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鬼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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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開將扁擔遞過來時,另一隻手就從布囊裏掏出了青蛙玩耍,把繩子係在腿上,另一頭就在手裏拽著,然後青蛙蹦躂一下,春開就哈哈笑著蹦躂了一下。
“嗬嗬,沒想到時過境遷,老員外居然還活著,看來是沒少沾了李長庚的光,透支了福報啊。”
一聲感慨過後,小夭和白素麵麵相覷。
“小夭,先收著扁擔吧,我明兒再送去,今兒個你們倆非要窩著院子裏受罪,就去屋子裏擠一擠吧。”
江小江遞過去扁擔,白素拿著,小夭當即就又搬出了鋪蓋,就地打地鋪。
這時的鋪蓋要厚的多,原來小夭讓白素拿著被褥,就是這個意思,足足摞了五層,才罷休。
“還打地鋪?”
“公子你睡吊床,白素妹妹就睡裏屋吧。”
“睡裏屋?”
白素晃了晃裏邊,又瞧了瞧地鋪,忙一旁擱置了扁擔、銅豆、白玉圭,嘟囔了起來。
“我又是包袱,又是給你們拿東西,現在就撇下我一個人扔屋裏了?”
白素還用手比劃了比劃。
“這麽大個地鋪,就真容不下白素了?你們兩個想幹嘛?”
“白素妹妹,說什麽呢,公子不睡這兒。”
說著,小夭脹紅了臉。
“那就更不行了,這麽暖乎乎的,姐姐不給妹妹分享?”
白素天真灑脫,小夭都還沒準備就寢,白素就一撲,妖嬈著嬌軀,享受了起來。
“哇,好軟,好暖,白素要睡,白素也要睡,你們睡哪,白素就睡哪。”
“呼……”
江小江都看傻了。
當初小夭一個人睡,都把自己嚇個半死,現在又加個白素,自己豈不是更不能粗心大意了。
“白素,現在是冬天大寒啊。”
江小江提醒了一聲。
“會凍死人的。”
“凍死就凍死吧,反正你們也不心疼白素,要扔白素一個人兒擱屋裏。”
“這話說的。”
“公子真壞,變戲法的時候變著法的沾光,現在擱你跟前睡覺,你又不樂意了,白素都不知道你們仙人居然這麽虛偽。”
“這話說的,這話說的。”
直到此刻,江小江害怕了白素。
一臉都是紅,全身都是熱。
白素實在跟小夭不同。
如此的話,也就白素敢說,打死小夭也不會明張旗鼓地踅摸人。
“得,算我白說,你們就趕緊睡吧。”
而後,江小江拴起來了吊床,又支好了燈,小夭和白素拿被褥蓋好了身子後,就在被褥都側著身,瞧著江小江,進入了夢想。
“醜時三刻,碑土已動。”
“醜時三刻,山中有光。”
打更人從山麓前巡視過來,在山麓還停了一會兒,等晃了幾晃籠燈,才繼續趕路喊令。
白素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孩子,江小江總覺著,自從她變成人後,好像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可她不說。
自己便也不好去問。
閉上眼。
江小江好不煩惱。
在這種可見光下,你幾乎都不會再去煩擾其他的屌事。
尤其睡意如此重,還不能睡。
這個愁的啊,令人生無可戀。
“呼。”
小夭打起了小呼。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
不知過去了好久,小夭又開始說夢話,江小江一皺眉,卻瞥去目光。
“小夭的這個小病,也是個事,或許明天就去問問大夫,看有沒有法給治治。”
暗忖著白天的計劃,江小江下意識地在找什麽。
“誒,白素呢。”
江小江心中打著疑問,整個身子幾乎都側了過來。
“這妮子,睡覺也太不老實,怎麽蜷縮到被子裏麵去了。”
江小江先粗略得判斷了下,然後整條目光隨著被褥瞧去。
隻是不經意間,一條旖旎的倩影映入了眼簾,江小江噔楞一下,就跳下了吊床。
“什麽鬼?”
江小江調轉過身,再次審視著小夭的一旁。
“白素什麽時候起來的,居然能避開自己的感知?”
江小江驀然就是警覺,而後就追了過去。
但見白素一步步向前走去。
整個身子幾乎都是睡夢中狀態。
“大大,大大。”
“什麽?”
隨著白素喊著大大的名諱,江小江激靈了一下。
隻在龜甲碑處。
白素的大大居然真得就顯現了半身,那整個狀態也都是輕飄飄的,並非人態。
“先生。”
“喔,是壯士啊。”
“先生,在下生前多有冒犯,還請先生勿怪。”
“好說,好說,壯士這是在托夢?”
“算是吧,也是來見先生一趟。”
“怎麽說?”
“先生,鄙人要感謝先生一渡。”
“壯士,說來慚愧,慚愧,實在當不起‘渡’這個字啊,說到底,還是我害死的你。”
“先生大義,若非先生一渡,匹夫來生恐怕不過還是個屠戶,還要還孽。”
“……”
江小江愣了一下。
“先生。”
白素的大大極為恭謹,繼續說道。
“匹夫本還有罪,若非亂牛蹄踏而死,輪回的苦,匹夫可是還得幾修。”
“願聞其詳。”
“嗨,往塵,匹夫做過多世的屠夫,尤其害了不少的耕牛,於是耕牛就聯合在三生石上供述了匹夫罪狀,匹夫就有了厄衍,如今厄衍災滿,便可投胎秀才去了。”
“原來如此。”
白素的大大如此說,江小江頓感心中的愧疚,又少去不少。
“先生。”
“壯士,請說。”
“素兒並非我親生女兒。”
“……”
頓時,江小江的腦洞不夠了,噶然中止了對話,任江小江再怎麽轉換思路,都想不到,壯士竟然說出了白素的身世。
“就在這龜甲碑地,匹夫揀了這孩子。”
“什麽?”
“所以匹夫隔兩年就會來一趟鎮上,看能不能尋到這孩子的生身父母。”
“不是為了打獵換錢嗎?”
“怎麽會。”
“那壯士可有白素的身世消息麽。”
“還不曾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過先生,匹夫有個不情之請。”
“壯士勿要見外了。”
“素兒這孩子確有靈性,還望先生調教。”
“調教不敢說,帶一帶,還是理所應當的。”
“那先生,就請再受匹夫一拜。”
說罷,半空中的上半身影子,越來越淺,江小江尋望東旭,卻原來是朝陽就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