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這地方,比我想的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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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被粗暴地撕裂。
林軒從扭曲的光影中被甩了出來。
身體像是被塞進一個塞滿鐵片的滾筒,翻滾了無數圈。
即便是他,也感到一陣短暫的眩暈。
腥甜的氣息,混雜著焦糊的味道,第一時間湧入鼻腔。
他站穩了身形。
眼前的景象,讓他明白了那顆猩紅光點為何會瘋狂閃爍。
這裏是一片破碎的戰場。
天空是暗紅色的。
巨大的浮空陸地,像被神明掰碎的餅幹,四分五裂,懸浮在虛空中。
無數道粗大的能量光束,在碎裂的陸地間穿梭,每一次碰撞,都引發劇烈的爆炸。
更遠處,有龐大的戰船殘骸正在燃燒,緩緩墜向無盡的深淵。
喊殺聲,嘶吼聲,能量的轟鳴聲,交織成一片混亂的交響樂。
林軒懸浮在一塊巨大的岩石碎片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掌心有一道細微的裂口,正在快速愈合。
空間傳送的餘波,竟然能傷到他現在的身體。
“確實很熱鬧。”
他輕聲自語。
他的目光,穿過混亂的戰場,投向這片破碎空間的最中心。
在那裏。
一顆巨大無比,如同心髒般搏動著的血色晶體,正被無數條粗大的金色鎖鏈捆綁著。
每一次搏動,都讓整片空間隨之震顫。
狂暴,混亂,充滿生命力的能量,從那顆“心髒”中噴薄而出。
那是比陰煞魔源,更加鮮活、更加誘人的味道。
“就是你了。”
林軒確定了今晚的主菜。
他邁開腳步,準備過去。
“站住!”
一聲厲喝,從側下方傳來。
幾道穿著銀色鎧甲的身影,踏著光芒飛了上來,將他圍住。
為首的年輕人,麵容俊朗,但眉宇間滿是焦躁與傲慢。
他手中的長槍,閃爍著聖潔的白光,遙遙指著林軒。
“你是何人?”
“為何會出現在‘鎮魔獄’的核心地帶!”
年輕人的語氣,充滿了審問的意味。
林軒瞥了他一眼。
沒有回答。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那顆跳動的血色心髒上。
“我在問你話!”
見自己被無視,年輕人臉上浮現怒意。
“此地乃‘天府’禁區,所有擅入者,格殺勿論!”
“天府?”
林軒終於有了反應,他收回目光,看向對方。
“沒聽過。”
他說的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實。
年輕人的臉色,瞬間漲紅。
“放肆!”
“連執掌星辰秩序的天府都不知道,你是哪個蠻荒星域跑出來的野人?”
林軒懶得再理會他。
他抬腳,繼續向著空間中心走去。
“找死!”
年輕人被徹底激怒。
他不再廢話,手中長槍一抖,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林軒的後心。
槍尖上,符文流轉,帶著淨化一切邪祟的凜然正氣。
然而。
那能洞穿星辰的槍尖,在距離林軒後背還有三寸的地方,停住了。
不是被擋住。
而是刺不進去。
仿佛前方有一道無形的,卻又堅不可摧的屏障。
年輕人瞳孔一縮。
他催動全身的力量,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長槍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
林軒的腳步,甚至沒有一絲停頓。
他就像一個在自家後花園散步的人,完全沒在意身後有一隻蚊子在叮自己。
“雲師兄!”
旁邊幾名天府弟子,看出了不對勁,紛紛驚呼。
“結陣!”
被稱為雲師兄的年輕人,果斷下令。
他抽回長槍,與其他幾人迅速變換位置,組成一個玄奧的陣法。
“天光縛魔陣!”
六道光柱,從他們身上衝天而起,在空中交匯,化作一張巨大的光網,朝著林軒當頭罩下。
光網上,有無數金色符文在遊動,散發著封禁萬物的氣息。
林軒依舊沒有回頭。
他隻是抬起了左手。
對著那張壓下來的光網,輕輕一握。
哢嚓——
一聲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
那張由六位高手聯手布下的天光縛魔陣,瞬間布滿了裂紋。
下一秒。
轟然爆碎!
