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789章 十裏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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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敬德聞言,笑了笑,道“老夫豈能不明白,嚇唬嚇唬他們罷了。”
    說著,尉遲敬德不再搭理薛萬徹,帶著自己的麾下便衝殺了出去。
    見狀,薛萬徹也就不再多言,他相信尉遲敬德是知道分寸的。
    而且,在麵對騎兵衝陣,他們配備著大唐最新的黑火藥,在這個年代,還真就是一往無前的存在。
    當然,若是有了準備,如大唐和大明的軍隊,在操練的時候,就時常讓戰馬在這種環境中操練,這也使得唐明軍隊的戰馬也都習慣了這種環境。
    這就是他們的優勢。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地動山搖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李績頓時一驚。
    “象兵!”
    當這兩個字蹦出來的時候,眾人都是一驚。
    象兵。
    這才是暹羅最負盛名的強軍,說實話,麵對象兵,他們還是有些擔憂的,畢竟這不是他們曾麵對過的。
    “國公,我們要退麽?”
    李績聞言,搖了搖頭,道“不,暫且不能退,不過象兵罷了,總是要麵對的。而且,這次退了,後麵怎麽辦?”
    “確實,不過象兵罷了。”麾下聞言也是立馬說道,“那末將這就帶兵去看看,倒要看看暹羅的象兵究竟怎樣?”
    說罷,帶著人就殺了出去。
    一時間,炮火連天。
    而在大戰前線,尉遲敬德也聽到了那邊的動靜,聞言冷笑道“原來是打著全殲我等的心思,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對於突如其來的象兵,尉遲敬德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對於這些家夥的做法,他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不就是前後夾擊麽?
    “鄂國公,要不要先支援陳國公他們?”薛萬徹雖然也早有預料,但聽到那邊的動靜,還是有些急切。
    說到底,他們終歸是孤軍深入。
    到了這時候,真要是遇到了困境,他們是孤立無援的。
    這個時候,同袍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無妨。”尉遲敬德一馬槊將一黑甲騎兵掀翻,這才大大咧咧地說道。“那兩個老東西,比你我要奸詐多了,不過是區區象兵,真就以為天下無敵了?
    來之前,他們可不是沒研究過怎麽對付這暹羅象兵的。”
    他這話倒也不是信口雌黃,在南下之初,他們就想過如何對付象兵。
    畢竟這是暹羅最負盛名的存在了,他們雖然有股子睥睨天下的氣勢,但也沒有愚蠢到真就不把人家的王牌當一回事兒的地步。
    勇猛和無知,是兩回事兒。
    “先對付這些黑甲騎兵吧。”尉遲敬德說道,“解決了這些黑甲騎兵,我們才能好無後顧之憂的去幫他們對付象兵。
    別看這些家夥看上去不堪一擊,其實也不過是因為我們的黑火藥對他們來說太過於陌生罷了。
    真要說的話,這支黑甲騎兵,就算不敵我們,也不會太弱。”
    尉遲敬德倒也沒有太過於貶低這支黑甲騎兵,對他來說,隻要略一接觸,他就能判斷出這支軍隊的水平。
    在這點兒上,他還是很中肯的。
    “那行。”薛萬徹聞言也是笑道,“雖然這黑甲騎兵不弱,但真要對付起來,那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最多半個時辰,老夫就有把握全殲此軍!”
    大唐的這些將軍便是如此,一個比一個狂妄。
    人多又如何?依然是優勢在我!
    ……
    而就在尉遲敬德等人遭遇黑甲騎兵和象兵的前後夾擊之時,高州。
    李二早就坐不住了,一早就親率大軍南下。
    如今的借口也充足了,自家幾位國公深陷暹羅,作為大唐皇帝,豈能坐視?
