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不著寸縷裹著太子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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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風瑤呆了呆。
    “孤準備在院裏住些菜蔬,”謝淵朝外麵抬了抬下巴,“吃些新鮮幹淨的蔬菜,對孤的身體有好處,想必向側妃不會不願意幹吧?”
    “妾身……當然願意。”
    向風瑤走到院子裏,哭著拿起了曲轅犁。
    謝淵冷冷收回視線:“熱鬧看夠了就繼續研墨。”
    一旁的青衣小宮女連忙垂下頭,做認真研墨狀。
    謝淵畫了幾筆,忽然扔了筆。
    筆滾到小宮女麵前,小宮女撿起來,認真掛好後,問道:“殿下還作畫嗎?”
    “沒心情畫了。”
    “為什麽?”
    “因為你醜到我了。”謝淵冷冷說。
    小宮女:“……”
    她把頭垂得更低:“不如殿下派我到別處去吧。”
    謝淵道:“既然你故意把自己弄得這麽醜陋模樣,那就滾到馬廄裏去喂馬!別出現在孤麵前礙眼!”
    “奴婢遵命。”
    不管如何,向雲疏現在的境況比之前好了許多。
    雖然需要付出變醜的代價,但她現在可以自由走動,與其他宮女一樣吃飯,不需要再去摘榆錢充饑了。
    這天她正蹲在馬廄裏,拿著一把大刷子,愉快的給小馬兒梳毛,就看見蘭嬤嬤鬼鬼祟祟湊過來。
    她頓時一陣頭痛。
    蘭嬤嬤一出現,準沒好事。
    在向雲疏眼裏,她跟那瘟神就沒什麽區別。
    果然,她一來就幹笑著說:“又到了殿下服藥的日子了。”
    “隻服藥?”
    “隻服藥。”
    “那行。”
    向雲疏爽快的跟著她去泡藥浴喝湯藥,然後自己熟門熟路的來到昭華殿。
    用刀子割開手腕,放了半碗血,然後就一聲不吭走了。
    回到住處,她躺到床上,就覺得渾身有點發燙。
    病了?
    她摸了摸自己額頭。
    不是很燙。
    但就是心裏燥燥的。
    她忽然想到之前喝過的藥。
    莫非又是蘭嬤嬤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在藥裏放了不該放的東西?
    向雲疏氣急敗壞,走出門,準備去找蘭嬤嬤算賬,同時尋求解藥。誰知走到琦蘭閣門口的時候,卻被叫住了。
    “那個誰,你是昭華殿的?”燈籠昏黃的光線下,向風瑤打量著她。
    向雲疏垂下頭,輕聲回答:“回向側妃的話,奴婢是昭華殿新來的。”
    “長得這麽醜,竟然能被選到殿下身邊伺候,蘭嬤嬤是老眼昏花了吧。”向風瑤撇嘴,“說罷,你是不是花錢賄賂了那個老婆子?”
    “向側妃英明,奴婢的確與蘭嬤嬤有一點遠親關係。”
    向雲疏毫不猶豫把蘭嬤嬤拉下水。
    “果然如此。”向風瑤不屑的哼了聲,“我問你,殿下今晚做什麽呢?”
    “呃……大概是在讀書寫字吧。”向雲疏垂著頭。
    向風瑤從身邊宮女手裏接過食盒,“這裏是我親手做的糕點,你去送給殿下。”
    “向側妃為何不親自送去呢?”
    “如果我能進得去,我還用得著你?”向風瑤惱火,“快點去,否則你和蘭嬤嬤都沒好果子吃!”
    向雲疏朝自己這個姐姐看了眼,很快垂下視線。
    被千嬌萬寵著長大的榮昌伯府嫡長女,脾氣驕橫,頤指氣使。
    “福兒,你跟著她一起去。”向風瑤吩咐自己的心腹宮婢,又威脅向雲疏,“如果你沒有把糕點送到殿下麵前,看我怎麽收拾你。”
    向雲疏看了眼站在她身後膀大腰圓,虎視眈眈的嬤嬤太監們,立即接過食盒。
    一路上福兒盯著她。
    向雲疏心中暗暗叫苦。
    她現在很不舒服。
    身體煩躁,頭腦發昏,眼前飄忽,隻覺得好熱好熱
    她隻想快點去找蘭嬤嬤要解藥,而不是給什麽太子殿下送夜宵。
    昭華殿的管事太監付青是認得向雲疏的。
    向雲疏也有自知之明,立即說:“付公公放心,我把糕點放下就走,絕不耽擱。”
    “那行吧,跟我來。”
    付青領著她走進書房,恭恭敬敬道,“殿下,向側妃命人送糕點過來。”
    謝淵正看奏疏,聞言就抬起眼簾,待看到那張臉,不由得劍眉微蹙。
    向雲疏立即深深地垂下腦袋,放下食盒,然後就立即往後退。
    “站著。”
    謝淵叫住她。
    向雲疏心內歎了口氣,腳步頓住:“殿下還有什麽吩咐?”
