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5:NYC.We R Co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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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 5:nycwe r ’ (紐約,我們來了)
在紐約的早期殖民時期,她先後因法國人、西班牙人、荷蘭人以及英國人來到,名字也取得五花八門。
例如1524年,喬瓦尼搭乘太子妃號進入紐約水網密布的港區,成為第一位造訪的歐洲人,這塊土地被命名為新昂古萊姆;此後不久,西班牙人戈麥斯來到哈德遜河河口,又將這片河流命名為聖安東尼奧河;1614年荷蘭人將鱈魚角與特拉華灣之間廣大區域納為己有,統稱為新尼德蘭,殖民總督以六十荷蘭盾從勒納佩人手中購得曼哈頓,由此改名叫新阿姆斯特丹,或者new,四十年後荷蘭人將之轉讓給英國人,從此定名為新約克,即紐約。
巨城留在每個人腦海中的印象都不同。我的格調比較小,大多源自影視作品,又常看些tv頻道,所以紐約給我的感覺,就是鱗次櫛比的樓宇,市聲襍遝的喧鬧,如藤蔓般繁雜的外牆鐵質爬梯,以及小巷窨井蓋噴薄而出的乳白色蒸汽。當航班飛越曼哈頓上空之際,沒見過世麵的小彌利耶們歡呼雀躍,而作為她們的大長老,我自然要裝腔作勢陪著一塊俯視。隻見得滿眼都是鉛灰森然的高樓大廈,規劃整齊如刀槍劍林,各色族裔街區星羅密布,城市公園好似綠色海洋。這等景致,與西海岸、美中部截然不同,好一派北國帝都輝煌的既視感。
這曾是當初我與林銳一家自田納西啟程時,相約前往的目的地,結果卻以這種方式而來到了紐約,隨行人員也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四個人,而足足翻了十倍。新興彌利耶是以女性為主導力量的團體,基層中既有原莉莉絲成員,又有夏洛特果核鄰居嚴肅的朋友,更有蘭開斯特的初創人馬,可謂是個大熔爐。所以在設計旌旗時,需考慮方方麵麵的元素,最終擯棄了原生態的紅月圖案,而改成象征黑夜的藍色基調,一位展翅的長發女妖盤踞中央。
蘭開斯特們想要的,是將來可以被並入九頻道製作團隊,縱然成為彌利耶成員,也不願過多參雜地底世界的混戰;嚴肅的朋友與國民偵探走得較近,他們希望以明日光輝合作社為模板,將來辦一家自給自足的小公司;人數占比最多的莉莉絲們,長期浸淫在邪教氛圍裏,早已習慣了團體生活,觀念上與傳統彌利耶很接近,她們渴求招兵買馬重振雄風,對暗世界來說,是配合度最高的一群人。所以在未來規劃上,眾人各持己見,最終達成按自己意願發展,最後看哪條路走得通,再做統合。
此番離開南部諸州北上,我等並不是走馬觀花,沿途旅遊。作為新興組織最基礎的,是需要有一塊類似女神峰那樣的領地,否則就成了流浪軍。那這樣的地方有沒有呢?有,相傳在最西部的斯塔滕島上,有一塊暗世界的地產待出租,不過目前仍尚處基建中。
因此,在沒有地址的流浪軍階段,彌利耶們會有幾項選擇,一種是暫時並入明日光輝合作社,居住在老戴提供的宿舍內;另一種是流動居住在勿忘我提供的售賣中介房產,大致都集中在布魯克林。而我與天竺菊都是高瞻遠矚之人,不喜愛寄人籬下,開疆拓土須得自己打拚,什麽都靠他人接濟,會顯得我們既窩囊又窮弱,實在叫人很不爽。
同行的胡子叔與阿蓋,沿途都在閉目養神,雖如此,但倆人多多少少察覺出,我與這架航班上的許多乘客都認識,然他們不是身份叵測的怪人,而是花團錦簇的女孩,所以他倆與熟悉的krys坐在一塊竊語,想知道這架航班的貓膩。krys回答得很含蓄,出差在外不必花精力保護我,我這個實習生或許比起他們還安全。
老戴領著一群高矮不等的雇員已早早侯在jfk空港,當見到大隊人馬正在過安檢,喜逐顏開地迎了上來,除了工作幫和嚴肅的朋友們,我們三個他早已見過,但之中唯有krys是公開的科西塔小姐身份。於是他便借著攀談,故意做出極度誇張的表情,彬彬有禮地吻著天竺菊手背,向胡子叔介紹,此女便是暗世界聞名遐邇的呂庫古小姐,於是底下眾人恍然大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將這個紫發妞捧得高高在上,擁簇其坐上雇員大巴,朝著目的地而去。
