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77章 士族的天,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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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不至於吧?”李泰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
    說李愔有別的心思,那還好說,可要是說李愔和楊妃之死有關,那就太過於駭人聽聞了。
    弑母,不管放在哪個年代,都是極其惡劣的!
    “可能是母後想多了,你近日多注意一些就是。”長孫皇後說罷,也就將自己這兒子給打發了,之所以尋他來,也隻是為了提醒他而已。
    而長孫衝這會兒,卻是和姚大,薛仁貴等人喝起了茶,倒是一點兒也不急切。
    既然皇後無礙,那他急個什麽勁兒?
    這會兒該著急的是外麵那些人才是。
    “外麵不會出什麽意外吧?”普勒勃勃見長孫衝老神在在的模樣,也就隨口問了一句。
    對於他來說,長安這個地兒太陌生了一些,自家不在這裏,他對長安是真沒一點兒歸屬感。
    “能出什麽事兒?”長孫衝笑道,“你呀,還是太小看長明軍了,更小看房老二那些家夥了。
    當年他們在長安,那就是混世魔王一般的存在。
    一個李愔,翻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說著,長孫衝卻是突然說道,“不過剛剛姑母的話,倒是讓我多了些想法?”
    “皇後說什麽了?”普勒勃勃連忙問道。
    長孫衝倒也沒有藏著掖著,當即就將長孫皇後的看法,給介紹了一番。
    “真要如此的話,那這個梁王倒是不能小覷。”薛仁貴聞言,看向長孫衝,說道,“要不我這就親自帶人出去,將這梁王先拿下再說?
    剛好借著皇後遇刺的名頭。”
    長孫衝搖了搖頭,道:“不急,若真是如此的話,對我們而言,未必就是壞事。
    別忘了,殿下最大的本錢,可不是什麽名聲,而是自身能力。
    相反,隻有蜀王這些人,才格外看重名聲。
    畢竟,他們這些人,除了名聲,好像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
    長孫衝倒也不傻,這麽多年,他終於明白李承乾的底氣所在了。
    說到底,打鐵還需自身硬!
    當然,這也不是說名聲不重要,隻是相對而言,名聲是最無關緊要的。
    畢竟,當年李二的名聲,貌似也不怎麽樣。
    東宮之外。
    別看李恪這會兒表麵上還算平靜,但內心深處卻是極度的不安。
    “真不是你幹的?”李恪也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追問自己這兄弟了。
    李愔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地說道:“皇兄怎就不信?我都說了多少次了?”
    “可這時間節點太巧了。”李恪搖了搖頭,說道,“你在前麵圍堵宮門,後麵就有人謀刺母後,太巧了啊……”
    說著,他都有些絕望。
    這屎盆子不管怎麽說,都會扣在他頭上。
    而在另一邊,李孝恭等人隻是安安靜靜的候著,他們這會兒也很著急,但東宮不傳出來消息,他們也沒辦法。
    就看房遺愛那些猴崽子一個二個怒目圓睜的模樣,他們就知道,除了幹等著,啥也做不了。
    “若是皇後真出了什麽意外,這長安城怕是要亂了。”李道宗感慨了一聲。
    這是肯定的,誰也不懷疑。
    李孝恭也是一臉頭疼地說道:“武陽公他們那邊有消息沒?”
    在聽到長孫皇後遇刺,李孝恭就馬上讓人通知了李大亮等人。
    讓他們火速帶著左右武衛前來。
    不管怎麽說,他必須盡可能的不讓長安動亂起來。
    否則,真要讓長明軍那些家夥,撒開了膀子,長安隻怕會被毀於一旦。
    別忘了,這些家夥,可都是玩火藥的祖宗。
    當初房遺愛他們數十人便能依仗火藥之威,斷了吐蕃後路,更遑論如今?
    身旁人正準備回話來著,便聽到身後大軍疾行而來。
    同樣聽到大軍趕來的李孝恭,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會兒,他至少更有底氣一些。
    “什麽情況,怎就鬧到這一步了?”急急忙忙趕來的李大亮、張士貴、薛萬均還有梁建方都是一臉的疑惑。
    不過看到了李恪兩兄弟後,眾人好似又明白了,當下又朝著兩兄弟見禮。
    “麻煩了。”李孝恭連忙解釋道,“之前梁王帶著親兵圍堵東宮,結果就在這時候,皇後遇刺了!”
