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羽和大熊兩人，喬裝成過路的商人，打算先下山探查一番。
    兩人並沒有先去縣城，而是在附近尋到了一處村莊，打算先去這處村莊看看情況。
    此時正值農忙的季節，但是因為長時間的幹涸，村莊周邊的田地，像是被撕裂開的皮膚一樣，稀疏的農作物也是枯黃枯黃的。
    貫穿農田的河流，也早已幹涸。
    但當秦羽順著幹涸河流一路往上，很快就看到了一大片長勢稍好的農作物。
    而且秦羽也發現，幹涸的河流，其實是被人估計攔斷的，上遊還有很大一片河流，是有水的。
    心中顯然猜到什麽的秦羽，將目光看向村莊，果然在村莊的一角，發現了一座豪宅。
    “果然如此！”
    猜中結果的秦羽，眼中閃過一道冷意，隨後打算進村先看看情況。
    進村後，秦羽發現村內寂靜一片，別說是人了，就連狗叫聲都沒有。
    見其中一座屋子開著院門，秦羽步入院內，然後開口喊道，“有人嗎？”
    “咳咳咳，誰呀！”
    良久以後，一道身影從屋內蹣跚著走了出來。
    一名身材消瘦，滿臉滄桑，身姿佝僂的老者出現在秦羽視野中。
    “你們是？”
    老者看著突然出現在村裏的陌生人，神情有些疑惑。
    “大爺，我們是過路的商人，身上沒水了，想要在你這討口水喝！”
    一邊說話的秦羽，一邊搖了搖空蕩蕩的水壺。
    “我這裏沒水！”
    秦羽話音剛落，就遭到了老者的拒絕，老者的眼神也變得警惕起來。
    “大爺，我們真是來要水喝，我們出錢買！”秦羽一邊說話，一邊掏出了一塊銀子，看樣子有四五兩這麽多。
    “你們坐吧，我去給你們拿水！”
    看到銀子的老者果然改變了態度，轉身顫顫巍巍地走進了屋內。
    秦羽見狀，和大熊相視一眼後，便坐在了院內的小桌前。
    不一會，老者顫顫巍巍地從屋內走出啦，懷裏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陶罐和兩個瓷碗。
    “家裏的水就這麽多了，兒媳他們出去打水去了，過一會就回來了！”
    將陶罐和瓷碗放在桌子上的老者，也是顫顫巍巍地坐在了凳子上。
    在將銀子交給老者後，秦羽拿起桌上的陶罐，晃了晃，發現隻有一點點。
    打開陶罐後，將罐內的水倒進瓷碗，水質泛黃，一口喝下去，帶著濃濃的土腥味，秦羽差點沒吐出來。
    但看著老者皸裂的嘴唇，秦羽還是不動聲色地將水喝進了肚子裏。
    “大爺，您家的雞呢？”
    環顧四周，見院內一角的雞圈，秦羽開口問道。
    “都死了，人都要渴死餓死了，還留著它們作甚！”
    見秦羽這麽問，老者也是開口答道，秦羽聽罷也是有些沉默。
    “大爺，您剛才說，兒媳他們都出去打水去了，我剛剛進村的時候，可是看到村外的河裏有水，隻不過被人攔起來了！”
    老者接著答道，“自從地裏旱了後，那條河就成了李財主家的了。他不僅把河攔了起來，還專門派了護衛日夜看守，若是有人偷水，就會被他們活活打死！”
    “我們若是想喝河裏的水，得花錢買，一兩銀子一桶水！”
    “因此，我們隻能每天走上十幾裏，去山裏的一處小潭中取水，去晚了還取不到水！”
    “我老了，走不到道了，所以才留在家裏！”
    “嘶~”
    一旁的大熊在聽到這話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秦羽聽罷，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老者口中的李財主，想必就是剛剛在村外看到的，那座豪宅的主人。
    “官府不管嗎？”
    “官府，那些狗官和李財主穿一條褲子！”
    “自從地旱了後，縣裏各種各樣的稅，都收到十年以後了！”
    “你若是沒錢，可以向李財主借，但沒兩天連本帶息就會翻上一倍！”
    “到時候你若是還不上錢，就隻能將自家的田，賣給他們！”
    “天殺地，我們家上好的幾畝上等田，就因為這個，最後被當成旱地，賣給了他們！”
    說到這裏，老者也是老淚縱橫，語氣中更是充滿了對官府，還有那個財主的恨意。
    “爹，我們回來了！”
    “爺爺，我們回來了！”
    正當秦羽和大熊為此沉默的時候，一大二小兩道身影步入了小院內，儼然是一名婦人和兩個孩子。
    身著簡樸，身上都是泥巴的婦人，肩上挑著擔子。
    仔細一看，兩邊的竹簍內，竟然都是濕乎乎的泥巴。
    兩個半大的孩子，一同挑著一個擔子，擔子的中央掛著小半人高的壇子。
    “爹，他們是？”
    見到秦羽和大熊二人的婦人，開口問道。
    “路過做生意的，過來討口水喝！”
    “這是我的兒媳，這兩個是我的孫子，一個叫狗剩，一個叫鐵蛋。賤名，好養活！”
    介紹完身份的老者，將秦羽的水壺遞給了婦人，“把他們的水壺打滿！”
    “爹，這”
    為了這一壇子水，婦人和兩個孩子，天還沒亮就起來，走了十幾裏路，才到水潭子邊上，才分到了這一點點水。
    自從發現了這口水潭後，村裏就自發組織起來，對水潭嚴格管理。
    而這壇水，可是這一家四口未來幾天的量。
    “這位公子已經付過錢了！”
    見老者動了怒，婦人這才不情不願的接過水壺，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壇子，取出裏麵的水瓢後，小心翼翼地舀起一點，然後灌入水壺中。
    清澈的泉水灌入水壺，濺起的聲音，吸引了兩個孩子的注意力，嘴唇幹裂的兩個孩子，眼神死死盯著麵前的水壺。
    灌著灌著，婦人不小心一個手抖，幾滴泉水滴在了壇子外麵。
    “母親~”
    兩位孩子見狀，用眼巴巴的眼神看著自家母親。
    待母親點頭同意後，兩個孩子這才湊到壇子前，伸出舌頭舔著滴落在壇子外麵的水滴。
    看兩人的模樣，像是品嚐到了什麽瓊枝玉葉一般，秦羽和大熊兩人見狀，表情也是無比沉重。
    等到婦人將水壺遞給秦羽後，秦羽感覺手中的水壺，萬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