待到人流散盡,我獨自搭上偵探的私車跟在背後,本周內我們這批外地人,先暫住在明日光輝所在地窄頸宿舍。逢見四周沒人,老戴便急切地撲將上來,與我相擁在一起,簡直被抱得透不上氣,他以咱倆是哥們為由,並說不論外貌差異多大,我永遠是他心中的愣頭青。
“你們三人裏,天竺菊氣質最好長相也最美,但略顯凶相,反正你更符合我的審美。而今,你已完全成了個時尚大美女,感覺挺不習慣的。佐治亞的事太悲哀了,我也是損失慘重,帕科就這般莫名其妙折了。今天不談公務,今晚由我做東以盡地主之誼。”他的側袋裏隱隱露出半截信封,我伸手奪過去看,那是三張任務單裏的第一筆訂單。
“老戴,單子為何在你手裏呢?難道你也投效了暗世界麽?”我點起一支煙,問。
“現實所迫,不得不低頭。但我沒有投靠暗世界,而是被四海航長收編了。事實上,現在的明日光輝偵探社,除了經營主業,另外是泛世界在紐約的重要據點。”偵探為我打開車窗,開始講述起來。自打離開黑楓鎮後,不僅是我們,他的變化也非常大。
過去老戴奉行的是不結盟主義,從不將自己劃歸在任何地底世界內。然而,地產危機、高度出差頻率、活動經費大筆支出,逐漸令他難以支撐。世界之子與他頻繁接觸,深知此人既是名門之後,又是罕見的虹技高手,更重要的是,他深深紮根紐約,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於是便極力籠絡。泛世界擁有獨立的金融體係,可以獲取無息貸款,還有各種器材黑市,龐大人脈網,偵探選擇加入好似如虎添翼,何必死要麵子活受罪呢?在利益驅使下,他投誠了。
“其實你從他們最高首腦的稱呼,也能大致猜出具體從事什麽。”他打開收音機聽著路段信息,開始與我有一搭沒一搭閑聊起來。原來我對泛世界的認知極其無知,世界之子、自由憲兵以及金色階梯三大巨無霸,隻占據全部體量的20,他們最發達的是貨運碼頭與航空工業,其中海運做得最大,因此曆任最高首腦都被人稱作四海航長。
紐約是三大地底世界利益爭奪最激烈的都市,不論是誰都會在此派駐代理人與觀察員,明日光輝就是那種機構,所以他也時常倒賣訂單,並從中牟取利潤。在車輛顛簸中,我漸感不適,眼前黑氣沉沉,便跳下車在路邊大吐特吐,偵探方才知曉了我的實際狀況。
“你,你懷孕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征得我同意下,老戴小心翼翼地輕撫著我的肚皮,嘴裏嘖嘖稱奇。他示意我將任務單收好,說:“我沒想到會這樣,太不可思議了。這些單子無關緊要,啥時候處理都行,作為孕婦你要量力而為啊。”
“什麽慢慢來,本周內我就將這三筆都完成,趁我還能打得動。”抖開信封去看,目標人物是某機構的大學教授,年紀花甲,帶著深度眼鏡,體態孱弱,是走在街上隨時會倒斃的老漢。天曉得這種學究是如何得罪了地底世界,需要派專業女刺客來搞暗殺。
“別想得那麽簡單,在搏戰中與人廝殺,和在現實中刺殺普通市民,那是兩個概念。目標們的背後,是一個個家庭,他們既是別人的丈夫,也是某人的父親。”他說著說著,忽然一把握住我的手,叫道:“alex,我知道你急著想見dixie。但是,隻要你踏出這一步,就無法回頭了!從今往後隻能以暗殺謀生,而在某一天,你也可能會遭到別人的暗殺。”
“我沒有辦法,獲取這些報酬,我才能距離阿遼硫更近一步。我想在那個虛擬的天堂,找尋dixie的蹤影,陪伴她並令她平靜下來。不如此她再度甦醒,依舊逃不脫被人屠戮的命運啊。難道要我看著她一遍遍慘死嗎?別人的性命與她相比,根本不值一談。”
“好吧,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好再說什麽,總之我不想看到你清純的臉龐,最終塗滿鮮血變得六親不認。咱們有一說一,這次你與胡子他們同行,主要是追查連環凶案的,那麽最好先去見見雄心一代。”老戴將脖子一縮,開始專心致誌地開起車來。
“這個雄心一代,又究竟是些什麽人?也是像我們這樣的組織嗎?”
