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2章 不過是仗著朕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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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雲疏的無力地垂下,半晌,才說:“你為什麽知道這麽多?你早就知道大師兄的身份?”
    “是的。”
    “你知道他是仇敵之子,還處處配合他?”
    “因為,留著他,對我也挺有用的。”謝淵毫不避諱自己的心計,“他畢竟是滂沱山的大弟子。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以為他會繼承滂沱山。”
    “等他繼承了滂沱山,你就可以以打擊叛逆餘孽的名義,把滂沱山的一切收回來?”
    “我的確有過這個念頭。”
    “你沒想到師父把滂沱山給了我。”
    “料到了。”
    “什麽?”
    “這件事,也在你大師兄的謀劃內。”謝淵眼角也緩緩泛出了血絲,他抬手抹了把眼睛,隨即發現眼前的一切,包括向雲疏的臉都開始變得模糊。
    但他沒有說出來。
    他隻是喘息了會兒,又接著說:“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其實你大師兄……”謝淵說著,忽然雙手捂住腹部,麵露痛苦之色,人也隨之倒了下去。
    “謝淵!”
    向雲疏扶住他,“你說啊,其實大師兄什麽?”
    謝淵已經無法說出話。
    他的嘴裏,鼻子,眼睛甚至耳朵,都在往外溢血。
    七竅流血之後,便是五髒六腑。
    一旦五髒六腑開始溶解,那就到了神仙來了也無能為力的地步。
    崔數不僅會配製香料,做女人喜歡的各種胭脂香粉,他更擅長,也更喜歡的是製毒。
    隻不過有師父在,他不敢過分。
    如今師父不在了,他毫不猶豫把自己製作的最毒的藥送給了小師妹。
    他還說,他配製的這種毒藥,沒有解藥。
    沒有解藥的毒,才是天下至毒。
    這天底下,唯一能救謝淵的人,隻有完美的銀針術。
    剛好,向雲疏會。
    向雲疏迅速取出銀針,給他開始使用銀針術。
    她先分出幾縷真氣進入謝淵體內,把毒逼出了體內,然後再分出幾縷真氣進去,修複被毒藥破壞的地方。
    效果立竿見影。
    疼痛迅速消散,嗡嗡作響的耳鳴聲消失。
    謝淵緩緩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發現向雲疏的臉也變得清晰起來。
    “你終極還是不忍殺我。”他說。
    “我隻想知道,大師兄到底怎麽了?”向雲疏收回銀針,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即便她已經修習了完美的銀針術,但短時間內連續兩次施針,也還是會感覺到有些累。
    她用袖子抹了把額頭,坐到了謝淵對麵:“你說。”
    謝淵靠著床,視線在她臉上停留:“其實,你大師兄學醫術的天分,不比你差。”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銀針術。”
    “銀針術不是尋常的醫術。”向雲疏的聲音頓住,“你是說,其實我大師兄也可也學習完整的銀針術?”
    “沒錯。”
    “這不可能!”向雲疏打斷他,“如果大師兄有這樣的天賦,師父會不知道?”
    “你師父知道又如何?若你大師兄自己不肯學,難道你師父能逼著他學?”
    “他為什麽不學?”
    “因為,他要讓你學。”謝淵說,“他畢竟是大師兄,如果你們兩個醫術不相上下,容蒼瀾自然要把門主之位傳給他。”
    “他為什麽非得讓我做門主?”
    “隻有這件事,我也始終沒有想明白。”
    “為什麽你連這件事都知道?除了師父和大師兄自己,連我們師兄妹幾個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向雲疏問。
    “你二師兄告訴我的。”
    “二師兄?!”向雲疏又受到了一萬點暴擊,“你剛才說的所有事情,二師兄都知道?”
    “沒錯。”
    “難道二師兄也是前朝忠臣之後?”
    “沒錯。你二師兄是獨孤天宇屬下的後代。”謝淵看著她臉上的震驚之色,“當然,你二師兄是孤兒出身,他身邊並沒有一個母親每天去打他,罵他,逼著他報仇。他之所以幫著你大師兄,大概是純粹的性格使然,唯恐天下不亂。否則,他怎麽會把你大師兄的秘密告訴我呢。如果你還是不信,大可以去問問你二師兄。這種事,我編不出來。”
    向雲疏怔怔的。
    如果謝淵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她的整個世界都將被顛覆。
    溫潤如玉的大師兄,悲天憫人的大師兄,愛護師弟師妹,敬重師父的大師兄,在她心裏,輕輕的碎掉了。
    “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讓我救你。”
    “當然有這個原因。畢竟朕一點也不想死。”謝淵坦然說道,“隻是,如果你要給師父報仇,是不是該一視同仁,把你的大師兄和二師兄也都殺了呢?”
