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姥娘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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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我正沉浸在電視機的光影世界中,姥爺卻突然將電視關掉,他神色凝重地告訴我:“孩子,別看了,你姥娘要不行了。”我愣住了,心中疑惑,姥娘不是正在床上休息嗎?姥爺沒有多言,隻是輕輕地將我從小車上抱起,放到沙發上。緊接著,對門的大舅、二舅以及妗子們都紛紛趕來,姥娘的床前瞬間圍滿了人。當我試圖尋找姥娘的身影時,卻發現她已經被眾人遮擋住了,我心中的恐懼與焦急交織在一起。
    不久,人群逐漸散去,一個我不願接受的事實擺在了眼前——姥娘去世了。爸爸看了看時間,沉重地說:“姥娘咽氣了。”姥娘離世時,雙眼未能閉上,她心中最大的遺憾,或許就是未能見到姨的最後一麵。姥爺強忍著悲痛,用手輕輕地將姥娘的眼睛合上。那一刻,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放聲大哭,媽媽見狀,嚴厲地嗬斥我:“你別哭,再哭我揍死你!”爸爸連忙製止了媽媽,他溫柔地碰了碰我,幫我擦去淚水,輕聲安慰道:“別哭了,你這樣姥娘會舍不得走的。你忍心讓姥娘放不下你嗎?”我哭得渾身發抖,搖了搖頭。爸爸再次勸慰道:“別哭了。”我勉強點了點頭,努力忍住淚水。
    隨後,棺材被送了進來,舅舅們和媽媽一起將姥娘遺體輕輕地放入棺材中,然後將其推入屋內。傍晚時分,我們全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妗子們哭完後紛紛過來安慰我:“孩子,別哭了。”鄰居們也很熱心,晚上就幫我們搭好了葬禮棚。我傷心至極,沒有吃晚飯就早早躺到床上休息。爸爸陪在我身邊,盡管他已經入睡,但我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閉上眼,我仿佛聽到姥娘在呼喚我,讓我跟著她走。我既害怕又難過,害怕看到她在天堂向我招手,讓我把手給她。我哭著和爸爸說:“爸爸,我聽著姥娘在叫我。”爸爸迷糊著說:“沒事,是你在做夢,睡覺吧。”我說:“是真的,爸爸我害怕。”但爸爸並沒有理我,很快就又睡著了。第二天,爸爸還把這件事情當成玩笑告訴了姥爺和媽媽,姥爺笑著對我說:“那你怎麽不跟你姥娘走呢?”我撇了撇嘴,心中五味雜陳。
    爸爸去城裏接弟弟們時,把我推到了院子裏。我看到鄰居們都拿著針線在縫製白布和白帽,我的眼淚再次滑落。我心中呼喊著:“姥娘,你為什麽丟下我就走了?你是最疼我的,我的心事隻有你知道,也隻有你懂我。你走了,讓我該怎麽辦啊?”大妗子看到我哭了,走過來安慰我:“你別哭,寧寧,讓你爸爸給你擦擦鼻涕和眼淚,哭了就不漂亮了。”很多人都在看著我,另一個妗子也過來說:“好孩子,別哭了。”爸爸幫我擦幹了鼻涕和眼淚,告訴我奶奶已經在來的路上。我點了點頭,問爸爸:“奶奶來了會哭嗎?因為她那天和姥娘說你這樣活著也受罪。”我也不知道奶奶具體說了什麽,但聽媽媽說奶奶說了很多喪氣話,還提到姥娘走了之後我該怎麽辦。
    中午時分,姨騎著電動三輪車哭著來了。她一進門就哭得泣不成聲,我看著姨哭,也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坐在我身邊的妗子過來幫我擦眼淚,說:“孩子別哭。”姨從我的身邊走過去時,妗子對姨說:“這個閨女不憨(傻),她姥娘去世了,也知道難過。”大妗子也附和著說:“嗯,她不憨。那天她姥娘去世時,一聽她爸爸說她姥娘去世了,就哭得嗷嗷的。”
    下午,爸爸接弟弟們回來了。或許是因為他們還太小,不懂事,姥娘去世他們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掉,反而還在姥娘家玩得很開心。第二天早上,他們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打開姥爺的電視想看。姥爺立刻關上了電視,嚴肅地說:“你姥娘剛走,你們不能看電視。”弟弟們不解地問為什麽,姥爺說:“因為現在是悼念你姥娘的日子,所以你們不能開心。”姨弟反駁道:“我們看電視又不笑。”姥爺說:“那也不行。”姨弟氣衝衝地出去了。我坐在輪椅上,爸爸幫我梳著頭。我聽到姨弟的話特別生氣,發現不能看電視時,弟弟也氣衝衝地出去了。這時,爸爸叫住弟弟,告訴他現在不能看電視,姥娘還在這裏,不哭她就算了,還在這裏什麽都玩。弟弟辯解說電視是哥哥開的,不是他開的。爸爸說:“你不想看就不理他就好了,幹嘛還要跟著他呢?我看你就是不玩東西難受。”然後弟弟就出去了。
    晚上,爸爸媽媽帶著弟弟去墳上把姥娘火化了。姨夫還在回家的路上,媽媽和姨決定不等他了,當天就把姥娘火化了。那天他們去墳上把姥娘埋上剛回家,就突然下起了大雨。也不知是老天在替我們哭,還是像媽媽說的這是個好兆頭。姥娘的事情處理好後,晚上二舅和妗子都在我們家裏。姨夫說:“飛飛。你姥娘去世了,你怎麽辦?現在你姨也懷孕了不方便照顧你,你爸爸媽媽也要做生意,老是麻煩你姨也不合適啊。”我沒有說話,隻是坐在那裏,偷偷地抹著眼淚。舅舅笑著說:“你現在說這話我怎麽覺得不合適呢?這個小閨女是我看著長大的,她不傻,咱說的話她都能聽懂。俺二妹妹現在身子是不方便,但是她媽媽會想辦法照顧她的,這就不要你操心了。俺大妹妹絕對不會累著她的,你放心。”姥爺也安慰我說:“孩子,你別害怕,姥娘走了,還有姥爺。姥爺會一直照顧你的。”姥爺的話給了我一份安慰,但更多的是無奈。
    後來姨夫走了,爸爸媽媽帶著弟弟回城裏了,讓姨和我在姥爺家過幾天。我們把老家收拾收拾後,就帶著姥爺一起回了城裏。這幾天裏,姥爺和平常一樣騎著電動車帶著我出去玩。姥爺還特地帶我去了姥娘的墳前,他把我帶到大路上,然後把車停在了路邊,用手指了指旁邊對我說:“孩子,你姥娘就在下麵的那塊地裏,你大舅家的老姥娘也在你姥娘身邊陪著她。”我望著那片土地,心中默默地呼喚著姥娘的名字。姥爺接著說:“你姥娘是個好人,一輩子沒幹過壞事。她現在上天堂享福去了,你媽媽給她買的車還買的別墅,你看看多好啊。你也別難過,姥娘會在天上看著你的。”姥娘活著的時候天天盼著我能走路,可惜她沒能等到那一天。聽著姥爺的話,我心裏好難受,但我不想讓姥爺看到我的眼淚。我們在那裏坐了一會兒就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我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