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陰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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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小姐,您就妥妥地放心吧,幹活,幹活。”
管事的一招呼,全部人都開始搬東西,拆卸換新,然後管事的方笑著把一張地契恭恭敬敬地交到了小夭手上。
忙到晚上,管事的樂笑開懷,而小夭則將盯了一下午的地契,終於放入了自己的內懷。
小夭隻打算讓公子做好他的甩手掌櫃,不讓公子為俗事操心。
錢麽,隻能不要命地賺了,供自己家的公子,怎麽供都是香的,再說公子再怎麽大手大腳,又不是花到了旁人的身上,盤店麽,怎會不花錢。
可管事的一群人,終於走了後,小夭則還是覺著自己騙不了自己,公子始終都是把閑錢都花在了管事身上了。
“呼。”
長籲了一口氣,小夭開始熟悉新環境,並小心翼翼地煮茶,洗茶,晾茶,把精茶都備上了火灶上。
然後悶悶不樂地等候渴了的公子,從二樓下來。
氤氳茶煙,騰騰上升,嫋嫋懸浮,沉而不散。
小夭瞧公子終於參觀完了店鋪,從二樓下來,忙重裝旗鼓,且歡顏開心地過去,把江小江攙扶邊上,坐了下來。
接著又悉心把準備好的茶端過來,給公子壓驚。
“小夭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布局啊,會不會太招搖了,財不能太外露啊。”
江小江放下聚骨扇,擎茶來喝。
“啊,公子,小夭不招搖不行啊,錢都花了,總不能沒一點花在刀棱上啊。”
“喔喔,小夭原來是在怪罪公子我大手大腳啊,是不是。”
“沒沒,沒,小夭還有些積蓄,不就三錠銀子,75兩麽,小意思,公子盡管花就是,小夭這雙手,巧著哩。”
“三錠銀子,原來是75兩啊。”
江小江若有所思,然後放下茶盞,瞄了一眼小夭。
“還說不埋怨公子,75兩我都還不知道,你就嚷嚷了出來。”
說罷,小夭不置可否,像是默認了,但敬重公子的心思卻全然沒有影響。
“公子,錢財雖說是身外之物,可我們都是浮世的俗人,當然會沾有銅臭氣,但您不一樣,總不能跟我們這些凡人一般,向往著銅臭氣。”
小夭略有幽怨,但幾息後,又轉幽為樂,道。
“公子,小夭將來會賺好多好多錢,公子盡管花,花越多,小夭越高興、越有幹勁兒。”
言罷,江小江甚感惆悵,倒不是緣由於聽懂了小夭的話,而是小夭這般心境,讓他想起了秀珠、鳳娘。
秀珠、鳳娘,還有冬兒怕也是這麽想的,隻是在日新月異下,時間的洪流把她們的這份孝心,淹沒罷了。
“怎麽了,公子,小夭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惹你不開心了。”
頓時,小夭自責起來。
“公子,都怪小夭,小夭不該心痛錢的,管事的撈越多,恰恰就說明公子越超脫世俗,非浮塵中人,是小夭拿世俗的眼光看待公子了,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真難為小夭你了。”
江小江心中掠過對秀珠、對鳳娘、對冬兒的緬懷心潮,怕小夭還會瞎腦補,忙岔開了話題。
“公子沒有不開心,隻是小夭的茶太令人懷舊了,令公子我想到了你的曾祖母秀珠。”
江小江頓了一頓。
“店好,茶好,人更好。”
說罷,江小江擎高了杯盞,將餘茶一飲而盡。
“公子,小夭再給你滿上。”
小夭臉露竊喜,都是恬靜,她好希望自己也能像公子這般,與歲月為伍,那樣,就可以永遠像這樣一般,為公子沏茶、倒茶、續杯了。
“公,公子。”
江小江剛要再吃茶,門外踉踉蹌蹌地跑來了管事,像得了失心瘋一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管事的?”
小夭有些迷茫,按道理說,店鋪的事情都打理好了、老店粟米等也都搬過來了,他怎麽去而複返了呢。
“怎麽回來了你。”
江小江撈起一旁的聚骨扇,剛下地,問過去。
管事的,就跟見了鬼一樣,怕得要命,遂連連後退三步。
“這!”
江小江一皺眉,便猜到管事的這是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了。
“噗嗤。”
小夭一時沒忍住,笑了出聲。
“管事的,白拿的錢不好拿吧。”
說罷,小夭瞅著公子看了她一眼,就吐了吐舌頭,尤為恬靜了。
“公,公子。”
管事的伸出手,臉色發白。
“錢,錢小的來給你送過來了,都是小的眼拙,怠慢公子了。”
管事的,掏出來錢,兩手雖說在哆嗦著,但他還是顫巍巍地向江小江靠近,把錢遞過去。
可江小江沒伸手。
管事的遂把三錠銀子強擱在一旁的賬台邊,便又後退了幾步,遠離江小江。
“哎呦。”
管事的後退著,並沒有留神剛下過來的步牆在腳後跟,一不留神,就磕絆著癱坐在地。
“拿著。”
江小江騰空手,把三錠銀子托在掌心又遞回去,可這麽一來,靠近的江小江,簡直把管事的魂給嚇飛了。
“不不不,公子,賺錢也要有個親疏遠近,您老的錢,小的不敢賺,另外,房東也說了,房契盡歸公子,公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不成。”
江小江又靠近了一步,而跌倒坐著的管事的瞧江小江幾乎跟自己是臉對臉,煞白的臉,竟一下子陷入青黑了。
“公子,你就饒了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錢,小的是不敢拿的。”
“不成,拿著,買賣買賣,有賣就有買,再者你們辛苦一天了,多賺點不為過,誰還不是為了想讓老婆孩子多吃點好的、穿點好的,拿著。”
江小江不得已將臉一板並輕輕放過去銀子,三錠銀子便盡回到了管事的胸脯上。
管事的心一橫,立刻連滾帶爬,哆嗦著抱著銀子就跑。
“公子,小的可真拿走了。”
一溜煙跑出門的管事,還不忘喊了一句。
江小江搖搖頭,晃著聚骨扇就在虛空中指了指。
還沒回到賬台邊。
小夭繃不住的笑音又傳入了江小江的耳畔。
“咯咯。”
“小夭。”
江小江話了一句,準備問問小夭,自己有多可怕,或是臉上是不是寫了什麽。
可剛好直麵了一眼‘井龍淵’的三字牌位時,登時,江小江的心底便騰升起來了一股寒勁兒,不知是怎麽回事。
接著。
江小江又踱近幾步,再甩出了右手小拇指尖的氣息,前往探知,卻發現,現在竟又什麽都沒有了。
方才明明感到,牌位有了異樣的動靜,似乎是一股陰寒之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