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時分。
    吳子彤帶著自己的侍衛，緩緩的走在小路上。
    不知不覺，便是走到了城南。
    一路上他看到每一個百姓身上都穿著厚重的衣服，衣服他昨天在一個百姓的身上摸到過。
    很厚實，也很暖和。
    明明裏麵軟綿綿的，但是卻極其暖和。
    這讓吳子彤覺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都顯得格格不入，反倒是還不如這些百姓。
    正想著便看到眼前走過了幾隻鵝。
    這幾隻鵝長得膘肥體壯，一看便是吃的非常好。
    吳子彤還是看到這麽肥的鵝，忍不住停下來觀察。
    “又跑這麽遠，小心別被別人抓走吃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走過來一個穿著粉色羽絨服的農夫，手裏麵拿著一把掃把，走過來便是把鵝給趕走了。
    而在他的後麵還有著一大批鵝，看上去竟然有幾十隻。
    吳子彤頓時感到有些好奇。
    忍不住便是跟著走了上去。
    一路上看到越來越多的鵝，有很多的農夫正趕著這些鵝，也不知道是為了讓他們走一走長得更壯，還是讓這些鵝找吃的。
    不過這冰天雪地的，就算是不下雪恐怕也很難能夠找到蚯蚓之類。
    吳子彤的心裏麵想著，就看到前方出現了更多的鵝。
    那竟然是一個大圍欄。
    隻見圍欄之中有著大量的鵝群，密密麻麻看起來最少也有數百隻。
    而在裏麵還有幾個農夫正一邊喊著，一邊將手中的食物給撒出去。
    看著那些長著白色羽毛的大鵝，吳子彤腦海中飛速思索，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難道那些衣服全都是用這些鵝毛做的？
    吳子彤微微皺起眉頭，心裏麵突然有了一種想法。
    如今的嵌州城這麽急於養鵝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能夠做成的衣服，那衣服一旦做成，必然是一個新的產業。
    這衣服如此保暖，若是賣到中原肯定會受到中原商人吹捧，甚至那些權貴都會花大價錢購買。
    若是如此的話，嵌州城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超越他們安南城。
    吳子彤的眼神頓時變得銳利陰險起來。
    他的心裏麵立刻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是想辦法在喂食這些鵝的糧食之中加入毒藥，便可以輕易的將這群鵝全部殺死。
    如此一來，嵌州城集中養殖的這些大鵝一死。
    想要重新養殖就必須要從中原或者是其他城市購買，他們安南城自然是不可能會販賣給他們。
    嵌州城必然會受到影響，這麽多糧食的投入也會打水漂。
    他心裏麵越想越有可能。
    這個計劃隻要成功，唐霓裳就必然隻能選擇和他們合作。
    隻要脅迫他們將手中的水源交出來，或者是共同使用，而他們隻需要花費一些微不足道的資源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孩童的嬉鬧聲。
    “打中了，打中了！”
    “你這雪球也太大了吧，打的我都有點痛了。”
    “沒事兒的，郡主姐姐給的衣服可厚實了，就算是被打中了也不疼。”
    “那我也要打你一下。”
    “才不要……”
    一群孩童此刻正嘻嘻鬧鬧的互相打著雪仗。
    互相之間看起來極為友好，這雪球砸上去絲毫不讓他們感到寒冷。
    吳子彤陷入沉默，靜靜的看著麵前這一幕。
    他們城裏麵自然有小孩兒，但是這些好小孩兒一到冬天，就會縮在家中。
    不是他們不想出去玩兒。
    而是因為他們身上單薄的衣服不允許他們出去玩。
    一個冬天下來總會有一些孩童熬不過，活生生被凍死。
    然而想要救護他們，僅僅隻需要他們吳府，拿出來一些微不足道的資源或者是木炭。
    可是沒有人願意這麽做。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
    和自己的母親待在破舊的屋子中，同樣是天寒地凍，沒有人願意幫助他們。
    若非安南侯數年沒有生出男孩兒，恐怕他早就已經被凍死在某個寒夜。
    當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吳子彤突然笑了起來。
    他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得不再像自己了，就連自己都已經開始適應了這陰沉奸詐的形象。
    甚至都已經開始主動去帶入自己這個身份。
    輕輕搖了搖頭，吳子彤消失在街道上。
    而在位於陰影中，一道身影也瞬間閃過，消失不見。
    ……
    唐府。
    唐霓裳看著手中的情報，頗為意外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他這幾天在城裏麵到處逛，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異常？”
    手下的那名斥候點了點頭。
    “沒錯，屬下已經跟了他許久，但是並沒有發現有可疑之處。”
    “今天下午的時候倒是去鵝場看了一圈，如果真要說起來的話，中間還看一群孩童互相打雪仗。”
    唐霓裳頓時更加疑惑。
    原本以為這吳子彤肯定暗中會有小動作。
    結果卻一點兒都沒有調查出來。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唐霓裳很快就搖了搖頭，覺得沒有這麽簡單。
    “你繼續盯著，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每天都必須要盯著他。”
    不管怎麽說，還是要小心謹慎。
    負責監視的時候，他剛剛離開，很快又有一名士兵走了進來。
    士兵氣喘籲籲的走進來，將一封信遞了上來。
    唐霓裳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趙虎手下的心腹。
    她接過書信看了起來，臉色變得凝重。
    放下書信，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沒想到最終還是暴露了安南侯果然還是不願意放過他們，這個寄生蟲為了搶奪資源，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現在雖然還沒有動手，但是其背後的爪子已經伸了出來。
    不知道他兒子在這場陰謀中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被安南候盯上了東西，他會使用任何手段將其搶奪過來。
    不惜一切代價。
    最麻煩的是安南侯絕對不會在正麵和她作對。
    兩座城市之間互相打起來肯定會引來一定的糾紛，天子那邊雖然通常不管不問，可若是傳出去總歸有些不好。
    如果是被有心人彈劾，同樣是一場麻煩。
    然而對於唐霓裳來說，最厭煩的反而就是背後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