化作漫天光點,消散在空中。
“噗!”
雲師兄和其他五名弟子,如遭重擊,齊齊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倒飛出去。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駭然。
他們甚至沒看清對方是怎麽出手的。
他們引以為傲的陣法,就這麽……碎了?
林軒從始至終,都沒有停下腳步。
他穿過破碎的光點,繼續走向那顆血色的心髒。
“桀桀桀……”
一陣刺耳的笑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天府的小崽子們,吃癟了?”
隻見一團濃鬱的黑霧,急速飄來。
黑霧中,站著幾道籠罩在黑袍裏的身影,散發著陰冷邪惡的氣息。
為首的黑袍人,聲音沙啞。
“看來,是來了個了不得的客人啊。”
他的目光,落在林軒的背影上,充滿了貪婪與審視。
“朋友,這顆‘血淵之心’,是我‘萬魔殿’看上的東西。”
“你也是來分一杯羹的?”
林軒腳步不停。
“不是分。”
他淡淡回應。
“是我的。”
黑袍人愣了一下。
隨即,發出了更加尖銳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氣!”
“已經很久,沒人敢在我‘墨羅’麵前,說這種話了。”
他身後的黑霧,猛地翻滾起來。
數十隻由黑霧凝聚而成的猙獰鬼手,鋪天蓋地地抓向林軒。
每一隻鬼手,都帶著能腐蝕靈魂的怨毒氣息。
遠處的雲師兄,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
“是萬魔殿的‘怨魂之握’!快退!”
他急忙帶著師弟們向後撤離。
他知道這招的恐怖,即便是他全盛時期,也不敢輕易觸碰。
那個神秘人,死定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麵對那數十隻猙獰的鬼手。
林軒隻是張開了嘴。
輕輕一吸。
呼——
一股無形的吸力,從他口中發出。
那鋪天蓋地的鬼手,像是遇到了克星,發出了淒厲的尖嘯。
它們不受控製地被拉扯,變形,化作最純粹的黑氣,被林軒一口吞了下去。
林軒咂了咂嘴。
臉上,露出了一絲嫌棄的表情。
“味道駁雜,還有股餿味。”
他看向那名為墨羅的黑袍人。
“你的食材,不新鮮。”
墨羅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籠罩在黑袍下的身體,僵住了。
怨魂之握,是他采集了上萬個充滿怨氣的靈魂,煉化而成。
是他最得意的手段之一。
現在。
被對方,當成一道菜,給吃了?
還被嫌棄,不新鮮?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墨羅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凝重。
林軒沒有回答。
他已經走到了戰場的中心區域。
距離那顆跳動的血淵之心,不足千米。
在這裏,能量的亂流更加狂暴。
天府和萬魔殿的其他人,正在激烈地交戰。
一方想要加固金色鎖鏈的封印。
另一方則在瘋狂地破壞。
林軒的出現,像是在一鍋沸油裏,滴入了一滴冷水。
整個戰場,都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停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個不速之客身上。
“他是誰?”
“剛才……他是不是吃了墨羅長老的怨魂?”
“天府那邊的人,好像也被他打傷了。”
議論聲,在兩方陣營中響起。
雲師兄穩住身形,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複雜地看著林軒。
他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強者,是敵是友。
墨羅則是死死地盯著林軒,眼中閃爍著忌憚與殺意。
林軒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眼中,隻有那顆巨大的血淵之心。
他能感覺到。
那顆心髒,在呼喚他。
不,是在恐懼他。
就像是遇到了天生的捕食者。
“不錯的活力。”
林軒評價道。
他再次抬腳。
這一次,天府和萬魔殿的人,同時動了。
“攔住他!”
雲師兄和墨羅,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道。
雖然立場敵對。
但他們都意識到,這個神秘人,才是眼下最大的威脅。
他竟然想染指血淵之心!
瞬間。
數十道攻擊,不分敵我,從四麵八方,同時轟向了林軒。
天府的劍光,如同烈日,煌煌大氣。
萬魔殿的魔氣,化作毒龍,陰險歹毒。
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此刻卻有了共同的目標。
林舟站在攻擊的中心。
他環顧四周。
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一起上嗎?”