    之前他派人通知幾人的時候,倒也沒有明說,畢竟現在具體什麽情況也還不清楚,也不方便明說。
    而眾人聞言,當即都愣住了,一瞬間,眾人又紛紛看向了李恪兄弟。
    就是這一眼,李恪便已經明白了,這會兒,真就是黃泥巴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所有人都會覺得是自己指使了李愔圍堵東宮,那麽皇後遇刺,自然也跟他脫不開關係。
    想到這裏,李恪真就恨不得揍這家夥一頓,更是有些後悔,自己來摻和作甚?
    “河間郡王,你等是什麽意思?”就在這時,房遺愛突然怒聲道,“梁王和蜀王出兵圍我東宮不成,你河間郡王也坐不住了?”
    說罷,房遺愛回頭對李景仁說道,“進去通知將軍,大敵來犯,迎敵!
    所有家夥事兒都不用藏著掖著了!
    若是這長安城不屬於我家殿下,那這長安城不要也罷!”
    李景仁聞言,當即轉身就進去了。
    這突然又來了這麽多兵馬,不得不引起他們的重視。
    李孝恭聞言,腦門兒都疼。
    這就是他最擔心的,這些猴崽子,怎就一個膽大妄為了得?
    “不用誤會,本王不過是擔心皇後的安危,特意讓武陽公等人來護衛東宮。”雖然煩躁,但他還是趕忙解釋了一句。
    “皇兄,王叔這是何意?不是來為我們主持公道的?”李愔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小聲問道。
    李恪那叫一個無奈,搖頭道:“你莫要管,等著吧。”
    其實不單單是他在等,大家都在等。
    沒多久,長孫衝便和薛仁貴等人一道走出了東宮,見狀,長孫衝直接問道:“河間郡王這是何故?”
    “皇後娘娘如何?”李孝恭不答反問。
    “區區蟊賊,也配在我東宮放肆?”長孫衝冷言道,“放心,若是姑母出了什麽意外,這會兒就不是本官出來了,當是我長明軍誅殺逆賊!”
    其實看到長孫衝出來,李孝恭就猜到了結果,不過沒得到確切消息,他還是有些不安。
    這會兒,他也終於算是鬆了口氣。
    其實不單單他,這會兒在場的,無不是都鬆了一口氣。
    真要是長孫皇後出了什麽意外,就以房遺愛這些瘋子,天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有人甚至都覺得,自己這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河間郡王,這事兒,大唐必須得給我們一個交代。”長孫衝繼續說道。
    不過這話就比較有意思了,按理說,拋開李恪監國不說,單論身份,他也比李孝恭更尊貴,但長孫衝卻偏偏就忽視了他。
    李孝恭雖然無奈,但還是說道:“放心,就算長孫尚書不說,我大唐也自不會坐視。”
    “若是沒有其他事兒,諸位暫且離開吧。”長孫衝說著,見李孝恭欲言又止,當下又道,“皇後雖然無礙,但終究是受了驚嚇,這會兒正在休息,不宜召見諸位。”
    說罷,長孫衝一抬手,姚大拎著個死屍就扔了出來。
    長孫衝又繼續說道:“這便是那欲行不軌的蟊賊,郡王一道帶走好了。”
    李孝恭見狀,當即也是一揮手,便有人過去將那死屍提了回來。
    “既然沒事兒了,那本王就先回去了。”李孝恭都還沒說話,李愔卻是怯生生地說道。
    長孫衝聞言,倒也沒有阻攔,一臉平靜地說道:“梁王喪母,今日本官就不與梁王計較。
    隻是梁王難道就不知道,今日此舉,到底害了誰?
    當然,梁王至仁至孝之名,的確不可指摘。
    罷了,倒是本官話多了。”
    說完,長孫衝拱拱手,轉身便回了東宮。
    而李愔也隻是愣了片刻,便一臉怯生生地對李恪說道:“皇兄,我真的做錯了麽?”
    剛剛聽到長孫衝的話,李恪本來還有些深思,結果一看自家這兄弟,當下也便搖了搖頭,道:“罷了,先回去吧。”
    他也覺得迷幻,今天這事兒,這麽輕易就揭過去了?
