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735章 逼迫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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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別看之前元平和王玄策聊得還蠻好,但他們這些人講的話那是隻能聽,真要了解他的態度,得看他怎麽做。
再說了,元氏蟄伏吐穀渾多少年了?
自北魏滅國,他們就在吐穀渾布局了,說起來,這布局的時間近百年,讓他們放棄,怎麽可能?
之所以選擇吐穀渾,原因也簡單,說到底,他們才是同根同族的一群人。
早在北魏輝煌之時,吐穀渾便是北魏附庸,也許在那個時候,當時的北魏皇族便已經有了安排,也猶未可知。
不過說到這個,就不得不承認吐穀渾真就是個奇葩……
比起曆史之悠久,當今估計沒有幾個國家能與其相比,要不是李承乾的橫空出世,這個奇葩的國家還能有十數年的國祚。
“通知行會裏所有人,從明日起,盛樂行會所轄工坊,全部停工,對所有工人發放最低生活保障,但記住,不允許清退任何工人。
同時,告訴他們,如今大明商業蕭條,生意不景氣,工坊無以為繼,隻有暫時讓他們休息一下。
熬過了這次的危機,待工坊重新開始運作之時,三倍補償他們休息時間的薪俸。”
“三倍補償?”老仆一聽這話,當即說道,“家主,這是不是高了些?按理說,沒有活的時候,我們還能養著他們,就已經很不錯了。”
擺了擺手,道:“你那是老黃曆了,放在以前,這的確是仁政。但放在現在,這對那些工人而言,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你信不信,我們若是隻這麽做的話,那些工人必會去其他工坊謀事,而且,其他工坊必然不會拒絕。
這對我們來說有什麽好處?
平白無故的將我們的熟練工送給別人麽?
但如果有三倍薪俸吊著他們,那就不一樣了。
啥事兒都不用幹,就有三倍薪俸,他們會拒絕麽?
漢人有句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人啊,都是自私的,誰都不例外。
別看我們如今元氏商行在大明頗有聲望,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能給他們帶來利益。
這才是根本原因。”
能被李淵看重並委以重任,元平怎麽可能是個庸才?
隻是這個年代,的確不屬於他了,對此,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可即便我們這麽做了,也沒有什麽意義吧?”老仆還是有些不懂。
“照我說的去做就是。”元平也沒有解釋,隨口說道。
老仆不再多言,當下便去做起了安排。
而隨著元平開始行動,當天夜裏,日月山,盛樂行會所屬的工坊便開始陸陸續續的停工。
辛勞了這麽多年的工人,也是難得的放了一個大假,對此,眾人還是很高興的。
一來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二來嘛,雖然不用幹活,但最低的溫飽東家還是給了保障的,而且,一旦複工,還補三倍薪俸,這種好事兒,誰不願意?
商部,當王玄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倒也不意外。
“看樣子元氏商行是坐不住了。”隨手扔下手中的公文,王玄策吩咐道,“去,將盛樂行會的資料都拿來,本官倒要看看這元氏究竟在搞什麽鬼。”
不多時,便有人將盛樂行會的相關資料都拿了進來。
王玄策一邊看,一邊思量,元平這麽幹定然是有原因的,不過這會兒,他還真琢磨不出其目的。
“尚書,元平這麽幹,吃力不討好啊。”有人說道,“他若是對大明商業有信心的話,大可不必停工,慢慢生產,囤積起來就是。
何必讓那些工人停下來?還補償三倍薪俸,這怎麽看都沒道理才是。”
別說他,王玄策也理解不了,這才從盛樂行會的資料裏想找到線索。
“這樣,你去把李尚書請來,經商一道,李尚書更加在行,說起來,本官這個商部尚書,倒是有些屍位素餐了。”王玄策當即說道。
聽王玄策這麽說,很快就有人去將李勤儉請來了。
在路上,李勤儉就聽說了詳情,也是在琢磨元平這般行徑的目的。
“抱歉,本官確實不善此道,倒是麻煩李尚書了。”王玄策拱手道。
李勤儉倒也沒擺什麽架子,聞言笑道:“王尚書言重了,如今事關我大明安危,本就是群策群力的事兒,哪存在什麽麻煩?