    “你來試吃。”
    付青見殿下沒有讓向雲疏出去的意思,就也悄悄地退了出去,同時打發走了在外麵盯著的福兒。
    屋裏變得安靜下來。
    向雲疏有些難耐,拿袖子擦了擦額頭,覺得心口悶得難受。
    她看向身邊的太子殿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她有些絕望地發現,自己竟然對他產生了一些不好的念頭,腦海裏也控製不住地回想起他微涼肌膚的觸感。
    太渴了。
    向雲疏用袖子扇了扇風,偷偷伸手去拿桌上茶杯,不妨與正要端茶的太子殿下的手重疊在了一起。
    謝淵皺眉看她一眼。
    長這麽大,還沒人敢搶他的茶喝。
    向雲疏觸碰到他的手,被藥物控製住的欲念就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她勾住他的手指頭,把他的手拉過來,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舒服地歎了口氣:“殿下你好涼快啊。”
    謝淵目瞪口呆。
    這女人,發什麽瘋?
    “鬆開!”他怒道,同時試圖往後收回手。
    然而卻被她抱得更緊,她用臉頰在他手上蹭來蹭去的,像是一隻貓咪,貪婪地享受著他微涼的肌膚。
    “你怎麽回事?”
    “殿下,我就是覺得好熱好熱……”向雲疏眼神迷茫,竟然開始去拉他的衣裳,試圖把他身上礙事的東西都弄開,不要阻礙她汲取更多的涼意。
    “放肆!”
    謝淵忍無可忍,揪住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來,快步走出書房,來到院中小荷花池旁,一把把她給扔了進去。
    嘩啦!
    向雲疏整個人跌入了荷花池中。
    她來不及去懊悔自己剛才的行為,強烈的窒息感讓她內心充滿了恐慌,忍不住手腳踢打著掙紮叫喊:“救命,救命——”
    “現在清醒了?”
    謝淵問。
    “醒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瞬間,一隻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從水裏拉了上去。
    她渾身濕淋淋地癱坐在昭華殿中,不住地咳嗽著,大口大口喘著氣。
    她臉上的偽裝全都被池水衝刷幹淨,發髻散亂下來,長發披在後背,一張尖尖小臉略顯蒼白,水滴順著她的睫毛往下掉落。
    她的肌膚清透到幾乎可以看到底下青色的血管,粉色的絨毛根根分明,猶如一顆雨後的春桃,沾著水滴,清美可愛。
    她蹣跚著爬起來,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殿下,奴婢告,告退。”
    “你就這個樣子出去?”
    向雲疏低頭看向自己。
    夏日單薄的裙衫濕透,變成半透明般,貼在她的身上。
    甚至可以看到她裏麵肚兜的形狀。
    向雲疏下意識攏緊雙臂。
    “去那邊把衣裳換了。”太子的聲音傳入耳中。
    向雲疏如蒙大赦,連忙走到另一側屏風後,衣架上掛著幾套太子殿下的衣裳,有上朝用的朝服,有家常的常服。
    向雲疏把濕透的衣裳脫掉,環顧周圍,目光落在那幾套衣裳上。
    她可絕對沒膽子去穿太子殿下的衣服。
    “殿下……”她探出頭,弱弱說,“我不知穿什麽。”
    “架子上那麽多衣裳,你看不見?”謝淵正俯首坐在書案旁,對著一本奏疏擰眉,頭也沒抬說了句。
    他竟然允許她穿自己的衣服。
    不是說太子素有潔癖?
    向雲疏仔細挑選了一番,最後選了一件最尋常的長衫,裹在身上。
    由於長衫太寬大,她又找了一條錦帶係在腰間。把滴水的頭發擦了擦,用一根帶子籠住,便走了出來。
    謝淵聽到腳步聲,抬眸掃她一眼,眼神微怔。
    她裹著一件月白色繡金的長衫,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幾乎遮不住肩膀和胸口的位置。
    想到她裹著自己的衣服,底下沒有任何貼身之物。
    謝淵的喉頭微微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