    至於李孝恭等人,自然也不會願意久留,和李恪兄弟打了個招呼,當下也就帶著人撤了。
    很快,之前還一片肅穆的東宮之外,頓時又沉寂了下來。
    唯有地上那濃重的血腥味兒在提醒著大家,之前,這裏發生了什麽。
    回到東宮,房遺愛有些不滿地說道:“你在怕什麽?李愔那小子都打上門了,別說全軍出動,隻要讓我帶著我營將士,今日定能讓其血灑當場!”
    “你腦子有坑吧。”一旁,程處亮都忍不住站出來為長孫衝打抱不平,“那他媽是梁王!是殿下的弟弟!”
    房遺愛聞言,有些悻悻然,他隻是覺得錯過了這個機會有些可惜。
    長孫衝倒是不介意,笑道:“梁王也許真沒我們想的那般簡單,等等吧,看看過幾天,這風向又該怎麽吹。”
    而在士族那邊,鄭旭等人卻是頗為滿意。
    “此番,倒是辛苦了韋正兄了。”鄭旭笑道,“如今,蜀王和那位之間,怕是沒有了回旋餘地,那就更離不開我士族的支持了。”
    韋正,也便是京兆府少尹,也正是他,鼓動的李愔兵出東宮。
    這會兒,聞言也是笑道:“分內之事罷了,如今我士族已經沒了回頭路,他蜀王又焉能例外?”
    自從當初做出決定以後,軍械工坊就不用說了,就這些日子,各家加起來,動員了數萬民夫,這會兒正朝著洮河郡而去。
    可以說,他們如今幾乎是孤注一擲了。
    不是說沒有退路,但真要讓李承乾贏得了天下,他們士族數百年的底蘊不說付之一炬,但至少得損失大半,他們舍不得。
    “我士族當年支持隋文帝,便有了開元之治。
    無奈煬帝昏聵,隻得轉而支持先皇,這才有了大唐盛世。
    他李承乾,真以為自己有點兒能耐,就是我士族數百年底蘊的對手?”
    鄭旭這會兒,意氣風發,大笑道,“我漢家王朝無數年傳承,百姓隨波逐流,商賈見縫插針,唯我士族,才是這天下核心!”
    “那是自然。”盧正舉聞言也是笑道,“不管哪個朝代,也不管誰人為君,治理天下,就離不開吾輩讀書人!
    可世人愚昧,不知聖人之言真諦,焉能輔佐君王?
    隻有李承乾那小兒,無知至此!”
    這一刻,士族眾人,意氣風發,他們仿佛又看到了隋文帝之時,士族是何等的輝煌?
    ……
    而就在大家等風向的時候,就在消息四散的時候,就在士族的兵器作坊開始大放異彩的時候,王德全終於收到了李承乾的信。
    “殿下終於要對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動手了!”王德全拿著信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作為這些年大明駐大唐的最高負責人,他是知道這些計劃的。
    自長明物流成立之初,每年長明物流都在朝大唐各地運送一些私密之物。
    通俗的說,便是走私!
    雖然每次的量都不多,但這麽多年下來,已經積累到了一個相當誇張的體量。
    “通知長明物流,將殿下的命令傳遞下去,各地收到通知後,當即就行動,不得遲疑片刻!
    另外,長安這邊今日就開始,老夫倒要看看,往日那些高高在上,認為自己把持著天下文華的士家大族,該是個什麽反應。”王德全是越說越激動。
    他對士族本就厭惡,當初若不是崔家逼迫過審,他們也不至於走投無路投奔了李承乾。
    當然,這麽來說的話,士族倒是對他有大恩。
    隻是這麽大的恩德,不將其掀翻,怎麽能報?
    “那我這就通知大家。”夥計聞言,當下也是搓著手,一臉的激動,這一天,他也等了許久了。
    倒不是說他也如何憎惡士族,主要是這事兒要是做得好,他也是有功的啊?
    不敢說能步入仕途,外放一分店謀一個掌櫃也不錯啊?
    “趕緊,我這就去東宮,通知長孫尚書等人。”王德全笑道,“這等喜事,自然是要和眾人分享一番的。”
    就在王德全去往東宮的路上。
    三文錢一本的各類書籍,已經在長安城大行其道。
    一時間,聽聞了這個消息的人,無不是奔走相告,然後奔著長明商號蜂擁而至。
    三文錢,就這麽說吧,紙張都不止三文錢!
    這一天,士族的天,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