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806章 楊妃之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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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說就藩遠離了權力中樞,但就藩的好處實在是太明顯了。
    就連李愔都知道其中的好處,他們這些人又怎麽可能不明白。
    “如果是舊番的話,老夫倒是覺得幾個望族所在的州府不錯。”楊懷之想了想說道,“畢竟這些望族本就一體,加之他們和大明的那位關係本就不睦。
    屆時若是殿下就藩這些州府中的一地,想必他們都會全力配合。
    就算不能再造日月山的奇跡,但想做出一番成績想必也不會太難。”
    李恪自然明白楊懷之的意思,笑道“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不早了。”楊懷之立馬說道,“梁王此番雖然多多少少是因為懲戒才就藩,但對諸位殿下而言,也是一個機會。
    至少皇子就藩的先河已經開了。
    這就是機會。
    而如今,陛下春秋鼎盛,據高州那邊傳來的消息,陛下如今尚能日食一鬥,雖然此番南征沒有衝鋒陷陣,但那也隻是沒有機會而已。
    東宮啊,那位置夠得坐的。
    如果有機會,也的確是時候未雨綢繆了。”
    他這話說得就夠明顯了。
    李二如今春秋鼎盛,身體也是倍棒,不管從哪方麵來看,短時間內都沒有駕崩的跡象。
    換句話說,不管是誰坐上東宮之位,短時間也隻是太子罷了。
    可千百年來,又有幾個太子能順利走到那個位置?
    而且,如今李恪和李承乾的爭鬥,明顯落入了下風,這個時候,如果不為今後萬一的失敗做準備,那才是沒腦子。
    “未雨綢繆自然是有必要的。”李恪太懂楊懷之的意思了,畢竟這位也是出自弘農楊氏,放在前隋,他弘農楊氏也算是頂尖的士族,但隨著前隋的覆滅,弘農楊氏也在逐漸的式微。
    如果李恪真能走到那一步,他弘農楊氏自然也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哪怕李恪走不到那一步,隻是一個普通的藩王,他弘農楊氏也還能再熬一段時間。
    可如果李恪徹底湮滅在了皇權之爭中,他弘農楊氏的未來就真的堪憂了。
    想通了這些,李恪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跟楊懷之耳語了一番。
    楊懷之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
    “殿下所言當真?”楊懷之沒忍住問道。
    李恪倒是笑了笑,說道“這還能有假?
    自當年日月山回來之時,本王就明白了一切。
    加之父皇的態度,本王就更清楚了。
    別以為父皇這些年在有意培養本王,但其原因本王比誰都清楚。
    說到底,不過是隻有本王更合適。
    青雀是個人精,他不願意摻和這些事兒,加之皇後還在,也不允許青雀摻和,父皇也隻是在無奈之下才選擇了本王。
    但真要說的話,本王憑什麽去爭,又拿什麽去爭?”
    說到這裏,李恪也是歎了一口氣,“在父皇眼裏,本王也不過是父皇用來對付皇兄的旗子罷了。”
    李二要是聽到這些話,估計會露出欣慰的表情出來。
    其實不管是誰,都很清楚,李恪要想坐上那個位置的難度,無疑造反。
    畢竟李恪身上還留有前隋皇室的血脈,誰都擔心,如果李恪坐上了那個位置,會不會因為楊妃的緣故,肅清當初的亂臣賊子。
    那大唐的那些開國功勳,恐怕隻會人人自危。
    而這會兒,楊懷之聽到李恪這麽說,當即也是一臉的欣慰。
    雖然他早早就投奔了李恪,但他卻比誰都清楚,李恪要想謀得那個位置,比誰都難。
    但那個時候,他卻又不能直說,畢竟這也是很多人所期待的。
    而且,弘農楊氏和李恪綁得太緊密了,幾乎都到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地步了。
    如今,他見李恪能想通這些東西,他怎麽額可能不欣慰。
    半晌,楊懷之才說道“若是楊妃還活著,知曉殿下有此深意,想來也會欣慰的。”
    說到自己的母妃,李恪也神情黯淡了下來,半晌才說道“李愔那小子有些話卻是不是謠言,母妃雖然非本王所害,但的確是因本王而死。”
    原本還在感慨楊妃香消玉殞的楊懷之,聽到李恪這話,突然就愣住了。
    楊妃的暴斃,對於他們來說,其實也是難以接受的。
    不說楊妃受寵與否,隻要楊妃還活著,弘農楊氏其實就是偏向楊妃的。
    隻是這會兒聽李恪這麽一說,楊妃之死好似另有隱情。
    李恪見楊懷之那反應,倒也不意外,更是沒有隱瞞,直接說道“要不是母妃留下了信函,本王也想不到母妃竟然為了能讓我今後不被群臣所猜疑,這才……”
    後麵的話,他沒說,直接從懷中將一封信函掏了出來,這才說道“懷之先生還是自己看吧。”
    楊懷之這會兒也有點兒懵逼,接過信函後,當即就認真地看了起來。
    不過是片刻時間,看完楊妃的信函,楊懷之便已經是滿眼的淚水了。
    到這會兒,他也終於明白楊妃為什麽會暴斃了?