“也好。”
“省得我一個個去找。”
話音落下。
他體內的太極圓盤,開始緩緩轉動。
一股無形的氣場,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所有轟向他的攻擊,無論是神聖的劍光,還是惡毒的魔氣。
在進入氣場範圍的瞬間,都像是陷入了泥潭。
速度,驟然變慢。
然後,開始瓦解,崩散。
化作最原始的能量粒子,被那無形的氣場,吞噬殆盡。
林軒的身體,就像一個黑洞。
一個對所有能量,都來者不拒的深淵。
“怎麽可能!”
雲師兄失聲驚呼。
“他把我們的攻擊……都吸收了?”
墨羅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這不是吸收。
這是碾壓。
是更高層次的生命,對低等能量的絕對支配。
“怪物……”
一個和當初守墓人一模一樣的詞匯,從墨羅的口中吐出。
林軒吞噬了所有的攻擊。
他看向眾人,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還有嗎?”
“就這點程度,可不夠給我開胃。”
這句話,充滿了最極致的蔑視。
讓在場的所有天驕和魔頭,全都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狂妄!”
雲師兄怒吼一聲,他祭出了一麵古樸的鏡子。
“天府神物,昊天鏡!請神威!”
鏡麵之上,光芒大放,一道比之前粗大十倍的光柱,噴射而出,直指林軒。
“萬魔噬魂!”
墨羅也不再保留。
他整個人,化作一團更加濃鬱的黑霧。
霧中,浮現出成千上萬張痛苦哀嚎的人臉,匯聚成一道黑色的洪流,衝向林軒。
這是雙方的壓箱底絕招。
他們不信,這樣還殺不死對方!
林軒看著那迎麵而來的,一白一黑兩股巨大能量。
他搖了搖頭。
“還是太弱了。”
他伸出了右手。
食指,對著那道白色光柱,輕輕一點。
中指,對著那道黑色洪流,隨意一彈。
兩個簡單到極致的動作。
下一刻。
時間,仿佛靜止了。
那道足以淨化山河的白色光柱,從最前端開始,寸寸崩裂,化作光屑。
那道能夠吞噬神魂的黑色洪流,從中央炸開,無數怨魂在瞬間被抹除。
摧枯拉朽。
不堪一擊。
做完這一切,林軒的手,甚至都沒有收回。
他隻是看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思考什麽。
“原來如此。”
“陰陽相生,亦可相克。”
“用陽力破陽,用力破力,效率最高。”
他像一個做實驗的學生,剛剛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而他的實驗材料。
是兩位頂尖強者的最強一擊。
“噗——”
雲師兄和墨羅,再次同時噴血。
這一次,他們眼中不再是駭然。
而是,絕望。
那是一種,螻蟻仰望天穹時的無力感。
他們終於明白。
自己,和對方,根本不在一個次元。
林軒不再看他們。
他轉過身,麵向那顆巨大的血淵之心。
現在,再也沒有人敢阻攔他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捆綁著心髒的金色鎖鏈前。
他伸出手,握住其中最粗的一根。
那是由天府的法則之力,凝聚而成的封印鎖鏈。
堅不可摧。
林軒手上,微微用力。
咯嘣。
鎖鏈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他加大力道。
哢嚓!
整根鎖鏈,應聲而斷。
“不!”
雲師兄目眥欲裂。
“血淵之心一旦脫困,這片星域都會被它的暴動能量摧毀的!”
林軒充耳不聞。
他像是拆快遞一樣,一根接著一根,將那些金色的鎖鏈,全部捏碎。
轟隆隆——
沒有了束縛。
那顆巨大的血淵之心,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
暗紅色的風暴,席卷了整片破碎空間。
所有天府和萬魔殿的弟子,都被這股風暴吹得東倒西歪,實力稍弱的,直接被撕成了碎片。
隻有林軒,站在風暴的中心,衣角都沒有動一下。
他仰起頭,看著那顆比山嶽還要龐大的心髒。
張開了嘴。
然後。
猛地一吸。
一個肉眼可見的巨大漩渦,以他的嘴為中心,憑空出現。
那顆剛剛脫困,準備肆虐星空的血淵之心,猛地一顫。
它那狂暴的能量,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道粗壯的血色洪流,不受控製地湧向那個小小的漩渦。
“它……它在吞噬血淵之心?”