    雖然這理由很蹩腳,但對他們來說,有這麽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陛下,渡過這條河,對麵便是暹羅的那泰府了。”河邊,長孫無忌看著那條大河說道,“這些年來,暹羅與我大唐一直是隔河而治,往日裏,我們也會通過這條河,有些商業往來。
    隻不過這兩年隨著大明的異軍突起,在商業領域上,倒是更加繁華了起來。”
    “大明的商業體係都影響到了暹羅?”李二聞言有些意外,一臉訝然地問道。
    “說到經商,大明應當是普天之下獨一份的存在了,老臣雖然早年在洮河郡的時候,就領教過了大明的商業體係,說實話,老臣之前了解到這些的時候,雖然有些意外,但並不驚訝,似乎在老臣的刻板印象中,大明能做到這一點兒,真不值得奇怪。”
    長孫無忌說著,也是感慨萬千,指著河麵上的浮橋道,“陛下可以看看,那些浮橋據說就是大明商隊修的,聽說如今的暹羅,大明在商業上已經是獨樹一幟的存在,尤其是長明酒樓,據說已經遍布了整個暹羅。”
    “不止暹羅。”恰在這時,隨軍的魏征也感慨道,“聽說哪怕是倭國,也有長明酒樓的存在。如今的長明酒樓,在大明被稱之為巨無霸的存在。”
    “這才是大明最恐怖的地方。”馬周恰在這時,也適時的站了出來,“自從微臣上任戶部尚書以來,統計了國朝所有州府在側的商戶,驚奇的發現,哪怕是我大唐,大明一係的商戶也占了近一成的存在。
    這才是最恐怖的。
    以往,我們隻知道胡商在西市很多,但和大明的商人比起來,真就不值一提。
    更讓微臣疑惑的是,有些商戶明明就是我大唐百姓自己的,本來生意做得也就隻能是養家糊口,但是和大明商人一接觸,瞬間就成了當地的納稅大戶。
    這一點兒,想必諸位都有所察覺,就不如長安的那個……”
    他這麽一說,眾人都懂了。
    也是,當初長安一個雜貨鋪,都快幹倒閉了,結果大明隻是一摻和,那效果,真就是有目共睹的。
    “商鋪兼並?”李二突然想到了一個新詞兒,當即笑道,“這大明倒是有意思,以往朕老是聽人說土地兼並,如今倒好了,到了大明這裏,居然玩起了商鋪兼並?
    不是,地方官府難道就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麽?
    尤其是那些事關老百姓民生的產業,若是都讓大明兼並了,於我大唐老百姓有何益?”
    “這個……”說到這個問題,馬周沉默了,他當然不是不知道為什麽,但他不敢輕易開口。
    說到底,他在朝廷的根基太淺了,有些事兒遠不是他能摻和的。
    見馬周沒開口,李二又看向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這個老狐狸本來也不打算多說什麽,隻是見李二看了過來,這才說道“其實倒是能理解,作為那些州府的地方官,他們要稅收,要政績,這是他們避不開的。”
    他不想說,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現實。
    李二聞言,倒也不再多言,他能理解。
    在做皇帝之前,他也做過臣子,深知治理一州一府何其不易。
    麵對這種誘惑,他們可能明知道於國朝而言無益,但他們的確沒有拒絕的本錢。
    現實往往就是如此。
    “罷了,不說這個了,渡河吧。”
    不再討論這個話題,李二一擺手便說道,“如今,尉遲等人隻怕處境不妙,之前派出的密諜來報,暹羅在那泰府並沒有布下重兵,這說明暹羅的兵力都去圍獨尉遲等人了。
    孤軍深入,終歸是沒那麽容易的。”
    一聽李二這話,眾人也都點了點頭,說到底,數千人,就連口糧都是個問題。
    當然,既然到了別人的地界上,就食於敵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在這一點兒上,眾人倒是相信尉遲敬德等人的操守。
    畢竟,在他們這些人眼中,除了唐人,那都算不得人的。
    文官可能還會想著什麽大國之風,在那些武將眼中,大國之風隻在刀尖之上。
    “渡河。”隨著李二一聲令下,大軍緩緩渡河。
    河對岸,先頭部隊聞言,也是一個個嚴陣以待,以防那泰府有大軍來襲。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哪怕大唐的大軍都渡河了,依然沒有軍隊前來阻截。
    “陛下,這有些不對啊。”長孫無忌也是老軍伍了,見狀一臉詫異地說道,“按理說,暹羅雖然不濟,但十數萬的控弦之士還是有的,眼睜睜地看著我大唐大軍入境,一點兒反應都沒,這多多少少有些說不過去吧?”