“他們其實是一群哥大學生,年紀雖小,但在紐約的國民偵探社交圈裏很出名,雄心一代共有四位,以一名叫s的人為主,配合警方破獲過許多懸案,都是將來能成為名探的好苗子啊。”老戴掏出一份地圖,要我去看粉圈標注的位置,又說:“我與他們通過電話,就約在明天哥大校園見麵。對了,你們的一處安全屋,也在附近的東哈萊姆。”
當晚,老戴在聯合國廣場周遭請客做東,算為我們接風洗塵,飯局結束,彌利耶們被嚴肅的朋友們帶去中城觀光,偵探特意跑來詢問,是否需要他作陪,被我含笑婉拒,因為在我們三人之中,就有一位曾經的紐約客,她便是自小出生在皇後區的krys。
“故地重遊,一定是感想頗多,藍花楹,你是不是要帶我們去遊覽老家呢?”我與天竺菊遠遠拉在人後,看著她不斷在觀光客中閃進閃出,也漸漸被這股氣氛感染起來,問。
“那太遠了,既要下地鐵又要打車,老家現在被親戚奪了,改換門麵成了寵物店,一絲一毫過去的痕跡都尋不到了。”krys眨巴著麗眼,衝我一笑,答:“alex,跟著我走就是了。”
處在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市,一切隻能客隨主便,我多少已猜出她會將我倆引向何方,但黑楓鎮隧道前的那則故事,反倒是天竺菊被蒙在鼓裏,那樣合適嗎?於是我便想找個由頭,慢慢說與邊上的她知道。側目去看,紫發妞正麵容肅穆地自管自走著,似乎懷有什麽心事。
自打我倆病愈出院,過去的那種陌生感再度產生了。連日來我忙著自己私事,即便走去果核酒店,也很少有機會與她扯上幾句。佐治亞之行,她托名大姐實則更象保姆,而在日常中扮演著女性一角,隻因她外貌看著就比較嬌柔,而且是那種好欺負的長相。而今的天竺菊則有些沉默寡言,那張臉也不再綻露笑容,也許是這個原因,令偵探覺得她略顯凶相。總之,她已與過去有了些許變化,令我時常感到她身上缺了一點什麽,但又說不上來。
“你知道暗世界為什麽要公推我成為踏星者麽?這點其實並不意外。”天竺菊見我欲言又止,這才上前挽住我的腰肢,勉強露齒一笑,說:“早在雷音甕時,小老漢已有了構想,他覺得相較勿忘我或者彼岸花來說,我不論頭腦還是實力都是差之千裏,所以我容易被操控。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戰戰兢兢的隊長,一個言聽計從的傀儡,這樣才符合眾人心意。”
“這種吃力不討好,還得豢養一大批人馬的教主,誰愛當誰當去,總之我不稀罕。最近你一直在想這件破事麽?隨遇而安吧,現在的我們很茫然,根本不知下一步該怎麽走。”
“但我不想活成別人想要的那樣,也不願接受斯塔滕島的地皮饋贈,那是一隻精致的鳥籠,過多依賴地底世界,結果會被人牽住鼻子走,到最後女神峰的種種遺憾,隻會周而複始循環發生。”她望著時代廣場的巨型廣告牌,歎道:“我要將自己曆練得殘忍些,你也喜愛說這是你的都市你的人民。地盤這種事,既然亞彌爾是潛在敵人,咱們完全可以靠搶來獲取。”
“怎麽搶?你知道她們蝸居在哪嗎?還是省點事,咱倆吃過的虧還不夠引以為戒麽?”
