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北境！
    此時的周錚率領著鎮北軍，駐紮在一座城池之中。
    他們已經有接近一個月未曾出動了，用周錚的話來說，就是養精蓄銳，等著一戰！
    無論是朝廷還是世人都清楚，這一支大軍在等什麽。
    他們在等著和朝廷的決戰。
    首戰即決戰，決戰則是生死之戰！
    所以，沒有人敢怠慢，每天都是在操練，無數的探子同樣是在朝著大周的各個角落而去。
    內堂之中，眾人齊聚。
    周錚端坐高堂，但這一次眾人的氣氛卻壓抑了不少，尤其是周平。
    此時的周平，並未如同往常一樣坐在座位上，而是來回踱步，一臉焦急。
    他時不時用手扣著頭發，時不時唉聲歎氣，時不時眼眸發紅。
    若在以往，或許鎮北王蕭穆等在會嗬斥周平不懂禮數，但這一次他們卻罕見的沒有開口，就連周錚也任由周平如此。
    原因無他，就在剛剛，他們收到了消息，那就是天下的鄉紳豪強開始有動作了。
    “大哥，出兵吧！”
    終於，周平停下了腳步，他此時額頭上早已遍布汗漬。
    即便是現在天涼，並不熱，可他內心卻焦躁不堪。
    而這句話，也將大堂之內原平的寧靜完全打破。
    眾人轉頭望著周平，尤其是蕭穆和蕭冠，欲言又止。甘墨同樣輕咬牙，但並未說話。
    雲韻和芸熙同樣美眸轉動，可話到嘴邊，她們同樣是吞了進去。
    眾人重新將目光落在周錚身上。
    作為他們唯一在意的人，作為他們的主心骨，隻要周錚一聲令下，刀山火海，沒有人會有任何的質疑。
    周錚此時同樣心頭微微一震。
    他緩緩抬頭，目光望著眼前這個比起以往成熟了不少的周平，思緒也複雜了不少。
    從當初悄然前往封地暗中會見周庸王的時候，周錚心中對周平就有一絲絲歉意。
    因為他知道，周庸王是周平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至親之人。
    即便是讓周庸王出兵勤王，是周平知曉甚至也是周平主動要求的，可這其中的代價和風險，周錚又如何不知道？！
    本以為三十萬大軍，可以勢如破竹一路北上，最後逼迫上古五大世家出手，讓周錚摸清楚上古五大世家的底氣和實力。
    沒想到，自己還是小看了天景帝。
    這天景帝，確實比想象中的難纏不少，甚至比周錚想象中的還要有手段。
    誰能想到，他會如此之快的鼓動天下的鄉紳豪強出手，甚至對周庸王造成這般大的困擾。
    雖說這些鄉紳豪強，並不會對周庸王造成什麽致命的影響，可卻足以完全拖住周庸王北上的進度，給朝廷足夠的反應時間和準備時間。
    這，並不是周錚想要看到的。
    他現在擔心的，就是周庸王會為了自己的大業，不顧一切，執意北上，讓朝廷徹底慌亂，從而提前引出上古五大世家出手。
    畢竟，朝廷有上古五大世家給出來的足夠的錢財，完全耗得起。
    鄉紳豪強同樣也有多年的底蘊，可以撐得住。
    唯一麻煩的是周庸王和周錚。
    因為他們耗不起！
    就算是他們耗得起，天下的百姓也耗不起，天下的大勢也耗不起。
    且不論最後能不能等到上古五大世家出手，光是大夏國的虎視眈眈，就不能小覷。
    若貝克重回大夏，帶著極西之地的力量，無數的夜魅，卷土重來，那周錚可就完全被動了。
    畢竟，以周錚和貝克之間的恩怨，兩者根本沒有緩和的餘地。
    隻要貝克知曉現在大周的情況，必將不顧一切出手。
    這其中的變數，或許就不是周錚能掌控的了的。
    “現在出兵還不明智。”
    “陛下，現在能真正動用的，隻有鎮北軍了。”
    “若在不清楚上古五大世家的前提下，貿然出手，隻怕”
    這裏鎮北王的資曆最好，輩分最高，他此時站出來倒也沒有毛病。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隻是態度已經比較明確了。
    鎮北王望著周平的時候，眼眸中帶著一絲歉意。
    自古以來，戰場殺敵，講究的就是最正確的時機，才能得到最想要的效果。
    現在的朝廷，看似沒有力量了，可他比誰都清楚，天景帝還有火器庫。