僥幸存活的雲師兄,聲音都在發抖。
墨羅已經說不出話了。
他隻想逃。
離這個怪物,越遠越好。
血淵之心,發出了無聲的咆哮。
它掙紮著,反抗著。
但一切都是徒勞。
在太極圓盤的碾磨之下,它的所有意誌,所有能量,都被分解、淨化,化作最純粹的養分。
林軒的身體,像一個無底洞,貪婪地吸收著這一切。
他能感覺到,太極圓盤的陽麵,那片純白的區域,正在變得愈發熾熱,愈發凝實。
一種與吞噬陰煞魔源時,截然不同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全身。
溫暖,而有力。
片刻之後。
風暴,平息了。
那顆巨大的血淵之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縮小。
最終,化作一點紅光,被林軒吸入口中。
整片破碎的空間,那股狂暴混亂的氣息,消失了。
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林軒緩緩閉上眼。
回味著。
“嗯,這個味道。”
“像是加了辣椒的岩漿。”
“夠勁。”
他睜開眼,目光掃過那些幸存下來,早已嚇傻了的“食客”。
“你們……”
他開口。
“是想被清蒸,還是紅燒?”
清蒸。
還是紅燒。
林軒的聲音很輕,卻像兩座燒紅的鐵山,砸在所有幸存者的心頭。
死寂。
整片破碎的空間,連能量亂流都仿佛被凍結了。
雲師兄握著昊天鏡的殘片,手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鏡片割破了掌心,鮮血流出,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恐懼,已經麻痹了他的所有感官。
另一邊,萬魔殿殿主墨羅,那團代表著他本體的黑霧,劇烈地收縮著。
霧氣中,那成千上萬張怨毒的人臉,此刻隻剩下一種表情。
驚恐。
“你……”
雲師兄的喉結滾動,幹澀的嘴唇開合了數次,才擠出一個字。
他想說“你不能這麽做”。
可話到嘴邊,又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為什麽不能?
對方連血淵之心都當零食吃了。
他們這些殘兵敗將,又算得了什麽?
林軒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
像是在菜市場挑揀食材。
他先看向雲師兄。
“你,一身正氣,煉得太死板,肉質肯定又老又柴。”
雲師兄的臉,由白轉青。
林軒的目光,又落到墨羅身上。
“你,怨氣太重,雜質太多,一股餿味。”
墨羅的黑霧,猛地一顫,幾乎要潰散。
林軒搖了搖頭。
他臉上的表情,不是殺戮前的戲謔,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嫌棄。
“算了。”
他收回了目光,興致缺缺。
“你們看起來,不太好吃。”
話音落下。
雲師兄和墨羅,非但沒有感到慶幸,反而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們一個是天府俊彥,一個是魔道巨擘。
如今,在對方眼裏,連被吃的資格都沒有。
這種無視,比直接殺了他們,更令人崩潰。
“呼……”
墨羅的黑霧,突然向內急劇收縮。
他化作一道極細的黑線,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朝著空間裂縫的深處射去。
逃!
這是他腦中唯一的念頭。
他燃燒了魔魂本源,施展出了最快的遁法。
隻要能離開這個怪物,哪怕修為倒退千年,也值得!
黑線瞬息千裏。
眼看就要沒入一片扭曲的空間斷層。
墨羅的心中,剛剛升起一絲希望。
然而。
一隻手,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前方。
那隻手,隻是隨意地向前一抓。
並非抓向墨羅所化的黑線。
而是抓向了那片空間。
嗤啦——
一聲布帛撕裂的輕響。
墨羅前方的整片空間,連同那道空間斷層,竟被那隻手硬生生從虛空中“撕”了下來。
然後,像揉廢紙一樣,揉成了一團。
“不——”
墨羅的慘叫,從那團被揉皺的空間裏傳出。
黑線被強行擠壓出來,重新化作黑霧繚繞的人形,隻是身形虛幻了數倍。
他看著林軒,眼中隻剩下純粹的恐懼。
徒手撕裂空間。
不,那不是撕裂。
那是支配。
是將空間本身,當作一件玩具。
林軒鬆開手。
那團被揉成一團的空間,緩緩舒展開,恢複了原狀。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他看著驚魂未定的墨羅,平靜地開口。
“我讓你走了嗎?”
