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到他們倆人出現，所有人的眼神裏都帶著警惕的神色。
    不過眼神在他們身上的衣著打扮上麵溜了一圈兒之後，顯然不像剛開始神情那麽嚴謹。
    江林他們就在走到眾人麵前的時候，領頭兒的一個老頭兒拄著拐杖走了出來，就在眾人麵前攔住了他倆。
    江林神色略微一頓。
    他剛才就注意到，這些人裏差不多有四五十號人。
    裏麵年輕人有10來個。
    尤其是裏麵有一個小夥子看起來應該有二十七八身材強壯。
    神情裏帶著幾分驕傲，看樣子像是這裏領頭兒的。
    本來以為這人會出來攔著他們，沒想到這小夥子居然不站出來，反而是這個老者站了出來。
    老爺子白發蒼蒼，瞅這個年齡足有70多歲，拄著拐杖，身板兒倒是挺硬朗。
    但是走路的步伐略微有些踉蹌，看起來應該是腿部有什麽疾病。
    跟在老者身後的則是三四個跟他年齡相差不多的老者，還有幾個老太太。
    大家顫顫巍巍的擠擠挨挨站在一起就站在老者的身後。
    顯然這形成了一股力量，要想從這兒過去就得先過了老頭兒這一關。
    “ 年輕人哪兒來的你就回哪兒去，我們這房子不拆了。
    不要再打這主意，說成什麽我們也不會同意的。”
    老爺子一張嘴把江林剛才的想法堵的嚴嚴實實。
    陳江山剛要說話，被江林用手推到了身後。
    江林一臉疑惑的問道，
    “ 老爺子說啥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啊？
    我們是到對麵兒化肥廠串親戚的，這人還沒見著，您就讓我回去，這不合適吧。”
    老爺子狐疑的打量著兩人，看倆人身上的衣服，還有那淩亂的頭發。
    江林看到對方落在自己頭發上的目光，心裏暗暗慶幸。
    剛才來之前他特意用手從地上抹了一點兒灰，給頭發上把梳的整整齊齊的頭發搞得亂七八糟。
    不然的話這會兒可就真露餡兒了。
    老爺子狐疑的問道，
    “你倆串親戚咋串到這兒來了？”
    “老爺子，我去對麵化肥廠這兒不是抄近路嗎？您忘了。
    還是我倆走錯路了？”
    江林疑惑的問著打量一下周圍，指著遠處的煙囪說道。
    “大爺，遠處那冒煙的地方不是化肥廠嗎？
    我要沒記錯，那就是化肥廠啊。”
    老爺子回頭望了一眼點點頭，
    “你們沒走錯路，再往前走，的確是化肥廠，可是前麵有一條煤渣堆。
    那路可不好走，一般人不走這條路。”
    “老爺子這不是也是沒法子，剛才我們是想從那頭兒走，可是碰路上碰到了開那些鏟車的人，人家說那邊兒的路都挖斷了。
    說是挖了地基啥的，我們也不清楚，路都斷了，咋走啊？
    所以琢磨著從這兒繞一下。”
    這不是走到這裏。”
    老爺子聽了這話倒是覺得沒跑兒。
    “你們剛才從那邊兒過來路上碰到不少人吧？”
    老爺子這會兒神色緩和下來，甚至背著手跟他倆搭話。
    “是啊，老爺子路上特別多的人，估計有大幾百號人，而且有卡車，還有鏟車挖掘車什麽的。
    把路都堵得滿滿當當的，我們前麵根本走不過去。
    這裏這麽多人，我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
    老爺子聽了這話明白，果然說的沒跑兒。
    “那他們在那兒幹啥？”
    老爺子神情緊張，顯然是想探聽消息。
    “我們從那兒問路的時候，看見他們工人都在路邊兒歇著呢。
    聽領頭的說好像是給他們啥大領導打電話去了，等著那大領導到現場。”
    “好像是說等個一個多小時，那領導就過來了。”
    “老爺子，我們走了大半天的路，口渴了，您看方便不方便讓我們喝口水？”
    江林笑著上前，他看著老爺子手指尖的微黃就能知道老爺子也是個抽煙的主。
    立刻從兜裏掏出雙頭鳳，彈出來一根兒遞到老爺子手裏。
    老爺子接了過來眯眼看了一眼。
    “喝水還是沒啥的，來吧，跟我來，我讓我家小孫子給你們舀上兩碗熱水。”
    後麵跟著的老頭兒，老太太看到老爺子轉身朝他們擺擺手，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不是那些拆遷的人。”
    眾人聽了這話，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原位。誰家都搬了個小馬紮，就坐在門口的空地上。
    江林和陳江山跟在老爺子身後朝空地上走去。
    這個時候那年輕人迎了上來，眼神還是在兩人身上直打轉。
    “爺爺咋回事兒？這二位是？”
    “小九兒你就別管了，這倆人人家是去化肥廠串親戚的。
    從這兒路過一下，去給倒上兩碗白開水。”
    被叫做小九的男人頓了一下。
    顯然很懷疑兩人的說辭，可是沒說啥，轉身回屋去倒水了。
    老爺子倒是熱情的人招呼倆人坐了下來，小孩子搬過來倆馬紮遞給倆人。
    江林笑著謝了，對方拎著小馬紮坐在老爺子旁邊，看著周圍疑惑地問道。
    “老爺子看這樣子像是要拆遷，這是咋回事兒？你們咋這麽多人聚在這裏？”
    “是啊，他們是要拆遷，可是我們不同意拆遷。”
    “不同意拆遷，這是咋了？對方給的條件不合適，還是他們想強拆呀？”
    江林笑著掏出火柴給老爺子點上煙，也給自己點了一根兒。
    “其實人家來談的時候我們也樂意搬。
    你也瞅見了，我們這房子破成這樣，這麽多年了，住在這裏也不方便。
    周圍人煙比較稀少，雖然那邊兒是化肥廠的宿舍，可是中間隔著一個灰渣堆，誰樂意住在這裏呀？
    夏天的時候，跟前這條小河兒都是臭的。”
    老爺子吐了個煙圈兒歎了一口氣說道。
    陳江山已經起身，給旁邊幾個湊過來的老爺子手裏各散了一根兒煙。
    “是啊，我瞅著這裏居住條件也不咋好，這小河溝兒連水都沒了，到處都是亂扔的垃圾，冬天還好，到了夏天恐怕蒼蠅蚊子亂飛。”
    江林這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所有人都點點頭，
    “是啊！小夥子，你這話可說對了。”
    “那你們為啥不搬啊？是他們給的條件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