不過路上,老夫也在思量,元平此舉,的確不應該,如果單純的站在一個商人的角度而言,元平此舉是悖逆了商人行商的初衷。
商人逐利,這是天性,當一個商人開始放棄利益的時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圖謀更大。”
“我也是這麽想的。”麵對李勤儉,王玄策倒是不用太過客氣,當即就說道,“在之前,我甚至親自上門和其聊過兩句,當時他的態度還是很好的,結果我這剛回來,屁股都沒坐熱,就收到了這個消息。
真不到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老夫倒是聽聞,伱走後,又有人登門元氏商行。”李勤儉說道,“若是老夫所料不錯的話,隻怕正是因為此人的登門,才有了元平接下來的行徑。”
“難道說這人是長安來的?”一聽這話,王玄策也是疑惑了起來。
這消息,他自然也收到了。
從慕容戈被生擒以後,眾人其實都懷疑上了這位昔年的皇族,毫不誇張地說,如今大明半個朝堂的人都盯著元平。
無他,大明是他們的基本盤,誰敢顛覆大明,那就是與他們為敵,單單隻是從自身利益出發,他們就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應該是的。”李勤儉說道,“早就聽說,這元平當年也是那位一手扶植的,而蜀王和那位又是關係匪淺。
他們之間有所勾連,老夫一點兒也不奇怪。”
“那這麽說的話,元平此舉全然是在助力於那位?”王玄策仿佛弄清楚了問題的關鍵,但還是有些不解地說道,“可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到頭來損失的不還是他自己?
三倍薪俸,這是在和我大明比拚財力麽?”
“定然不會那麽簡單。”李勤儉說道,“真要說到財力,不敢說普天之下,但僅僅是在大明境內,誰敢與我朝廷爭鋒?
三倍薪俸?看不起誰?”
真要說到財力的話,他們還真不懼任何人,尤其是在大明境內。
“那他這麽做,有什麽目的?”王玄策真的是頭大,“剛剛我將盛樂行會的資料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因由,著實讓本官頭疼。”
聽他這麽說,李勤儉走上前,隨手拿起盛樂行會的資料看了看,說道,“不用在這裏麵找,找也找不到。
依老夫來看,他這麽做,無非是想引起其他工人的不滿。
畢竟他手底下的工人,玩著都能拿到三倍薪酬,你說其他工坊的那些工人怎麽想?”
“你的意思是,元平這麽做,其實就是做給旁人看的,他手下的那些工人不過是個人樣子?”王玄策有些懂了。
確實,人嘛,都有一顆紅色的眼睛,都是從工的,憑什麽他們玩著兒就有三倍薪酬,自己累死累活的,拿的還沒別人玩兒著的多?
他們會怎麽想?
“不急,先看看。”李勤儉說道,“不過你這邊也得做好準備,這元平顯然不是個安分的主。
當然,也不用太過擔心,真到了事不可為的時候,殿下那話,真就可以拿出來實操了。
平叛嘛,隻需要名單!
同時,也可以順便看看,我大明百姓,到底有多少人貪得無厭,真要有人因此鬧事兒,那也不妨下死手。
這些年,我大明對百姓太過仁慈了,要是都這樣了,還有人貪得無厭,那就怪不得誰了。
殿下以前就覺得我們為官太柔和,也是時候強勢一些了。”
李勤儉倒是不介意,這段時間和李恪的爭鋒,也讓他們的多了些暴戾之氣。
“行,那就多謝李尚書了。”王玄策點了點頭,表示了感謝。
而在接下來的幾天,隨著盛樂行會的一通騷操作,的確證實了李勤儉所言。
當更多的工人聽說盛樂行會的工人不但休息拿保障糧,並且還補三倍薪俸時,的確有人心生不滿。
都是工人,憑什麽啊?