“alex,你想不想去見見真正的天竺菊與醉蝶花呢?”紫發妞麗眼骨碌碌打轉,忽然如釋重負,說:“咱們完全可以從胡蜂組織入手啊,據說她們就活動在曼哈頓一帶。”
“你是說杏子與桃子啊,但這倆女孩與翡翠之華有染,背景肯定不簡單,想一下子找出她們來很不容易。我覺得暗世界的高管們極其變態,他們就喜歡看女人之間的打群架,可以從中獲取男權帝國的惡趣味。但如果這樣,咱們的花名往後不能再用了。”
“我本來就不喜歡這個花名,這是你與勿忘我在郊外擅自決定的。既然一切都是新的,我想重新為大家擬名,否則現在的我們搞出一連串動靜,將來罪名全落在她倆身上,這等於無形中害慘了杏子與桃子。我可以叫回小蒼蘭,可你該叫什麽好呢?”天竺菊瞥見我正在低頭思索,拿肩頂了過來,笑了:“我沒說讓你現在就去想,大家是出來玩的,開心些吧。”
“不,我在想掙錢的事,在車上同老戴誇口雖然很爽,但真要去做,還真有心理負擔。”
“寶貝,你擔心什麽呢?身為大姐,我來替你殺掉那三個目標不就行了?你賺你的彌音盾,我曆練我的膽氣,兩全其美。”聞聽前方的krys在招呼,她拖著我快步迎去,就這樣七繞八拐,我們來到上東城,有一座裝潢老舊,門前擺著廣告箱籠的店鋪遠遠出現在眼前。
“紅色小舞館?”雖說我已猜出它就是目的地,但沒曾想會是中古店鋪,這間獨棟門麵,夾雜在一左一右兩間燈火輝煌的舞廳之間,活像個土了吧唧的灰姑娘,顯得異常寒酸。
“啊,三位小姐,今晚我們店裏正在搞淑女之夜,酒水一律免單,要不要進來玩玩?”倆個東方人長相的小夥正在隔壁店鋪前瘋狂拉客,隔著馬路瞧見我們,便連奔帶跑竄來,殷勤地介紹起自家鋪子的促銷活動。另一個說:“今晚全是年輕人,想玩得多嗨就有多嗨。”
“謝謝,今晚我們已經喝得夠多了,再喝就得路邊被人撿屍了。”盡管krys連聲拒絕,但得來的回答就是喝了就再喝點。紐約客,你讓我如何形容你們呢?太熱情了。我深知小廝們所說句句屬實,高挑美女混曼哈頓幾乎全是免餐,店員拉攏她們能帶動氣氛,也可從中獲取小賬。但被拐進店鋪的女流可就慘了,一旦被人灌得爛醉如泥,剩下的絕沒有好事。就在我們被纏得難以脫身時,一個提著冰桶的老漢自斜對麵超市出來,在人群前停駐了腳步。
“krys?is that you?”老漢難以確認,又繞了幾個麵,當終於看清長相後,怯怯地探問。
“rry爸爸,又是我,krys,你不曾想到吧?我回來了。”
紐約是座博大精深且底蘊質樸的大城,並不是因其作為大都市傲立世界之林那麽膚淺,因為僅僅兩年之後,雙子樓引發的那場災難,讓大蘋果從此失去璀璨的光環。紐約的可貴,在於它的曆史人文以及街區文化,那是外地觀光客無法體會的,哪怕你居住在此十年,也很難概述清楚紐約究竟是什麽。
譬如這家紅色小舞館,體量雖小但五髒俱全,不僅人流如織,而且還有樂隊。這種店一般被人戲稱為老棺材俱樂部,因它做的全是熟客生意,跑來玩的都是鄰裏街坊,他們不像年輕人那麽浮誇,那麽追求時尚,且又多有積蓄,可以在一個環繞舊時氣氛的角落裏待到老死,那是他們記憶中的青春年華。樂隊成員同樣白發蒼蒼,年老色衰的歌女自顧自閉眼高歌,獨自沉浸在自己的氛圍裏。我瞧見天竺菊就快彎腰喊出嶽父,忙一把撈住她的胳臂。
當年還是女童的krys,眨眼間成了人高馬大的少婦,不由讓rry慨歎時光如梭。老漢扭住她,激動地說這回不能再走了,咱們就留在曼哈頓,一起好好過日子。天竺菊十分動容,她問老漢要過油畫顏料,在一麵大牆上繪畫我們三人坐在燈下,在那畫筆之間,我與她又恢複為昔日男兒,舞客們自然看不懂,隻道她在玩行為藝術。
