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惡心幹嘔,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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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雲疏認真想了想,輕聲說:“還是人命比較重要。”
    謝淵輕笑:“如果在讓你回家,和饒恕葉七裏選呢,你選哪個?”
    向雲疏再次認真想了許久,說:“我選回家。”
    “怎麽,剛才的大義凜然呢?人命比回家還重要?”
    “殿下,對我來說,這不是回家,而是自由。”向雲疏說,“如果可以,我願意救葉七一命。但他對我來說,還沒有重要到,可以讓我拿自由交換。”
    謝淵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來人。”
    付青忙挑簾子躬身走進來:“奴才在。”
    “饒了葉七,讓他以後跟著向二姑娘。”
    “……是!”
    付青震驚不已,殿下沒有說給向姑娘什麽名分,卻又賞給她太監,這算個什麽意思呢。
    他琢磨不透太子殿下的意思,也不敢多問,趕緊出去,讓人給葉七弄點藥和飯菜,免得真的死了。
    向雲疏身體痊愈後,並沒有回到禦馬監,依舊住在昭華殿的偏殿暖閣裏。
    自從那天被太子抽了一耳光,帶走向雲疏後,向風瑤把琦蘭閣裏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
    她揚言要把太子殿下使用藥娘這件事宣揚出去,讓大乾的臣民們看看,他們未來的儲君到底值不值得他們尊敬和信賴!
    不過,等她準備付諸行動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出不去東宮。
    從榮昌伯府送來的東西和口信,都可以送到琦蘭閣裏,但琦蘭閣裏的人和其他任何東西,都別想踏出東宮半步。
    直到此時,向風瑤才意識到太子殿下那句話的分量。
    東宮,是孤的東宮。
    在這裏,他就是天。
    隻有他不想理會的,沒有他管不到的。
    東宮恢複了風平浪靜。
    很長一段時間裏,蘭嬤嬤都沒有找向雲疏去給太子治病。
    有時候太子妃朱敏過來拜見太子,送一些糕點吃食,遇到向雲疏的時候,會溫和地與她說幾句話。
    有時還會邀請她去自己那邊坐坐,喝喝茶,賞花兒。
    向雲疏推脫不過,去了兩次。
    眨眼到了中秋,太子跟著皇帝出宮祭拜。天氣涼爽舒適,太子妃也饒有興致,在東宮開了宴席,舉行包粽子,射粽等比賽,邀請太後,皇後,以及其他貴人來參加。
    東宮人少冷清,朱敏就特意邀請了向雲疏,向雲疏本不想去,但她親自過來邀請,也不能不給太子妃麵子,隻得過去。
    向風瑤也在這裏,看到她,就陰沉著臉,但並沒有發作,隻是不高興的戳爛了幾個粽子。
    “聽說向妹妹出身江南,那邊與我們北地的粽子大有不同。可是真的嗎?”朱敏挽著袖子,捧著一顆粽子,笑問。
    “的確有一些區別。”
    向雲疏拿起粽葉子,手指靈活地卷動了幾下,掌心就出現了一顆精致的虎頭粽。
    “真可愛。”朱敏很是喜歡,讓宮婢把包好的粽子拿下去煮熟。
    煮好的粽子端上來,朱敏特意吃了個最喜歡的虎頭粽子,沒想到吃完沒多久,就感到腹中劇痛,嘔吐不止,最後竟昏了過去。
    孟院判被匆匆請過來。
    診脈後,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太子妃中毒了!
    所幸太子妃腸胃柔弱,食用不多,中毒不深,孟院判給緊急灌入了解毒的綠豆湯,讓太子妃吐出粽子後,又開了湯藥。
    饒是如此,太子妃也幾乎掉了半條命。
    這件事驚動了太後和皇後娘娘。
    她們親自過來看望,見到太子妃虛弱的模樣,都十分震怒,要求內務府查明真相。在東宮竟然出現了這種事,萬一傷到了太子殿下怎麽辦?
    絕不能姑息!
    事情並不算複雜,很快就查清楚了。
    太子妃吃的那個粽子,是向雲疏包的。
    “你這宮婢,膽子不小,敢給太子妃下毒。”皇後端坐在太後身邊,雍容嚴厲的臉龐上,帶著冷意,“來人,把她拖下去杖責八十!”
    “慢著。”一直默不作聲的太後忽然開口,“皇後,事情還沒查清楚,倒也不急於把這丫頭打死。毒是從哪兒來的,是糯米裏的,還是粽葉上的,還是碗筷上的,查清楚了嗎?”
    太後不緊不慢的說,“假若真的是她下毒,她總要有法子弄到毒來。再者,她一個小小宮婢,為什麽要害太子妃?這背後是不是有人指使?一切都不清楚,就貿然用刑,皇後未免心急了些!”
