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9章 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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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雪也是一臉疲憊,努力維持著一點笑,“沒什麽,天冷,難免吃了東西胃不舒服。”
    胃不舒服?
    宋清和又問,“吐了一夜?”
    簪雪心裏咯噔一下,將軍這是擔心小姐?
    她遲疑再三,點了點頭,“現下好多了。”
    宋清和走上台階,“人醒了?”
    簪雪還沒回答,謝晚意孱弱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簪雪,請將軍進來說話吧。”
    屋子裏燃著炭,宋清和在門口脫了大氅才進去。
    裏頭的藥味散了不少,謝晚意穿著一身杏黃色長裙坐在書案前,臉色明顯憔悴不少,眼下還有烏青。
    她先開了口,“將軍找我有事?”
    饒是病著,口吻也聽不出之前的友好溫柔,隻有客氣。
    宋清和無奈蹙了蹙眉,“你吐了一宿?”
    謝晚意下意識捏緊手裏的筆,還沒回答,又聽他道,“綿兒說你要生孩子,生孩子也會吐。”
    他一下捕捉到她眼裏閃過的一絲驚慌,心頓時沉了下去。
    謝晚意自然還想瞞著,故作輕鬆笑了笑,“小孩子的話而已。我隻是吃壞肚子。”
    宋清和慢慢走進來,在她對麵坐下,“吃壞肚子和孕吐的藥不一樣。”
    謝晚意笑容立刻散了。
    宋清和放在桌麵上的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所以真是懷孕了?”
    他眸光深邃幽暗,聲線壓得很低,聽起來壓迫感十足。
    謝晚意麵上平靜,然而微微顫抖的肩膀出賣了她的內心,手裏的筆都快被捏斷了。她沒想到宋清和竟然還懂藥?
    見她這般,宋清和心裏的震驚比她還大,不過詐一下而已。
    他臉頰線條緊繃,眸色宛如不見底的深淵,“雁王的?”
    謝晚意深吸一口氣,“啪”一聲鬆開手心的筆,定定道,“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這就是承認了。
    宋清和胸口一陣起伏,搭在桌子邊緣的手臂突然繃緊,“你想利用孩子逼雁王帶你回京?”
    謝晚意臉色一變,咬牙,“我說了,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將軍聽不懂嗎?”
    宋清和目光如炬,“你在這種地方生孩子!謝晚意,你腦子進水了!”
    “你是雁王棄妃。”
    “本將軍幫你護你都是在全雁王的體麵,你在這兒生個孩子···第一個饒不了你的就是雁王!”
    “還是你怕裴世楓沒有把柄拿捏,誠心把命送到他手下?”
    他沒控製住情緒,光是聲音就震得謝晚意耳朵發疼,更別說這些要命的字眼。
    正因如此,她心裏越發清明起來。
    “將軍說完了?”她冷靜得不像話。
    宋清和見狀,神情越發的冰冷難看。
    謝晚意一字一句道,“將軍是擔心我在方嶺生了孩子,敗壞雁王名節,間接害你也對不住雁王,所以這麽生氣?”
    宋清和被說中心思,當下一哽,眉心也皺得更緊,除此之外,他似乎···
    不等他理清,謝晚意又道,“將軍放心,若雁王或者朝廷發落下來,我絕不連累您。”
    “你!”
    宋清和眼神如刀,泛著淩人的寒意,“謝晚意,你別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謝晚意直接背轉過身不回答,拒客的意思非常明確。
    宋清和奪門而去。
    這動靜不小,前後院的人都聽著了,一時安靜得可怕。
    謝晚意心裏也煩,胃口開始灼燒,抗議她長久沒進食,正欲叫簪雪進來,太極佩一閃,一盤香甜的柿餅出現在她手邊。
    “左邊幾個放糖少,柿子的原味保留極佳,右邊糖多,小孩子應該會喜歡。”
    謝晚意眼眶一酸,神明還顧及綿兒的胃口。
    她咬下柿餅的時候,抬手抹掉了眼角滾燙的淚,大口大口吞咽,一口氣吃了三四個,心頭那股子難受勁兒才算克製住。
    她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咬牙道,“誰都沒有權利讓我放棄你。”
    “即便再難,隻要我沒死就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
    越是不被期待和祝福,她就越要養好胎!
    好像聽懂了她的念頭,自此以後孕吐反應徹底消失了,就是偶爾聞到刺激的味道,也隻是有些難受,稍稍平靜一會兒就好了。
    同時胃口也變好了,常嬤嬤變著花樣兒做,光是點心每日都有兩三種,主打一個在流放地越活越滋潤。
    裴世楓被流言困擾縮起了尾巴,宋清和那日之後再沒過來,謝晚意樂得清閑,每日和她的神明互贈糕點吃食,身心健康的不得了。
    短短幾日,氣色肉眼可見的好起來。
    相比之下,宋清和派出去的幾波人都是負傷從北區回來,非但沒達到目的,還讓狼群有了警惕,晝夜守在北區邊上,寸步不離。
    加上朝廷將此事交到他手裏,命他在年前務必找到幽冥鬼蘭,並圈定培植範圍。
    順帶又給了不少軍需物資。
    “將軍,這幾年加起來給的都不如這一波多,連兵器都是新打的。”賀剛見著刀劍就高興,忍不住摸了摸刃子,還挺鋒利。
    堯子烈則笑不出來,“讓你拿著這些帶弟兄們和狼群拚命,你還笑得出來?”
    賀剛臉色一僵,“操了,狼群怎麽那麽難纏!”
    宋清和想起當年三皇子帶著七個人進去待了一日一夜,出來時就剩他一人,還渾身是傷。
    三皇子原本是去了解北區的地形,想著能從北區繞過風淵湖給羅刹來一下子便能事半功倍。然而他出來後隻字不提,隻下令不準駐關軍和狼群起衝突。
    “沒有北區地形圖,誰都不知道深處有些什麽。”宋清和眉心就沒舒展過,“這幾次進去不等深入腹地就被狼群攻擊,隻能撤退,因為一旦被困在深處,必死無疑。”
    “再去一百次也一樣,毫無進展。”
    “離過年僅剩一月有餘。”
    宋清和想不頭疼都不行,逼得太緊了。
    “雁王不來了?”賀剛道,“雁王深謀遠慮,興許有其他辦法。”
    宋清和無奈搖頭,“蜀中山匪挑釁皇家,雁王被派去鎮壓,再回京起碼得年後。”
    話音剛落,士兵來報,“將軍,京城又來令旨了。”
    宋清和愣了一瞬,昨兒才下了旨,怎麽今日又有?
    堯子烈把信件拿進來呈給他看,隻看封漆是東宮印章,宋清和就冷下神色。
    一看內容,果然不是好事!
    “將軍,什麽事?”賀剛性子急,也沒發現宋清和臉色黑如鍋底,張嘴就問。
    宋清和沉默片刻,忽然把信件丟進了火盆,火舌一跳就燒了個幹淨。
    堯子烈與賀剛目瞪口呆。
    “送信的人呢?”宋清和沉聲問。
    堯子烈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聲音,“還、還在軍營。”
    宋清和眯眼,輕輕啟唇,“殺了。本將軍根本沒見到這人,也不知道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