事隔多年,當我驀然回首,卻驚愕地發現,不論我們淪世多少回,穿越多少時空線,這一幕都會精準地發生在1999年1月18號的夜晚,雖然它在我們的人生裏不起波瀾,但卻成為了永恒記憶。每當略感孤獨,我就會下意識走來此地,望著牆頭日漸斑駁的三人油畫,這一幕情景就會重現,哪怕再繁亂的心境也會趨於平和。
總之剛到埠的我們,在rry的一番盛情之下,當晚就宿在小舞館裏,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老漢留下了自家房門鑰匙,自己遠遠避嫌去了老友家裏,我們仨洗漱一番,又在妝容高手天竺菊的描龍點鳳後,將自己花枝招展打扮一番,然後叫了輛車,向著哥大校園飛馳而去。
下到晨邊高地,胡子叔與範胖眼鏡已早早等在門前,他們剛與雄心一代通完電話,對方說現在正打算去吃午餐,然後與我們約在圖書館見麵。懷抱小孩的krys與神情疲累的胡子,堂而皇之走進學術的殿堂有些不合時宜,範胖便讓他們還是留在車裏,我們四個先去見見對方,也好曉得他們的脾性,萬一是那種拽得二五八萬的小屁孩,也省得進去白白受氣。
既然別人約的場地在南草坪圖書館,那麽吃飯地點必然就在附近,我們也正巧餓了,便一頭紮進dg hall,預備在此靜候他們到來。時間尚早,這間店鋪吃客並不多,然而最好的窗口位置,卻被倆個橫綱級的大胖黑妞早早占據,眼鏡勸我少生事端,隨便找個角落坐著就是,但我偏要奪了她們的座椅,便端著食盆站到麵前,麵帶微笑直視著她們。
大胖黑妞其實早已吃完,正啜著奶昔聊著演藝會的破事。她倆不時抬頭打量著我與天竺菊,似乎想說四周有的是位置,幹嘛侯在邊上?正因我們沉默不語隻是微笑,倆妞不好發作,便一發賴著不肯走。終於,其中一位怒了,問:“你們倆個白娘們到底什麽毛病?”
“哦,我們等候是假,其實在偷聽你們的養生之道。”我不覺一喜,心想小樣你還敢來找我鬥嘴,不曉得我是出了名的潑婦嗎?但要怎麽勸走她們呢,絕對不能爆粗口,這不符合我們文化人的範。於是我故意歎了口氣,道:“我很羨慕你們的身材呢,我與我的同伴都太瘦了,總為此煩惱,你的外貌才是我們追求的目標。所以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是吃什麽,一天吃幾頓,怎樣的配食,才能達到這麽完美的體型呢?真是羨慕死我了。”
倆個大胖黑妞被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丟開飯盆咆哮起來,我仍故意朝她們拋媚眼,含舌舔嘴角,她倆被搞到崩潰,一邊憤然離去一邊唾罵:“你倆醜態畢露,實在太惡心了。”
“你怎能那麽壞呢?”天竺菊使勁憋著笑,向其餘兩人揮揮手,招呼他們上前聚坐。
雄心一代究竟長什麽樣呢?他們可以是草坪上遊走的任何人,但我與天竺菊都希望,他們可以是多金的帥哥。範胖打算與校外的胡子通電話,問他索要對方號碼,這麽一來可以通過上傳照片,預知他們的長相,然卻被天竺菊一口拒絕。她與我都尚處在幻想的年齡中,覺得太直觀就會失去神秘感,如果他們真是不同凡響之人,自然能一眼發現對方。我們就這般相互聊著,不知不覺間吃完了飯,雄心一代沒有冒頭,想必是跑岔了店。
陸續進店的大學男生發現了窗前的尤物,紛紛端著食盆過來撩撥,我倆被比自己年少的學生崽調戲,不覺也是臉紅耳赤,便一溜煙直奔圖書館,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喘勻了粗氣。
“看來你倆所期待的浪漫,今天是不會出現了,還是老老實實問胡子要電話吧。”範胖信手抓起別人忘在桌上的書翻閱起來,問:“你倆怎就那麽膚淺呢?帥哥真能當飯吃麽?”