    與其說是暴斃,不如說是自盡。
    作為前隋的公主,楊妃又怎麽不明白自己活著,就是李恪登臨大寶最大的攔路石?
    也正是這個原因,楊妃終究還是犧牲了自己,為李恪做了她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兒。
    也隻有她死了,大唐的那些開國功勳們,才不會擔心李恪上位後,會因為其母妃的影響,從而對他們下手。
    想通了這個道理,楊懷之噙著淚水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作為母親,楊妃無疑是偉大的!”
    楊懷之本身也是一個孝順的人,這會兒聽聞這個消息,震撼是其一,最重要的便是欽佩。
    像楊妃這樣的母親,他聽過不少,甚至也親眼見過,但像楊妃這等身份還能如此的,確實不多見。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親情真的很淡薄了。
    說到這裏,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這麽說的話,陛下其實一早就知道了?”
    李恪點了點頭,說道“母妃的死因,能瞞過天下人,但又怎麽可能瞞過父皇?
    這也是李愔那小子觸怒父皇的根本原因,當然,如今來看的話,那家夥隻怕一早就有預料了,估摸著,他也不想待在長安了。
    長安太威脅了,未來的長安,隻會更危險。
    他如果隻是想借此避開風浪的中心,本王倒是多了幾分欣慰。
    可如果他是想借此機會,另辟蹊徑的話,本王倒是多了幾分擔心。
    畢竟,他終究是本王的胞弟,實在不想看到他未來……”
    他話沒說完,但楊懷之卻是懂他的意思,當下也是點了點頭,說道“梁王如果隻是想避開長安,此舉倒是恰當,怕就怕梁王並不是這個想法。
    從梁王之前的行徑來看,老夫更加相信梁王是想做點兒什麽的。
    所以對於梁王,我們也不得不提防。
    有些人就是如此,幫忙可能沒什麽能力,但壞事兒,一準兒一個比一個精明。”
    “無妨。”李恪擺了擺手,道,“由著他去吧,他要真想圖謀那個位置,本王不過那層層高山下的丘陵罷了,真正攔在他通天大路前麵的,可不是本王。”
    他的意思就很明顯了,阻攔著李愔的,是李承乾,關他什麽事兒?
    “如果真要是那位動手的話,估計會比陛下更加……”楊懷之突然說道。
    李恪擺了擺手,道“本王已經去信過了,如果李愔那小子知道輕重,就該明白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如果他連這個都不明白,那本王也救不了他。
    比起父皇,本王那皇兄更加直接。”
    說完,李恪不再就此發言。
    ……
    同一時間,東宮。
    長孫皇後在得知李二讓李愔就藩之後,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麽。
    楊妃之死的真相,李二知道,她同樣也知道。
    之所以對外說是暴斃,不過是遮掩罷了。
    一國貴妃,自盡。
    傳出去多多少少會有些不好聽,甚至會讓有心人折騰出各種各樣的說法來。
    所以說,暴斃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答案。
    再說了,楊妃自盡的目的,那也不是能讓外人揣度的。
    家醜不可外揚這句話,放在皇室一樣成立。
    “母後,李愔這小子真要就藩了?”下首,李泰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問了一句。
    長孫皇後看了這家夥一眼,當即眉頭就皺了起來,說道“不管怎麽說,你也是我大唐的親王,怎麽吃個東西,還弄得滿嘴都是,儀容儀表都被你吃到狗肚子裏去了?”