    即便是這火器庫已經被周錚他們暗中轉移，但現在火器還沒有完全轉移出來，而且沒有人知道天景帝是不是暗中儲存了火器。
    最重要的是，他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們的敵人，並不是朝廷。
    若是朝廷身後的上古五大世家！
    知己知彼，放才能百戰不殆。
    他們在等著用周庸王的力量先行試探上古五大世家。
    可上古五大世家，同樣是想要用朝廷的力量先行試探周錚等人的能耐和手段。
    這個時候，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有可能落下風，誰就可能走向被動，誰就可能輸！
    但偏偏，一戰定輸贏。
    他們沒有回旋的機會。
    即便是這種代價，可能是周庸王陷入被動的境地，甚至可能會三十萬大軍在朝廷和鄉紳豪強達官顯貴的聯手下，被絞殺，他們也不能輕易動手。
    因為，鎮北軍不動手，他們永遠不知道周錚的底牌。
    可一旦動手，有些東西就暴露了。
    “周平，本王知道你的顧慮。”
    “隻是”
    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中，鎮北王帶著一絲歉意望著 周平。
    這一次的決戰，誰能想到，最大的犧牲，可能是周庸王。
    甚至周庸王戰死也未嚐不可能。
    隻是真這樣的話，對周平的打擊，或許太大了。
    “王爺，我知道。”
    周平苦澀一笑，此時他雙目充血，聲音帶著一抹嘶啞。
    當初讓啟用周庸王北上逼迫朝廷的，是他。
    現在，感到慌張擔心的，也是他。
    大局之下，個人的利益如何能影響大局？！
    即便是有萬般的無奈，甚至惋惜，但周平還是有一絲的理性。
    他知道，這個時候若自己真的讓周錚出兵了，就算是緩解了周庸王的壓力，隻怕周庸王也會怒斥自己。
    大局為重！
    何謂大局位置？！
    即可以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甘墨！”
    然而，就在內堂之內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時候，周錚卻突然開口了。
    “奴才在！”
    甘墨身板一挺，連忙起身。
    “朕，命你帶著五千精銳，以及三千火槍手，走小路，不舍晝夜，馳援周庸王。”
    呼呼呼！
    周錚狠狠的吐出胸口一股濁氣，聲音中的命令不容置疑。
    而這命令，讓所有人心頭一沉。
    甚至蕭穆都麵色一變。
    五千精銳，相當於現在他們整個力量的十分之一，影響何其之大。
    更重要的是，三千火槍手！
    這，足以成為扭轉時局的關鍵力量。
    如今的周錚，沒有火器庫的加持，槍支彈藥隻有那麽多，一旦抽調，損失之大，不可估量。
    如此行為，若被朝廷知道，趁機出手，他們隻怕要吃大虧。
    眾人起身，紛紛規勸周錚。
    就連周平也紅了眼睛。
    他知道，周錚如此做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為了他周平。
    想到這裏，周平內心波動，血液翻滾，眼淚再也止不住朝著周錚跪下去。
    “老大，我，我剛才瞎說的。”
    “大局為重啊”
    周平顧不上擦拭眼淚，他強行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有周錚剛才的那番話，對於他而言，就足夠了。
    他比誰都清楚，周錚在最後的爭鬥中，若敗了，他們所有人都地死。
    那個時候，才是沒有希望。
    “大局為重？！”
    “你叫我一聲大哥，我就永遠是你大哥。”
    “我周錚這一生活著，不為錢財權勢，隻為護著自己身邊之人。”
    “若，連身邊之人都護不住，贏了天下，又如何？！”
    周錚猛地起身，拳頭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