    別說他,眾人都有些疑惑。
    李二其實也疑惑,他這一生,打過大大小小無數仗,就這仗打得最稀裏糊塗。
    “先朝著那泰府去看看。”想不通,李二也便隻好命令大軍前往那泰府。
    當然,先頭部隊永遠都是在前麵打前哨。
    畢竟是李二禦駕親征,那是一點兒問題都不能出的,在這一點兒上,眾人的想法倒是極為統一。
    李二也沒有堅持,他清楚自己在大唐的價值,更清楚自己的安危意味著什麽。
    先鋒軍的將軍是蘇定方,也是臨時抽調回來的。
    這會兒,蘇定方也是一臉的懵逼,他看著大軍如入無人之境,整個人也是懵逼的。
    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戰役他打過無數,但像這種戰役,他還真沒遇到過。
    “將軍,這暹羅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們這一路下來,別說阻攔了,就連普通的老百姓都沒遇到一個?
    這暹羅是棄城而逃了?”
    他們有些難以理解。
    蘇定方聞言,也是一臉的不解,心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不過既然問到了,蘇定方也便吩咐道“派人去方圓十裏地的村子看看,本將軍就不信了,偌大的那泰府一個活人都沒有?”
    他也是極為意外,真就是偌大的那泰府,他們都深入進來多久了,結果愣是一個活人沒看到,仿佛這片土地就沒有人活著一樣。
    要不是時不時看到還沒來得及栽種的田地,他們都以為自己來了一個不毛之地。
    麾下聞言,倒也沒有任何遲疑,很快就有人竄了出去。
    而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人便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將軍,不對,標下搜了兩個村子,愣是一個人沒見著。”第一個回來的麾下,一臉詭異地說道,“別說人了,標下在村子裏仔細搜摸過,連牲口都沒見著,甚至有的家裏連鍋碗瓢盆,甚至是大門都不見了。
    不過標下仔細探查過,不像是沒人住過的樣子。
    最多也就走了幾天而已,而且走得甚至都不算匆忙。”
    聽他說完,蘇定方額頭皺得更緊了。
    “不對,肯定不對。”蘇定方說道,“那泰府這是有高人?
    想當初我們北上打高句麗的時候,他們堅壁清野也沒這麽幹淨。”
    他能想到的詞語隻有堅壁清野了。
    這在戰場上倒是極為常見地。
    就在他說著的時候,又有一支將士跑了回來“將軍,不好了,我們發現河裏有不少死屍,人的,動物的都有,這條河裏的水,隻怕是喝不得了。”
    汙染水源?
    這倒是讓蘇定方謹慎了一下。
    “好狠!”有人默默嘀咕了一句。
    蘇定方倒是不覺得對方有多狠,說到狠,還真沒幾個人比他更狠的。
    想當初,他可是屠城的存在。
    “看樣子是遇到高手了。”想了想,蘇定方說道,“派人將消息傳給陛下,我們繼續前進。”
    對於蘇定方這樣的人來說,這都是小場麵,殺人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而且,這種越有挑戰性的,他越期待。
    當他將消息傳回去之後,大軍又前進了約莫五十裏地的樣子,一陣撲鼻的惡臭傳來。
    “將軍,前麵不對勁兒。”就在這時,有打頭的斥候快馬回報,“就在前麵轉彎後約莫十餘裏地的一處丈寬狹道,布滿了屍體,不單單是牲畜,還有不少人,連綿十餘裏,皆是如此。”聽到這話,哪怕是蘇定方,也是呆住了。
    “繞不過去?”蘇定方當即問道。
    斥候搖了搖頭,道“饒不了,此路乃必經之路,一邊是險峻的山崖,另一邊則是河道。”
    蘇定方聞言,連忙說道“待本將軍去看看。”
    說著,蘇定方一揮手,示意大軍原地戒備,自己則打馬而去。
    隻是片刻,蘇定方便愣住了,隻見前方一條狹長的道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屍體,動物的,人的,應有盡有。
    而在那密密麻麻的屍體上,惡心至極的綠頭蒼蠅如同盛宴一般,喋喋不休。
    那嗡嗡嗡的聲音,隔著老遠都讓人心悸。
    “退!”沒有任何猶豫,蘇定方當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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