墨羅身體僵直,一動不敢動。
林軒不再理他。
他的目光,轉向了另一邊的雲師兄。
“你,好像有話想說。”
雲師兄渾身一激靈。
他看著林軒那雙平靜的眼睛,心髒狂跳。
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求饒是沒用的。
威脅更是可笑。
想活下去,就必須拿出讓這個怪物感興趣的東西。
“我……”
雲師兄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我知道一個地方。”
“那裏有比血淵之心……更‘美味’的東西。”
林軒的眉梢,微微動了一下。
“說。”
雲師兄的腦子,飛速運轉。
他不能隨便說一個地方。
必須是真實存在,而且足夠危險,足夠有分量的地方。
一個,能讓這個怪物,一去不回的地方。
“天府,之所以鎮壓血淵之心,是為了抽取它的‘源生狂氣’。”
雲師兄拋出了第一個信息。
“這股力量,會被送往天府的‘神獄’。”
“用來……喂養一些東西。”
“喂養?”
林軒的眼神,亮了一點。
“對。”
雲師兄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
“神獄之中,關押著天府自創立以來,捕獲的所有‘禁忌存在’。”
“有吞噬星辰的上古巨獸,有來自異度空間的邪神,還有一些……連天府的典籍裏,都不敢記載其真名的東西。”
“它們無法被徹底殺死。”
“隻能被永恒地囚禁,用血淵之心這樣的能量,維持它們不死不滅的狀態,同時抽取它們的力量,為天府所用。”
雲師*兄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絲顫抖。
這已經是天府最高級別的機密。
說出這些,他已經犯了叛宗的死罪。
可他顧不了那麽多了。
他隻想送走眼前這個瘟神。
林軒靜靜地聽著。
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感興趣的表情。
一個囚禁著無數“食材”的巨大食堂。
這聽起來,比守墓人給的那張零散的菜單,有吸引力多了。
“神獄。”
林軒咀嚼著這個詞。
“位置。”
雲師兄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不敢遲疑,立刻將一道神念,凝聚成一枚光點。
光點中,是一幅無比複雜的星圖坐標。
“這就是神獄的入口坐標。”
“不過,那裏有天府最強的禁製,還有‘帝君’級的強者常年鎮守……”
他的話還沒說完。
林軒已經伸出手,將那枚光點,捏在了指尖。
他看都沒看雲師兄一眼。
仿佛對方,已經是一件用完就丟的工具。
他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
雲師兄下意識地喊道。
林軒腳步一頓,回頭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讓雲師兄如墜冰窟。
“還……還有一件事。”
雲師兄頂著巨大的壓力,艱難開口。
“你……你到底是誰?”
“天府……想知道我們的敵人,究竟是誰。”
這是他作為天府弟子的最後一點尊嚴。
就算要死,也要死個明白。
林軒看著他,似乎在思考。
片刻後。
他開口了。
“我?”
“我隻是一個路過的食客。”
他說完,不再停留。
一步踏出。
前方的虛空,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漆黑的縫隙。
那縫隙的背後,不是混亂的空間亂流,而是一片深邃的星空。
他邁步,走入其中。
縫隙,隨之合攏。
仿佛他從未出現過。
林軒的身影,徹底消失。
那股籠罩著整片戰場的恐怖威壓,也煙消雲散。
“噗通。”
雲師兄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冰冷的岩石碎片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早已被冷汗濕透。
活下來了。
他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又看了看遠處同樣癱軟的魔頭墨羅。
劫後餘生的慶幸,隻持續了一瞬間。
緊接著,一股更深的寒意,從他心底升起。
食客。
他稱自己為食客。
他將天府的神獄,當成了食堂。
雲師兄的身體,再次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他不是在引走一個強敵。
他是為天府,為整個星辰秩序,招來了一個無法理解,無法抗衡的……天災。
他抬起頭,望向林軒消失的方向。
目光呆滯,喃喃自語。
“完了……”
“全都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