當即,就有不少人找到了工坊,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而工坊那邊自然找到了王玄策,一時間,整個大明都開始人心浮動了起來。
……
另一邊,長安,當李恪收到日月山的消息時,倒也不意外。
元平想要什麽,他其實清楚,真要說讓他意外的,便是元平居然在大明還藏有一支私兵,關鍵是李承乾居然都不知道,這就很有意思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一旁,楊師道笑道,“對我們而言,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利好消息了。”
“一支私兵而已,倒也算不上什麽利好,隻能說聊勝於無吧。”李恪倒是不怎麽在意。
如今,他關心的是大趙王廷那邊的戰事。
隻要那邊順利,才是真的好消息。
“殿下還沒看透這裏麵的本質。”楊師道說道,“從元平的表現來看,他這支私兵人數定然不多,但即便如此,也說明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那位對大明的控製出現了紕漏,要知道,這麽多年,那位對大明的統治一向都是以鐵血著稱,旁人很難滲透進去。
哪怕是他吞並了周邊這麽多國家,也絲毫不影響他對大明的鐵腕統治。
殿下可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不?”
對於他們而言,這才是最利好的消息,大明一旦出現了內部的問題,遠比外部戰事影響更大。
李恪點了點頭,他豈能不懂這個道理?
但是對他來說,這真沒那麽重要。
即便如此,他也沒能力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大明帶給他的困擾。
“這樣,先給大明製造一些壓力,我們總得做點兒什麽才行。”李恪說道,“要不然,元平那家夥,真的會一直藏著掖著,決計不敢貿然動手。
天知道他積攢目前這些家底用了多長時間。”
“如今,要想給大明製造壓力,隻能從大趙王廷的戰事上著手了。”楊德說道,“不過如今的隴右道行軍大總管是鄖國公張亮,是不是要和此人接觸一二了?”
聽到這話,楊師道不開口了,一旁的鄭旭等人也閉嘴了。
對於張亮這個匹夫,他們的確是看不上眼兒,但看不上眼兒歸看不上眼兒,這時候,可能還真得依仗此人。
沒辦法,作為隴右道行軍大總管,他才有決斷隴佑軍事的權利。
“這樣,懷之先生替本王走一遭隴右道。”李恪見眾人都沒反對,這才繼續道,“不管如何,此番大趙王廷那邊的戰事,我大唐必須占據主動權。
那元平的私兵雖然不可能太多,但隻要有機會,從大明內部撕開一條口子也不是不可能。
說起來,估計這家夥等這個機會,也等很久了,如今,就等著最後的致命一擊了。”
楊德聞言,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殿下放心,屬下定當不負使命。”
走一遭隴右道,對他來說問題不大,張亮那人,雖然是匹夫,但匹夫也有匹夫的好處。
“鄭大夫,你傳信洮河郡,將本王的意思轉告他們,大趙王廷的戰事,不能輸,也輸不起。
而且,到了這一步,你們士族,也該拿出誠意了。”李恪說著,看向了鄭旭,道,“若是士族還像之前那般,那本王真的隻能放棄了。
趁著如今都還沒撕破臉,本王若是放手,想必皇兄也能接受,大不了本王也學吾那皇兄,自行發配幾千裏,總能謀得一條活路。”
別看士族一直支持他,但這點兒力度可不夠,而且他又豈能不知士族打得什麽主意,無非就是觀望,可再觀望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殿下說笑了。”鄭旭聞言,連忙說道,“士族一向都是極有誠意的,就拿此番大趙王廷的戰事而言,士族可是拿出了大量的糧食。”
“光糧食可不夠。”李恪冷笑道,“鄭大夫莫要以為本王不知,最近幾年風調雨順,各家都積攢了不少糧食,本王還知,此番士族拿出來的可都是早幾年的陳糧了。
再不吃的話,怕是釀酒都嫌棄了吧?
鄭大夫,既然做了決定,切莫猶猶豫豫啊……
有些時候,不怕得罪誰,就怕裏外不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