門裏告林家放火行凶,結果卻不了了之了……”
    雲月眸光一閃,低頭對司音耳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