帥哥肯定不能當飯吃,但女人天生愛美,不愛帥哥難道愛醜男麽?至少我倆性取向是正常的。我們四人正這般相互取樂,突聞見身後也有一群小子在埋汰。那是三個人,其中一名體育男生,正在圖書館裏看自己帶進來的情色雜誌,又聽得我們間的聊天,不由沮喪起來。
“你很吵呐,又是噢,又是哇的,簡直就像一隻冬天公園裏發狂發情的公狗。”某個長發男對此不屑一顧,低語道:“咱們來圖書館是為了取暖,不用坐在水池前灌冷風,剛開學兩天,頭腦還發熱,如果被趕出門該怎麽辦?居然有你這種人,坐在圖書館裏看色情畫報。”
“呸,你倆懂什麽?男人在冬天時才會感覺特別興奮特別火熱,這就是本能。”體育男生不時偷瞟著我倆側臉,慫恿他的同伴,道:“咱們別留在這裏看死書了,找那兩位美女聊聊天該多美?要不索性就去打籃球。”
“不,我們在等人不可爽約,”一個背對著我的男孩嚴詞拒絕,答:“而且我們也沒錢。”
“誒?他們在等人呢?”我推了一把眼鏡,問:“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就是雄心一代呢?”
“應該不是,情報顯示雄心一代共有四人。”馬洛點了一遍人頭,又端起報紙,答。
“真羨慕四眼他們,至今還逗留在澳洲的海灘邊玩水,哪怕開學了也沒來得及回來。”體育男生越想越氣,叫道:“混蛋,每個人都在這個冬季肆意尋歡作樂,盡情享受生活,可我卻坐在圖書館,與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家夥一起讀物理期刊,真是受夠了。”
“要不這樣吧,如果他們爽約,咱們一會兒去網球場,沒準還能見到帥哥他們。”背對著的我的男孩。瞧見同伴生氣,不由打起圓場來,問:“我也很久沒打球了,你們呢?”
“好不容易才擺脫課程,結果你休息一小時又急著想回課堂去,這是個好主意嗎?”長發男連連擺手,吼道:“有打球的功夫,我還不如多打幾份工,機車比什麽都重要。”
“嗐,上哪才能找到身材一級棒的美女呢?真難搞。”體育男生失神地盯著天竺菊,故意發問:“難道你倆對美女沒有一丁點興趣嗎?都跟我說說,你們喜歡哪種類型的女生?”
“看來你倆被那無聊小子盯上了,這家夥雖則在問同伴,其實是想勾起你們的注意。”範胖在桌底暗暗踢了我一腳,問:“這就是你們想玩神秘招惹來的,還要繼續嗎?”
我對他做了個噤聲,示意保持沉默。
“我喜歡,我喜歡開朗活潑的那一種吧。她要既積極又溫柔,眼睛大大閃光的那種。”背對著我的小子忽然靦腆起來,揉著鼻子開始傻笑:“如果也喜歡唱歌跳舞就更棒了。”
“那不就是帥哥嗎?繞了一大圈說的都是廢話,據我所知,她是蕾絲邊。”體育男生站起身,故意徘徊在我們不遠處,一邊踱步一邊低語:“話說回來,已經很久沒與女生親嘴了。”
“什麽?你已經與女生親過嘴了?什麽時候,過去怎不曾說過?”背對著我的小子驚出滿頭熱汗,從座椅上跳起,結巴起來,問:“快跟我形容形容,那是怎樣的感受?”
“那是當然,而且豈止一位,我總共與十個女孩親過嘴,也同時吃過十記帶血耳光。”
“那怎麽能叫親熱呢?她們都是你強迫的啊!”長發男就與我們一樣,聽著這個無恥敗類的自我描述,笑得滿地打滾。他的視線跟著體育男生,也落到了我倆身上,有些移不動眼。
“那你自己又有什麽甜蜜回憶呢?”體育男生終於找到了機會,他故作毫不在乎,找了把椅子在我邊上坐下,又問:“s,說說你的經曆,我不相信你從沒接觸過女生!”