    對於李泰,她如今也是無語的很。
    好似沒有了爭奪皇位之心,這家夥整個人都放縱了不少。
    一天天的,除了吃喝,就是女色了。
    長孫還聽說,這兩年,越王府可是添了不少女子。
    “這不是在母後這麽?”李泰倒是一臉的不以為意,當即就笑道,“孩兒在母後這兒,難不成還要講究什麽不成?”
    說著,他左右又看了看說道“這裏又沒外人。”
    聽他這麽一說,長孫也笑了。
    她其實是明白這家夥的意思的,而且,她剛剛也不是真的就生氣了。
    之所以那麽說,也就是看不順眼,念叨兩句罷了。
    但她又怎麽可能不清楚自己這兒子這麽做的目的?
    無非就是做給所有人看,咱對那個位置,沒有想法。
    這對她來說,絕對是好事兒。
    “不是,母後,孩兒剛剛問的不是這個吧?”李泰好似突然想起一般,問道,“李愔那小子真能就藩?”
    他很清楚,早些年就有皇子想就藩,但真正壓下去的人,可不是自己那父皇,而是自己這母後。
    這麽問,其實也是在試探自己母後的意思。
    “怎麽的,難不成你也想就藩了?”長孫皇後見他又問了起來,當下看了過去。
    李泰一口將嘴裏的糕點咽了下去,這才說道“孩兒倒是有想過,畢竟如今這長安城的水太深,哪怕孩兒貴為親王,也有些吃力啊。
    如果能就藩,遠離長安這趟渾水,孩兒自然是願意的。”
    說完,李泰便一臉諂媚地看著長孫皇後。
    長孫皇後倒也沒多說什麽,而是問道“你這小子,如今連實封的封地都沒吧?還想著就藩了?”
    “嘿嘿,這不就說說嘛?”李泰笑道,“而且,如今李愔那小子都就藩了,這就說明,就藩的口子開了不是。
    隻是孩兒要是就藩了,可能就不能日夜給母後和父皇請安了,這倒是讓孩兒頗為為難。”
    他剛剛問了半天,其實就是想知道長孫皇後的態度。
    畢竟以前就是長孫皇後壓著所有皇子都沒能就藩,如今母後這態度,很明顯沒有阻止的意思。
    “如果你要就藩,不知道想去哪裏?”長孫皇後不答反問。
    “孩兒啊?”李泰想都沒想,說道,“當然是洮州啊,那地方如今多好啊,聽說許郡守將洮河郡治理得井井有條,前些日子還聽說許郡守上疏朝廷,要擴建兩座府城。
    如果孩兒能選擇封地的話,一定選洮州!
    那裏不單單混吃等死不成問題,關鍵離皇兄和長樂也近。
    而且如今日月山到長安的馳道也在修建,聽說全是用的大明的那什麽水泥,等馳道修好,到時候孩兒想母後和父皇了,跑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一聽李泰這話,長孫當即就笑了起來。
    李泰打的什麽主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別看李泰這話裏並沒說什麽,但其隱藏的東西,那可是真不少,一般人還真聽不出來。
    當然,這個一般人,不包括長孫皇後。
    “你倒是會挑地方。”長孫皇後笑道,“這事兒最終還要看你父皇的安排,你就別瞎操心了,而且李愔就藩是因為什麽,你應該清楚。
    而且,有些事兒,在外麵不該講的,要管住自己的嘴,知道麽?”
    “母後放心好了,孩兒都多大的人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孩兒難道還不知道?”李泰一臉自己懂的神色,“不過若是日後父皇有意讓孩兒們就藩,母後還得幫孩兒說兩句才是,洮州啊,孩兒就想和皇兄還有長樂他們近一些。”
    “行了,沒事兒就回去吧。”長孫皇後聽李泰再三強調,當即也是擺了擺手,道,“本宮也要休息了。”
    說著,長孫是真讓人把李泰給打發了。
    等李泰走後,長孫這才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家夥,還真就沒一個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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