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
    聽到這個回應的第五男人，也一愣，隨後他不是詫異，反倒是冷笑不止。
    “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機會麽？”
    搖搖頭，第五男人望著眼前的天景帝，聲音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你，什麽意思？！”
    天景帝有些意外，眼眸閃爍，繼續追問。
    “現在的大周，早已不是之前的大周了。你若還要在這個位置坐著，沒有人會答應的。”
    “你問問，滿朝文武，可還有服你的？你問問天下百姓，可還有跪拜你的？你問問上古世家，可還有支持你的？”
    第五男人一聲聲的詰問，讓天景帝的麵色變成了死人一般的蒼白。
    他喘著厚重的呼吸，雙瞳早已變成了血紅之色，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額頭上更是冷汗直流。
    曾經的，可是萬民敬仰，可是天下歸心。
    甚至連上古五大世家都認為，除了天景帝之外，再無人可以做到這一步。
    可為何，短短數年的時間，自己竟然會淪落到這等地步！
    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天景帝高聲怒斥，他不相信自己如何會從天堂摔到地上，他不相信這一切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第五男人搖搖頭，帶著一絲憐憫之心望著天景帝。
    可即便見到天景帝即將崩潰的樣子，他臉上也沒有絲毫的仁慈和柔軟，反倒是冷漠。
    “唯有你退位，大周朝廷才能重新穩定，天下百姓才能重新安定。”
    “不過你放心，隻要你退位，這個朝廷仍然叫做大周。”
    “你該有的體麵，仍然會有。餘生你的榮華富貴，不會有絲毫的變化。”
    雙手在胸前懷抱，第五男人冷冷的望著天景帝。
    對於這個天景帝，上古五大世家已經完全的失望了。
    他們自然希望大周的江山重新穩定下來，因為隻有穩定，依附在上古五大世家之下的無數世家豪強才能重新回歸正常生活。
    可天景帝一意孤行，窮兵黷武，越老越糊塗，已經讓上古五大世家不抱希望了。
    最重要的是，第五男人和上古五大世家都從各種跡象之中察覺到了一點，那就是天景帝有試圖脫離上古五大世家掌控的想法甚至開始了布局和行動。
    他們甚至隱約有一種直覺，若是天景帝成長下去，未來站在上古五大世家的對麵也不是不可能。
    對於這樣的存在，他們沒有任何繼續保的想法。
    “朕，乃大周天子。除非朕願意，否則誰也休想動朕。”
    “就算是上古五大世家也不行。”
    緊咬唇，天景帝再度抬頭的時候，深邃的眼眸中充斥著殺戮之意。
    他的話，很是明顯。
    若上古五大世家真如此，那麽他就算是拚著最後一口氣，也絕對不會屈服。
    若自己不是帝王了，那麽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麽效果和價值！？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徒勞和白費功夫罷了。
    那樣的世界，自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性了。那個時候天下是大周還是哪個朝代，對天景帝而言，又有什麽區別？！
    “大周皇帝！？”
    “你記住！”
    “隻有被上古五大世家承認的皇帝，才是皇帝。隻有被天下百姓認可的皇帝才是皇帝。隻有被文武百官擁護的皇帝才是皇帝。”
    “否則，這個世界上就不會隻有一個皇帝了。”
    “周天，你醒醒吧！現在，早已不是三年前，五年前，和十年前了！”
    “你現在走出去問一問，看一看，天下可還有人希望你坐在這個位置上的？”
    第五男人的聲音越來越洪亮。他不得不承認，曾經的天景帝做的很好，可這個世界就是那麽的殘酷，現在的世界早已不是當初的世界，現在的天景帝也早已不是當初的天景帝。
    “你以為你還控製著京都衙門？你以為你還能號令羽林軍？你以為自己還可以掌控天下！？”
    “真是，荒唐又無知！”
    “你信不信，現在隻要老夫一句話，你這個皇帝就是一個光杆司令！？”
    “你信不信，隻要老夫一句話，無數人就可以蜂擁闖入皇宮，對你食肉寢皮！讓你永墮落地獄？！”
    搖搖頭，第五男人餘光望著此時已經麵露死灰之色的皇帝。
    他還是太小看上古世家大族的力量了。
    他隻以為丞相投誠了上古五大世家，殊不知滿朝文武，幾乎都是上古五大世家的附庸。
    天景帝做不到的事情，在上古五大世家看來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原來，如此”
    這一刻，天景帝無力的頹廢坐在椅子上。
    他嘴裏麵念念有詞，渾濁的雙目中早已失去了光芒。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何古往今來，無數的皇權都要和上古世家大族做爭鬥。
    為何周錚要不顧一切站在上古五大世家的對麵。
    為何周錚明知不可為偏偏還要為之，甚至喊出了要不顧一切代價，甚至燃燒自己的性命也要和上古五大世家生死一戰的決心！
    因為，隻要上古五大世家在，那麽這個天下，就並非是皇帝的天下，而是上古五大世家的天下。
    盡管沒有明確的上下等級之分，可事實上，卻是皇權隻不過是上古五大世家用以管理這個天下的媒介罷了。
    若有一天，這個皇權做的不好，上古五大世家可以隨時將其換了。
    曾經的天景帝，還認為自己和上古五大世家或許還有一戰之力，可現在看來，他還是沒有看清楚上古五大世家，沒有觸及到他們的真正實力。
    真的，是無知啊！
    沒想到，自己窮其一生，都不過是活在上古五大世家描繪出來的世界裏麵。
    偏偏，天景帝還認為自己是千古一帝，是十全老人。
    “錚兒，你看的，果真比朕更遠啊。”
    心中輕聲呢喃，這一瞬間，天景帝似乎看到了周錚的身影。
    這個從未真正和上古五大世家打交道的周錚，在數年前就已經意識到要鏟除所謂的世家大族，即便明知道那樣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那個時候的天景帝不理解，可現在他總算是清楚了其中的關鍵。
    而天景帝，也是第一次，喚周錚為錚兒。
    這種複雜的情緒，或許唯有他自己清楚吧。
    “所以，你沒得選。”
    “若是乖乖配合，好好做你的太上皇，餘生衣食無憂，曆史上也會記錄你的豐功偉績。”
    “若是你不想體麵的話，那麽就不好意思了。”
    “大周，換成大乾大漢也未嚐不可。”
    “至於你，突發惡疾，暴斃而亡，死在戰亂中，被群眾攻入皇宮亂刀砍死，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啊。”
    聳聳肩，第五男人無所謂的開口。
    他的聲音很平淡，仿佛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這裏麵每句話，放在外麵都是大逆不道，都是逆轉乾坤，都是誅九族掉腦袋的大罪。
    但偏偏，第五男人渾然不在意。
    因為，這個世界，強者才是製定規則的存在。
    “沒有回旋的餘地？！”
    癱坐在椅子上的天景帝，聲音顫抖了起來。
    他知道，這絕不是恐嚇自己，也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上古五大世家真有這個能耐。
    “沒有！”
    “不過，我們可以答應你，事後若周錚還剩下一口氣，可以將他交給你親自斬殺。”
    嘴角抿起一抹笑靨，第五男人仿佛做了一件極大的善事。
    “朕想知道，若結束後，朕退位，你們選擇誰來坐這個位置？！”
    抬起頭，天景帝不甘心。
    他更想知道，上古五大世家最後會選擇誰。
    “丞相，或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轟隆隆！！！
    聽到這裏，天景帝就像是五雷轟頂一般，一臉震撼。
    “為何？！”
    “因為，他足夠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