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6章 果然心裏隻有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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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白麵饅頭,一碗蔬菜粥,還有一盤黑乎乎的野草鹹菜。
    看得出來,宋清和給她的算是高配置了。
    簪雪說,“賀將軍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世子爺的人,看到給您的飯菜,臉都綠了。”
    “將軍到現在還沒給世子爺藥,他的人當場就和士兵吵起來了。”
    謝晚意一門心思還在太極佩上,隻嗯了一聲。
    “念左有消息了嗎?”她問。
    簪雪一臉憂慮,“還沒。”
    “將軍派人去北區找過了,沒有念左的···屍體。”簪雪說到這兩個字就想起那天的狼,渾身打顫。
    “將軍還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謝晚意沒胃口,將饅頭推遠了些,“要是念左被抓去羅刹就麻煩了。”
    旋即,她眸光一轉,“讓小敏過來一趟,我有事問她。”
    簪雪走到門前又回頭,忽然發現小姐整個人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冷厲起來,從前溫柔明亮的目光也被堅韌和冷靜取代。
    她忍不住心酸,“小姐,為了肚子裏的寶寶,您得吃些東西。”
    提到孩子,謝晚意神色一軟。
    昨兒還讓嚴老看了脈,說是一切都好,孩子生命力頑強,隻是她連日來沒休息好,又在戰爭中受了驚嚇,接下來務必保證每日有足夠的休息時間。
    謝晚意就著蔬菜粥吃了一個白麵饅頭,眼睛時不時往太極佩上瞅,生怕錯過什麽,但理智告訴她,它會發光,根本沒有錯過這一說。
    可從始至終,太極佩安靜得讓她不敢相信。
    很快,小敏過來了。
    一進門就撲通跪下,“小姐,我、對不住你們。”
    “我願意去羅刹找念左,就算我回不來也一定讓他安全回到小姐身邊。”
    小敏這幾日吃不香睡不好,就算簪雪不來找她,她也打算給謝晚意一個交代。
    謝晚意不疾不徐喝完最後一口粥,用帕子擦了擦唇角,“那你說說打算怎麽找。”
    沒一會兒,院裏的婦孺就聽到小敏由弱到強的抽噎,紛紛愣在當場。
    小敏性子倔強,當日和李氏斷絕關係都沒流淚,現在卻哭了。
    緊接著,謝晚意的怒火也澆在眾人耳朵裏。
    她顯然是克製著,但念左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好幾日還沒音訊,別說她快崩潰,芸香幾個也輾轉難眠。
    “小敏!我自認待你不薄,可你我之間大約是沒有這個緣分的。”
    “我多次念著你的情麵放她一條生路,可她一而再與我作對,我這兒是放不下你這尊大神了。”
    謝晚意冷著臉把門打開,冷風霎時吹亂她額前碎發,“要麽你消失在我眼前,要麽別怪我拿你給念左抵命!”
    眾人還是頭一次見謝晚意動怒,宛若金剛發火,森然冰冷的氣息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清秋神色一緊,又想上前求情,被常嬤嬤一把攔住,“你能把念左賠給小姐嗎?”
    “可是···”清秋打了個冷顫,無言以對,看著一臉頹喪的小敏,頃刻紅了眼。
    小敏咽了咽,“是我對不住小姐,你殺了我,絕無怨言。”
    謝晚意似乎被她刺激到,神色驟狠,“念右,小安,去軍營借條繩子來。”
    “把人綁在風淵河邊,我要讓李氏親眼看著她死!”
    外頭死寂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小棉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娘心驚膽戰捂住孩子的唇,邊哄邊躲遠了些。
    “乖,棉兒不哭。”
    “菩薩也會殺人嗎?”棉兒噙著眼淚問。
    她娘垂著眼瞼,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們都把謝晚意當菩薩,當老天爺送來方嶺的日頭。她永遠帶著溫柔的笑意,說話不緊不慢,遇著事也很快能找到解決辦法,是她們心甘情願為她去死的菩薩。
    可是,菩薩也開始把殺人掛在嘴邊···
    想想就後怕。
    “誰要殺人?”
    宋清和被裴世楓吵得頭疼,借口巡邏出了關,才走到小木屋就見這女人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跑出來。
    “宋、宋將軍。”女人剛要下跪就被馬鞭拖住了手肘。
    “起來回話。”
    女人因畏懼,說話結結巴巴,好在是把事情說清楚了。
    宋清和挑眉看過去,頓了頓,卻問,“她吃飯了?”
    女人愣了一下,忙道,“聽簪雪姑娘說粥都喝完了,饅頭也吃了一個。”
    果然宋將軍在乎的隻有謝小姐。
    宋清和想起上次她盯著自己的醃野草看了半天,“醃菜沒動?”
    女人搖搖頭,“我、不清楚。”
    宋清和一臉挺好吃的,她怎麽沒動的遺憾。
    那野草也能算燕臨特色了。
    然後他把自己的馬鞭丟給侍衛,“給她送去。”
    侍衛和女人一樣不明所以,瞪著眼睛問,“將軍,給、謝小姐這個幹什麽?”
    宋清和勒緊韁繩往風淵河邊去,“她不是要綁人?”
    侍衛頓時明白了女人的感覺,果然將軍眼裏隻有謝小姐。
    謝晚意一看宋清和把馬鞭借給自己,當下又讓念右去風淵河罵小敏。
    起初罵不出口,雖然著急兄長安危,可一碼歸一碼,跟小敏沒有關係的。後來,簪雪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念右眼睛一紅,開口又哭又罵。
    小敏迎著冰冷的風,茫然看著河對岸,心想她會來嗎?
    真的在意自己的生死嗎?
    與此同時,謝晚意關好門窗,忍不住又開始摩挲太極佩,思來想去,提筆寫了半頁紙又傳遞過去。
    依然,沒回複。
    其實之前也有類似的情況,但那個時候謝晚意困在戰爭中,縱然心裏惦記也不似現在坐立不安。
    那日被宋清和質問後,她也想不通,所以才問。
    現在再想,會不會神明和雁王是認識的?對,雁王母親出身南疆,神明也是南疆商人!
    當時神明讓自己找幽冥鬼草說不定就是雁王的主意。
    想到這,她憤然捶了自己一拳,怎麽就糊塗到在他麵前罵了雁王一通!
    不論他和雁王是什麽關係,這段時間給自己和方嶺的幫助確實救了很多人的命,她還沒來得及報答就···
    約莫是她一直念叨著,裴恒在昏迷中也想著燕臨。
    夢裏戰火紛飛,時而是三皇兄被壓在天坑底下喊他的名字,時而又是宋清和被炸得四分五裂。
    還有,謝晚意也在,她就像被官差拉走那一日,哭著喊著叫他的名字。
    好煩。
    還有,那人是誰?
    一個穿杏黃色長裙的女子,烽煙彌漫了視線,他怎麽也看不清,追了很久才發現她腰間掛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玉佩。
    “杏雨姑娘?”他喚了一聲。
    女子沒有回頭,一步步往天坑裏去,裴恒想追,可雙腿怎麽也邁不出去。
    她用冰冷如雪的聲音道,“你是雁王?”
    “討厭雁王。”
    “你冷漠,獨斷,你害死秦王!”
    裴恒如遭雷擊,驚出一身的冷汗,猛地坐起身,喚,“杏雨姑娘!”
    薑歲禾在外間聽得清楚,頓時手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