    皇後畢竟是後宮之主,被一再否定和奚落,臉上不免有些掛不住,就幹巴巴的笑笑說:“太後所言極是。既然如此,就先把這奴婢關到慎刑司去。等查明了真相,再做決定。”
    “如此,也就罷了。”
    向雲疏能明顯感覺到太後的回護之意。
    她心裏也清楚原因。
    太後不是皇帝的親生母親,隻是先皇後的姑母,這也就意味著,如今宮裏所有的皇子公主裏,隻有太子謝淵跟她有血緣關係。
    她指望著太子,保護他,疼寵他,費心找藥娘給他治病。
    太後不是維護向雲疏,而是在維護她的血脈。
    ……
    謝淵回宮已經是次日的晌午,得知事情始末後,他先去看了太子妃,詢問太醫她的狀況,見她沒有性命之憂,便又去了慈安宮。
    他解下披風,洗幹淨手後,上前給太後揉捏肩膀,笑道:“聽說為了我那裏的一點小事,讓皇祖母和皇後又起了齟齬。”
    “這又不是什麽稀奇事。”
    太後輕哼了聲,依舊閉著眼,享受著孫兒的按摩,“自從你母後過世,她被冊立為後,她對哀家何曾有過幾分敬重。每天背地裏不咒哀家幾句,哀家就要燒香拜佛了!”
    “皇祖母,沒必要為不相幹的人置氣。”
    “哀家倒是想清清靜靜過日子,可你也太沒出息了。”太後睜開眼,看向自己最寵愛的孫子,“那個小藥娘,是哀家讓人找來給你治病的,治好了病,就讓她出去。誰知道你竟把她養在了昭華宮。身為儲君,你還能對一個物件兒上了心?”
    “我的病還沒好呢。”
    “好沒好的,孟太醫會告訴哀家。”太後哼道,“皇後勢大,朝中支持二皇子的人比你還多些。你又身有隱疾,尚無子嗣,儲君之位不穩,一定要當心再當心!”
    頓了頓,她又說了句:“上個月,二皇子屋裏侍妾又誕下一個男丁。這麽一算,他已經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了。你比他還大一歲呢,至今一無所得,怎麽不叫人心焦!”
    謝淵道:“老二從十五歲就開始收人,不停生孩子,論這方麵,我確實比不上。”
    “你還笑得出來呢,在皇室,子嗣繁茂,就是個最大的優點!”
    “我知道啦。”謝淵柔聲說著,“皇祖母,我能把她從慎刑司帶走了嗎?”
    蕭太後哼了聲:“難怪今兒如此殷勤,原來是為了那個藥娘。”
    “皇祖母,宮裏的事,沒必要為難一個小女子。”
    “現在牽扯到太子妃中毒,事情可沒那麽簡單了。”
    太後沉吟片刻,“昨兒哀家聽孟太醫說,你的身子已經好了七八成,餘下一些尾巴,每日裏按時服藥養著就行,不需要藥娘的存在了。既然如此,把她送走吧。留著,始終是個把柄。”
    謝淵按摩的手頓住:“皇祖母,她畢竟是被孫兒收用了的女人……”
    “什麽收用?”太後皺眉,“她是你的藥娘,與你每日裏喝的那些湯藥,沒有任何區別。你不必把她當做個人來對待。”
    “可她確實是個人。”謝淵道,“孫兒用過的人,即便放著不管,也絕不能允許別的男人碰。”
    太後有些不悅:“身為儲君,你不該意氣用事!收一個女子,這不算什麽大事。但是,你不該為了她做出逾矩之事!何況如今她陷入毒害太子妃的風波中,很難善了。”
    “皇祖母難道看不出來,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她?”
    “是不是她做的,根本就不重要。你私自收用藥娘在身邊,這件事已經傳到皇後那裏,也就意味著,你父皇會知道,朝廷會知道。你的儲君之位,還要不要了?”
    “孫兒覺得事情沒那麽嚴重。不過是一個女子。”
    “是啊,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子,卻讓一直循規蹈矩的儲君違反了祖製。”太後淡道,“娶了一正一側兩個妃子,卻碰也不碰她們,隻一味和藥娘廝混。哀家沒有直接杖斃了那女子,已經是心存善意。淵兒,你不要因為自己的行為,讓她走上絕路!”
    慎刑司。
    蘭嬤嬤提著包袱來見向雲疏。
    向雲疏雖然關了兩天,雖然沒有受刑,但這裏陰暗潮濕悶熱,飯菜粗糙,向雲疏這兩日竟止不住的犯惡心幹嘔,即便隻是待著,也足夠折磨。
    見到蘭嬤嬤,她很高興:“嬤嬤,臨死前還能見你一麵,真是難得。”
    蘭嬤嬤愣了下,就笑道:“你這孩子,倒是想得開。放心吧,這回你死不了。”
    “太子妃的身子如何了呢?”
    “難為你還記著她。”蘭嬤嬤歎氣,“太子妃身子弱,這麽一折騰,去了半條命。還躺著呢。”
    “嬤嬤,真的不是我害的太子妃。”向雲疏低聲說,“在這裏,除了嬤嬤您,隻有太子妃對我最和善溫柔,我怎麽會害她。我這種身份,害她做什麽呢,我根本就沒有動機嘛。”
    “也有人說,也許你是被人指使的。”
    “那要是這麽說,在我臨死前,我隻能指認一下主謀向側妃了。”
    “啊?”蘭嬤嬤驚住。
    向雲疏歎氣:“向風瑤對我不依不饒的,那我不如拉她下水好了?”
    蘭嬤嬤哭笑不得:“要我說,都是你那個爹不成體統,好好的閨女,竟然不擱家裏養著。這好模樣,若金貴養著,總有光耀門楣的時候呢。”
    “嬤嬤別說笑了。”
    向雲疏沒有笑意。
    蘭嬤嬤知道這是她的痛處,也就不再多說,把牢門鎖鏈打開,然後把包袱塞給她:“今晚你就出宮吧,我就不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