我與範胖馬洛大眼瞪小眼,搞了半天,原來這三個小子就是我們在等的雄心一代,本以為他們是一群啃書本的小四眼,結果卻是這麽普通的學生崽,而且從他們的對話中,絲毫品嚐不出睿智與才思敏捷,完全就是混吃等死之輩。我不由抬眼偷偷打量,除了背對著我的那位看不到麵容,餘下的長發小子倒是與男兒時的我有些相似,理應能歸類在帥哥行列。
“當然有啦!讀小六時,在情人節當天,有人放了巧克力在我書包裏。那時的我開心得不得了,一整天都在猜測到底是誰送我的。”背對著我的人激動地站起身,剛說了幾句,又不好意思地笑道:“隔天我才知道,原來是班上老師發起的,讓女生給全部男生送巧克力。”
我們也是聽得捧腹大笑,天竺菊剛想起身自我介紹,卻被我在底下一把擰住腕子,那是因為,當長發小子聽聞自己倆個夥伴都是有故事的人,也想發表自己的看法。我讓紫發妞先按捺性子,想繼續聽聽,那個家夥大概會說些什麽。
“比起女生,我更想要的是機車。而且,女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既自私又任性,不是翻臉不認人就是馬上哭給你看,而且盲目追求浪漫帶來的氣氛,實在是既花時間又費錢。”長發男憤憤不平,總結出自己的人生哲學,道:“走在一起之前,她們總是裝出一副純潔可愛的模樣,但是在一起之後,她們立即成了你老婆那般,態度完全變了,整天沒事找事,完全不顧及你的感受,可以在公開場合大吼大叫,所以根本就不能相信她們!”
“嗯,我已經抱著極大耐心聽完了你們的胡扯,但女生究竟是不是你鎖定的那樣?就要另當別論了。”我輕咳一聲,拖著天竺菊緩步來到那個長發男跟前,朝他伸出象征友誼的手,嫣然一笑,道:“你好,我們是來自北卡的蘭開斯特,很高興見到你們,雄心一代的小夥子。”
“誒?你們就是蘭開斯特?可我曾聽偵探說,他們都是男性啊。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我完全沒料到,你們就坐在邊上。”被女生集體送巧克力的男孩羞紅了臉,也上前與我倆握了握手,開始自我介紹起來,他說:“我叫sahen,大家都管我叫s。沒想到蘭開斯特裏會有你們這等絕色大美女,而且長得比我還高半個頭,這實在是太好了。小姐姐們,千萬別誤會,我們隻是有些青春期騷動,並不是你倆以為的那樣。”
一番自我介紹後,麵前這位羞澀的大男孩正是雄心一代的領頭s,體育男生名叫cvis,綽號叫老虎,長發男叫cr,外號叫小錢包,餘下的一位家裏有事今天沒來,名喚eric,綽號是巫師,據稱是一個擁有鬼瞳的人。當瞧見自己千方百計想要招惹的妞正是蘭開斯特,長發男連連向我擺手,說這都是為了氣自己同伴才故意那麽說。唯有體育男生最實誠,他歡呼一聲我的春天來到了,竟一把摟住我的腰肢,死磨硬泡起來。
除了缺席的那位沒見到,這群雄心一代,對照人數正巧四個,恰似幼齒版的我們,頭領s性情靦腆又陰柔,像極了林銳的當初;而總在打手機,一天到晚談戀愛的小錢包,脾性與曾經的我很類似;有點愣又人高馬大的老虎,對照體型像範胖,隻是沒有那一身肥膘罷了。總之,這些大男孩身上透著一股積極樂觀的蓬勃朝氣,與他們走在一起,人的心態自然而然就會變得很年輕。我們也不過略大他們三、四歲,在姐姐長姐姐短的稱呼下,很快便混熟了。
“那你們現在住在哪呢?曼哈頓的酒店都好貴。”老虎撓著頭皮,問:“偵探的宿舍鬧耗子啊,而且底下是賣家電的,天麻麻亮就很吵,你們也能習慣嗎?”
“我們一共是三十多個女孩,有地方住就不錯了,難道還挑東揀西麽?”我白了他一眼,問:“小色猴子,又在打什麽壞主意?想說什麽爽快些,是不是找借口想將咱們騙你家去?”
“沒錯,小姐姐,我正是這個意思啊,不過你別誤會,我的家非常大。既然咱們是合作夥伴,為何不能全搬來住呢?除了早上保姆會來,平時家裏就我一個人居住。”
“我不信,紐約寸土寸金,難道你家是開賓館的?”天竺菊將手一背,喝道:“帶路,就跟你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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