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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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不是我,而是大皇子——向杺。”苻清白看他,“是我親自挑選的,最好的人選。”
    “我看你是真瘋了,皇位到你手上,都不知道珍惜。”荻原青譏諷,“你要想瘋,你就自己瘋,別拉我一起,我隻要你答應我做的條件。”
    “做不到。”
    “你當真要毀約?”荻原青雙眼微眯,警告意味濃重。
    苻清白麵不改色:“毀約的是你。”
    毀約?約定?
    他們兩個做了什麽約定?什麽時候做的?
    苻清白當真通敵了?可是為什麽?這些年邊關戰事不停,戰事一起,便是苻清白領兵作戰,塬國和焱國不是沒打過,甚至因為兩國相鄰,交戰次數更是多,焱國挨了塬國這麽多打,兩個人相見沒動手都算好的,怎麽可能心平氣和坐下來的做約定?
    奇怪,太奇怪了。
    一個個問題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散,向桉隻覺一陣頭昏腦脹:“陰謀詭計什麽的,真不是我能玩的玩意。”
    向桉選擇不再折磨自己,直接放棄思考,默默聽著他們兩個還能說什麽驚天動地的秘密出來。
    書桌後的荻原青霍然站起身:“我說過很多遍,我不過是湊巧出恭回來,看見綿康公主對皇帝痛下殺手,一時驚駭之下才失手射殺了她。”
    “……”苻清白注視著他,眼神直白的仿佛在說“不需要狡辯,我都知道。”
    荻原青手撐著書桌,放棄繼續解釋,似笑非笑:“瞧你這表情,該不會你苻清白是想要綿康公主刺殺成功後,功成身退吧?”
    苻清白:“是不是又如何?”
    “真是稀奇,邊關上呼風喚雨,隻勝無輸的安武將軍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女子而……等等!你該不會是……”荻原青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看著他,似乎是全然沒想到。
    苻清白在他不可能的眼神裏點了頭。
    兩人相互打的啞謎,兩人是看懂了,聽不懂的向桉急的抓耳撓腮,恨不能掰著他們的嘴問原因。
    “瘋了瘋了……你真是個瘋子!”荻原青如是說道,“你這樣的人,這樣的想法,乃是天地所不容的。”
    “……明日記得準時朝拜新帝。”苻清白並未置否他說的瘋子問題,毫不猶豫轉身帶著門口的侍衛離開。
    荻原青不死心追到門口:“苻清白!即便如今你用兵權扶持七個皇子中的一個上位,一力降十會穩定了朝堂,又如何?你可想過日後?功高震主,狡兔死,良犬烹,這就是你的下場!你可要想清楚究竟值不值得!”
    苻清白腳步一頓,卻是沒回頭,微微側首,抬了抬下巴,極目遠眺即將破曉的天際,眼神堅定執著:“為社稷而死,吾甘之如飴。”
    向桉心神俱一震。
    她一直都知道曆史上,或者說,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裏總有人願意做一些錯誤但正確的事,隻是當這個人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她這才驚覺——原來人並非是存在在人們嘴裏的傳說。
    天光大亮,紅牆金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鑾儀衛整齊排列在禦道兩旁,明皇色的旌旗綿延不絕。
    皇宮最高處傳來響徹天地間的鍾聲,昭示著這座城、這個朝代即將迎來新的主人。
    街道上熱鬧非凡,彩旗飄飄,新皇初登基,全城歡慶。
    “新帝登基宣告今年減賦,我家今年能蓋房,不用等到明年了。”
    “但願新帝和先皇一樣,勤政愛民,不然我們的日子就苦了。”
    “怕什麽?不是還有安武將軍?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我們去找他。”
    “他一個將軍頂什麽用?過日子又不是打仗。”
    “我偷偷告訴你。”一個洗衣婦抬頭左右張望一陣,確認沒其他人了,才低頭低聲說,“我本家的侄親告訴我,本來大皇子與皇位無緣,是安武將軍力排眾議推上去的。”
    “真的假的?”
    “那哪能有假的?等著吧,過幾天這消息就會傳遍全京城了。”
    “安武將軍有夠厲害的,手持重兵,他想讓誰當皇帝,誰就能當皇帝,他……”
    “噓噓,你說這些不要命了?”好幾個婦人一同上手捂她的嘴。
    “怕什麽,這不是就和你們說?”
    河邊浣衣大娘們的一言一語,令向桉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昨天他們的悲痛恍如一場夢,昨日她那番在街上大喊大叫,著實可笑可憐。
    “縱使身處天子腳下,平民百姓也得管住嘴。可悲可歎呐。”
    一身藍衫破道袍,頭發淩亂,灰頭土臉與乞丐無異的潦草道士,雙手插袖,猥瑣縮在向桉腳邊,搖頭晃腦道:“姑娘,她們是不是眼瞎,老道我這麽大一個人在,她們說話那麽大聲,生怕老道聽不見。你說,若是老道去官府一告,保管能得個三五兩賞銀。”
    向桉睨他一眼沒搭話。
    潦草道士縮了縮脖子,不滿道:“你這姑娘不禮貌,老道跟你說話,你怎的不說話?”
    向桉指了指自己,茫然:“我?”
    潦草道士鼻子哼出一道氣:“不是你,還有誰?”
    向桉左右環顧一圈,並未在狹小的角落發現其他人,審視的目光落到潦草道士身上,見他確確實實是在她,不禁訝然:“你能看見我?”
    “看見你不對?”道士嗤笑,“雖說你已經死了,但是我不能看見你?”
    向桉糊塗,向桉不懂,向桉瘋狂心中呐喊係統:“他為什麽能看見我,你是不是壞了?”
    係統沒說話。
    但是向桉覺得祂心虛了。
    繞著潦草道士飄了幾圈,確定他沒撒謊,向桉一屁股坐到他身邊,挑眉:“你要超度我?”
    “超度是和尚要做的事,與道士何幹?”潦草道士語氣裏透著滿滿不屑,“不過有一事老道有些不解。”
    “什麽?”
    “今日乃新皇登基,按理說龍氣最為旺盛,且現在正值正午,乃陽氣最盛時刻。”潦草道士瞧著向桉坐在陽光普照下怡然自得的鬆快模樣,臉上疑惑的表情更盛,“最為特殊的一日,為何對你沒有一點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