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見過陛下！”
    周庸王以及在場所有人紛紛跪拜，一臉虔誠。
    而這一刻，陳鐸整個人呆若木雞，雙瞳瞪大。
    他見到那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時候，就知道此人氣質不俗，身份不一般。但他想過無數的可能性，都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會是大周的天子，周錚！
    身體踉蹌，嘴裏麵不斷念叨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搖頭晃腦，麵色蒼白，身體更是在不自覺中顫抖起來。
    “周錚在北境，如何會跨越千裏出現在封地？”
    “天下之人，都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怎麽可能毫無聲息就站在這裏？”
    饒是陳鐸想破頭腦都沒有想到，堂堂大周的天子，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要知道，一旦離開北境之地，便極有可能被大周的朝廷察覺。
    屆時，朝廷竟然不顧一切，全力出手，勢必要將周錚徹底抹殺。
    傻子都清楚這其中的道理，更明白留在鎮北軍在鎮北王的保護之下的重要性。
    一個人，若是死了，那麽一切都沒有價值與意義了。
    “哼，你對朕，一無所知。”
    見到陳鐸一臉死氣，周錚卻是冷聲一笑。
    這些年，刀裏來劍裏去，周錚經曆了不知道多少的生死大戰，他早已不在乎這些了。
    身為帝王這些年，周錚的手段也絕非尋常人可以想象的。
    他的畫像，不少人都知道，即便是不能確定，但輪廓也會相似，自然會引起朝廷的注意。
    但是，周錚的身旁，可還有收服了黑三角域的芸熙。
    這個女人手下，可有不少能人異士。
    周錚想要易容換麵，簡直就是輕而易舉之事。
    至於為何周錚要到這裏，為何他要出現在這裏，則是更直接不過了。
    現在的周庸王早已不是當初的周庸王，手握重兵，自成一體，占據一方，可以說就算是朝廷也不敢小覷，就算是上古世家大族，也要掂量幾分。
    如此的力量，朝廷沒有理由不拉攏。
    隻是周錚沒想到，這一次朝廷竟然會給出如此大的代價。
    “就算你是周錚又如何？！”
    “如今，天下大勢已去，你若是束手就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陳鐸是聰明人，他很清楚現在絕對不能跪地求饒。
    即便現在是冷汗直冒，心跳加速，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但他也清楚，現在絕對不能慫。
    不是因為陳鐸不怕死，正是因為太怕死，所以他才要賭一把。
    果不其然，這短短的兩句話，相當有力量，在場不少的武將餘光落在陳鐸身上的時候，都有一絲絲的敬重。
    在這個世界，死亡太正常了，但臨危不懼，心懷信念，則是相當不容易。
    似乎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陳鐸再度將自己的胸膛挺直了一些。
    “當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目光往下，周錚帶著一絲不屑的神色，第一次認真打量陳鐸。
    這種在眾人看來相當有骨氣的人，在周錚眼中簡直就是無知。
    難道他不知道，在絕對實力麵前，所有的手段和伎倆都是不值一提甚至毫無價值的麽？
    隻是，周錚沒有說話。
    他靜靜地盯著眼前之人，他也想看看這種裝逼犯到底還有多少能耐，還有多少手段和水平。
    偏偏周錚如此的動作，讓陳鐸產生了錯覺。
    他甚至一度以為周錚是欣賞自己的，至少欣賞自己身上的氣節。
    要知道，如今的天下，缺的從來都不是有才之人，而是有誌之士。
    是那些胸懷天下，剛正不阿，矢誌不渝之輩。
    越是能表現出來自己的與眾不同，越是能展現出自己獨有的價值，那麽就越能往上走，越能得到天下的認可。
    陳鐸用這個方式在天景帝麵前刷足了好感，如今他想在周錚身上，再試一試。
    “上古五大世家加持，天下民心所歸，朝廷有錢有糧！”
    “你真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深吸一口氣，陳鐸站在周錚跟前，一板一眼，極為認真。
    若是在三個月之前，朝廷卻是無力和周錚一戰，這也是為何一開始朝廷的想法是暗中借刀殺人，也不敢宣布周錚還活著的原因。
    可現在不溝通，三個月的時間，局勢扭轉，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如今的朝廷，可以無所畏懼，可以不在乎一切。
    現在的周錚身邊有什麽？！
    什麽都沒有。
    這也是陳鐸現在的底氣之一。
    至少讓周錚知道這是必輸的局麵，那麽陳鐸今日就可以活下來。
    若能讓周錚現在投降，自己則是千古流芳。
    退一萬步來說，周錚即便是冥頑不靈，可自己的氣節也是天下人罕見的，隻要周錚讓他活下去，無論是改朝換代，還是日月輪回，他陳鐸都可以活下來。
    一想到這裏，陳鐸就暗自欣喜。
    “這一戰，太多人牽扯到其中了。”
    “從鎮北王到周庸王，從牧雲宮檀到周平雲韻，他們都早已不能獨善其身了。”
    “一個人的勝敗或許不重要，可這些人的生死，難道你真的不在乎？！”
    “一旦此次落敗，或許就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屆時，血流成河，一切站在你那邊的人，都得死，而且是株連九族之罪，誰也逃不脫。”
    陳鐸一口氣說了很多。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鏗鏘有力，還帶著極強的煽動性。
    就連跪在地上的一些武將，也麵色微變，冷汗直流。
    因為陳鐸說的話不是忽悠的，而是將事實說了出來。
    如此代價，他們真的能承受麽？！
    為了皇室的內鬥，搭上數十萬人的性命甚至讓無數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值得麽？
    這一刻，有人內心動搖了。
    而這種毫不掩飾的動搖，無疑是讓陳鐸內心狂喜。
    他強行壓製著自己內心的波動，因為他清楚，跪在這裏的人的情緒變化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此時站在他對麵的青年人的態度。
    他，會聽自己的？！
    他，會投降麽？！
    “不得不說，巧舌如簧。”
    “言語間，極盡魅惑啊。”
    終於，周錚開口了，他望著眼前的陳鐸的時候，冰冷的開口。
    短短兩句話，卻讓陳鐸一時間有些懵逼。
    因為，他根本聽不懂周錚的意思，也無法理解周錚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