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7章 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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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嬤嬤神色驚恐,後退幾步,跌坐在地。
若換做平常,她這樣失態的行為,必定要被太後責罰。
但此時的蕭太後比她也強不到哪裏去。
她一動不動盯著向萱,瞳孔微縮,手指發顫,腕上一串佛珠掉到地上,嘩啦斷裂,珠子滾落四處。
蕭太後被這個動靜驚醒,身體劇烈的哆嗦了下,臉上的血色刷的褪的一幹二淨!
“太後,太後,這是怎麽回事啊?”於嬤嬤坐在地上,顫抖著聲音哭起來,她指著向萱,“這孩子,這孩子是誰?”
蕭太後呆立了許久,艱難的移動步子,走到向萱麵前,死死盯著她,直到眼睛酸痛無法再支撐,才一把抓住向萱的肩膀,用盡力氣說:“你是誰?!”
“我是萱兒。”
向萱皺眉頭,掙脫手臂,“你抓的我疼了!”
她力氣極大,蕭太後被她甩開後,扶著桌子才站穩身體。
於嬤嬤連忙爬起來扶著她:“太後,這……”
蕭太後一把甩開她。
她盯著向萱:“萱兒是誰?”
“萱兒就是萱兒。”向萱與她對視,“幾個月前,我和阿娘到京城來,我發現一個小孩子跟我長得好像啊。我好奇皇宮,他喜歡外麵,於是,我和他經常調換身份玩。”
她每說一句話,蕭太後的心就咚的一聲跳動。
蕭太後幾乎站不穩身子,但還是問了句:“你的阿娘是誰?”
“我阿娘是滂沱山上,人人都喜歡的小先生。師公說她是百年不遇的醫學天才!”
“你娘是影七?”由於過於震驚,蕭太後的嘴微微長著,“也就是說,影七在外麵生的那個女兒,就是你?”
“就是我,如假包換。”向萱指著自己的鼻子,“太祖母,您覺得,我和謝銘鈺長得像不像?”
蕭太後覺得自己的聲音遙遠的像是從天邊而來:“你怎麽和鈺兒長得這麽像?”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巧合。師公說過,世上這麽多人,有長相相似的人並不奇怪。”向萱的聲音帶著幾分惡意,“太祖母看到院子裏的棺材,為什麽不驚訝啊?莫非您已經知道有個孩子死了?”
蕭太後哆嗦了下,白著臉,一言不發。
她隱約意識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件蠢事。
一件足以令她餘生都陷入悔恨,會引起朝野軒然大波的蠢事,
從十六歲進宮那日開始,她在後宮沉浮了幾十年,失勢過,害過人,也被人害過。
大風大浪她都熬過來了。
如今她依然大權在握。
可她卻生平頭一回,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她不敢去想那件事背後的真相。
萱兒站在她對麵,把她臉上的每一絲變化,都盡收眼底。
她站在床上,靠近蕭太後耳邊,輕聲說:“太祖母神通廣大,無所不知,但有一件事您一定不知道。莊子著火的那天晚上,謝銘鈺跑出宮找我,讓我進宮見阿娘,而他自己則留在了莊子裏。”
血淋漓的真相被揭破。
蕭太後無法再欺騙自己。
她慘白著麵孔,扶著桌子,緩緩坐到椅子上,麵如死灰。
怎麽會這樣?
她的腦子有點亂。
影七的女兒,不是在外麵和別的男人生的嗎?
為什麽這孩子竟然長得和鈺兒一模一樣?
世上哪有這種事!
蕭太後雖然禮佛,但她絕對不信那些怪力亂神之事。
雖然不願意朝那方麵聯想,但眼前這孩子,有著一張與鈺兒九成相似的臉。
如果他們不是雙胎,那就是有鬼了。
蕭太後猛地站起身,捧住向萱的臉,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仔仔細細的端詳她的每一寸。
整齊濃密的眉毛,圓圓的眼睛,長而微微下垂的睫毛,挺翹的小鼻子,桃子形的小臉。
若硬說他們有什麽不一樣,眼前這孩子顯得更甜一些,眼神狡黠,神采飛揚。而記憶中的鈺兒則是個循規蹈矩,一板一眼,沉默內斂的孩子。
啊。
蕭太後恍然。
為什麽這段時間,她會覺得鈺兒變了許多。
變得願意跟她親近了,變得活潑放肆了。
最大的變化,就是她那超於常人的力氣。
鈺兒雖然也跟著武師傅學騎射,但從未聽說有什麽特別之處。上回在藩屬國麵前一舉驚人,她竟然沒有往別的方麵想。
力氣這東西,是能憑空產生的嗎?
她大意了。
她被這兩個孩子糊弄了。
越想,蕭太後的心就越冷。
她沉默了許久,緩緩瘟:“太子和影七,他們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
向萱搖搖頭,“我阿娘一向體弱,腦袋也容易迷糊,她分不清我和謝銘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謝銘鈺的爹爹也沒有認出我們。”
蕭太後想笑。
她扯了扯嘴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鈺兒自小被送到向側妃處撫養,太子和他相處並不多。”
“向側妃欺負他,虐待他啊。”向萱的心裏很難受,“謝銘鈺真的很可憐。為什麽你們都不好好照顧他呢?要不然他也不會跑出宮,不會認識我了。就不會替我死了。”
聽到“死”字,蕭太後抬起頭:“你說什麽?”
“在阿娘院子裏,我看到您看著棺材的眼神的時候,我就想明白了,是您要殺我。”向萱小聲說,“所以,我來告訴您這件事。”
蕭太後愣愣看著她的臉:“你真的不是鈺兒嗎?”
“我找到我脖子上的痣了嗎?”
“……”
蕭太後無言以對。
當年鈺兒被抱回來的時候,她親自檢查過。
鈺兒脖子上有一顆淺褐色的痣。
這麽幾年過去,痣長大了一些,更明顯了。
可這孩子沒有。
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蕭太後緩緩問。
“是為了讓您後悔,讓您難受。”向萱說,“我知道您看重謝銘鈺。這是謝銘鈺自己告訴我的,您看重他,並不是因為您喜歡他,而是因為,他是太子唯一的子嗣。”
蕭太後承認,自己被一個五歲孩子說破防了。
懊悔,惱怒,無措的情緒,在她心胸間緩緩轉動,愈演愈烈。
她把頭靠到椅背上,閉上眼,說了句:“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我不是聰明,我是早慧。大師伯說的。”向萱跳下床,坐下來,認真的看著她,“現在謝銘鈺屍體就擺在東宮的四六小院裏,您不去親自看一眼您的重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