    向雲疏沒說話。
    “下不去手,做不到,是嗎?”謝淵擦去唇角的血漬,發出輕笑,“向雲疏,你也就能欺負欺負我,不過是仗著朕喜歡你。”
    “如果被你喜歡就得被你算計,那我真求你別喜歡。”向雲疏聲音淡淡的,似乎所有的情緒都被她壓製了下去,“你說這些,我不會相信。我要自己去查證。”
    “當然,這是你的權利。”
    謝淵扶著床站起身,聲音有些虛弱,“你還殺朕嗎?如果不殺,朕有點累,就回去了。”
    向雲疏沒理他,隻是盯著一個點怔怔出神。
    謝淵走到門口,聽到她的聲音傳來:“你把我弄進宮,純粹是給自己找罪受。我勸你不如讓我離開,我想回滂沱山。”
    謝淵回頭:“你以為滂沱山真的是你的嗎?”
    “不管大師兄如何,滂沱山始終是我的家。”
    “你可以走。”謝淵說道,“朕會即刻命朱彧帶兵捉拿反賊曹無憾和顧執安!”
    “你——”
    “怎麽,為了你兩個師兄,不敢走了?”謝淵冷笑,“你又何苦呢,讓殺害你師父的三個凶手自相殘殺不好嗎,省得你動手。”
    “你讓朱彧帶兵捉拿,算什麽自相殘殺,這是你單方麵的屠戮。”
    “朕是天子,難道讓朕和他們兩個單打獨鬥?”謝淵說道,”向雲疏,你越是想走,朕就偏要留下你!“
    第二百二十三章
    向雲疏一腔憋屈鬱悶無處發泄,抓起一個茶杯朝他砸過去。
    嘩啦!
    茶杯砸到了門框上。
    四分五裂、
    茶水撒了一地。
    謝淵掃了眼,淡道:“在二先生口中號稱比萱兒還要準的神箭手,就這個水平?”
    “滾!”
    “你好好休息,明日朕再來看你。”
    謝淵轉身離開。
    向雲疏蜷起來,抱住頭,腦海中全都是往日裏大師兄溫暖的笑容,以及二師兄貌似玩世不恭,遇事卻極為靠譜的義氣模樣。
    她不相信五年的朝夕相處,他們能夠偽裝得這麽好,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露出來。
    從心底裏她寧願相信謝淵是騙她的。
    在煎熬中度過了一個無眠的夜晚。
    陽光從軒窗灑進來的一瞬間,向雲疏下意識眯起眼,從鏡子裏,看見了自己那張蒼白如鬼的麵容。
    “你怎麽這幅德行?”
    窗戶邊露出向風瑤的臉。
    她愕然看著向雲疏。
    一晚上沒睡,加上疲憊,她的臉色極度難看。
    眼底一片青色。
    向雲疏麵無表情轉身去倒茶喝。
    “你怎麽這麽無禮,沒聽見本宮跟你說話?”向風瑤從窗戶爬了進來,然後搶過她的茶杯,一飲而盡。
    向雲疏:“……”
    “我剛才得到消息,你把我母親的病治好了。”向風瑤放下茶杯,臉上閃著興奮之色,“昨兒還隻剩一口氣呢,今天已經能坐起來吃粥了。”
    “恭喜了。”
    向雲疏的語氣木然,沒有一絲波動起伏,臉上也沒有表情。
    “別的不說,你這醫術還真挺厲害的。”母親病愈帶來的欣喜,讓向風瑤罕見地願意開口誇她幾句,
    “所以,你為什麽要跟我作對呢?”向雲疏淡淡反問,“我若是死了,對你到底有什麽好處?你娘,你爹,你哥哥,你自己,誰敢保證自己不生病?”
    “如果你隻是個外人,我自然敬重你。”
    “嗬嗬。”向雲疏冷漠地移開視線,“出去。”
    “我仔細想了想,我之所以想讓你死,是因為你一進宮,就占據了皇上的所有心神。憑什麽?”
    “我不在皇宮的五年,瑤妃娘娘幹什麽去了?為什麽不去引誘謝淵上鉤?是不想嗎?你以為沒了我,皇上就會忽然喜歡上你了?”
    一句話就讓向風瑤破防了。
    她一屁股坐了下來:“我看你就是礙眼!”
    “不過是因為我曾經地位比你低微,如今竟然得到皇帝青睞,你不甘心罷了。”向雲疏淡道,“說實話,你與其把那點歪心思放在我這裏,不如多花時間去研究研究,怎麽讓謝淵喜歡你。”
    “你以為我這幾年閑著了?可是陛下他完全油鹽不進啊!”
    “那隻能說明你足夠蠢。”
    “你——”
    向風瑤臉上怒氣一現,“看在你救了我娘的份上,我今天便不跟你計較。”
    她朝向雲疏身邊湊了湊,“聽說你們滂沱山的六先生極擅長製作各種藥,有沒有那種藥?我出高價買!
    “什麽藥?”
    “讓男人……願意跟女人通房的那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