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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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現在宮中大臣們無法出宮,一個個老實聽話,可誰又能保證裏頭沒有和而今起兵造反的五皇子和三皇子有勾結的?
    誰又能保證那奉假命令關閉宮門口的太監、侍衛不是出自他們誰的手?
    向桉後背已然起了一身冷汗,兩套謀略一個目的,曲曲繞繞,什麽是真什麽假?他們的目的又真的隻是為了兵符或是兵馬司令牌?
    還是說是她想多了?
    世上真有這麽巧的事?
    可,能讓這麽多大臣一起演戲、設套的人,誰有這麽大能力?
    擁有這麽大能力的人,父皇賓天時為什麽沒有動手參與造反?
    一團團迷霧罩在眼前,一招不慎,踩下去,就是萬丈深淵。
    丞相和白玉臣走了,走的很快,很平靜。
    向桉回首想再次試叫叫苻清白跟上去瞧瞧時,卻發現他已染脫下白色的中衣,露出了健碩的上半身,肩寬腰細。
    可能與他常年騎馬打仗有關,他腰雖細,腰際線條卻是流暢有力,肌肉勻稱,沒有過分瘦弱或是過分誇張,白皙的膚色好似在發光……不對,是她看見美男身材的眼睛快要冒綠光。
    環著手臂,抱著胸,向桉看的津津有味,至於會不會害羞這個問題——她看了他也不知道,現在的她就是一團空氣,空氣是不會害羞的。
    事實上,他也就上半身脫了,下半身穿的好好,向桉臉皮還沒厚到敢全看的地步。
    因為腰腹部受了傷,大的動作苻清白做不來,穿衣服慢吞吞的,加之天氣寒冷,衣服一穿就是重重疊疊好幾層,是以等他穿好衣,額角早已冒了一層汗。
    傷患表現很明顯,但空氣向桉管不了這麽多,輕飄飄坐上他的肩頭,正打算反反複複喊他名字,苻清白卻已然開門走出去,腳步蹣跚,唇瓣蒼白,顯然是因為走動而牽扯到傷口了。
    前後看看,向桉就發現苻清白走的方向和丞相一致,心裏不由一喜,可觀察一陣後她就皺了眉,催促道:“你能不能走快點?走這麽慢追不上丞相和白玉臣的。”
    天地良心,得虧苻清白聽不到她說的話,不然眉頭一定皺的比現在扯動傷口還明顯。
    運著一口氣,向桉高高飄起,環顧一圈,一片白雪茫茫裏,果然是看不見丞相和白玉臣的影子。泄了氣,沒精打采坐回苻清白肩頭:“咱們太慢,已經看不見人了。”
    方向對的,速度跟不上也是硬傷。
    掐著時間,向桉頭頂準時籠罩上烏雲,劈裏啪啦電擊雷轟下,她人已經暈趴下。
    等清醒過來,向桉已經被屏障拖著跟著苻清白一起走到一道門前。
    準確的說,這道門是一道小門,更準確點說,這就是一道後門,一扇開在屋子後麵,真真正正的後門。
    門不起眼,是一扇朱紅色的小門,乍眼看去是一扇太監拿膳食的小門,和皇宮裏其他的門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哪裏?”
    來了皇宮很多次,這扇門向桉是第一次看見。
    苻清白毫無反應,伸手在門上咚咚咚的有規律的敲了三次,小門應聲從裏麵打開。
    長福探出頭左右警惕看過,低聲道:“太後和諸位太醫剛出去,臣子們守在門口,安武侯小聲些。”
    苻清白頷首,輕手輕腳進去,向桉亦步亦趨跟著,不停猜測屋子裏的人是誰,直到穿過一扇扇門,來到一張明黃色的床塌前,向桉愣住了——
    是向杺。
    寬大的床上向杺蓋著一張薄薄的被子靜靜躺著,麵容蒼白,毫無血絲,一副病入膏肓之像。
    玄清道長坐在小墩子上,頭一頓一頓上下點著打盹,長福小心翼翼上前,輕聲呼喚:“陛下,安武侯來了。”
    床上緊閉的向杺睜開眼睛,極其猝不及防,向桉嚇了一跳,眼睛瞪的溜圓,皇帝蘇醒了,為什麽大臣們說他昏迷不醒?亂說的?
    想不通。
    事實上想不通也沒必要想了,向杺的確醒了。
    想起在後門門口長福說的話,向桉轉頭看門口,大門緊閉,外麵很安靜,分不清到底有沒有人。
    一步一步靠近牆,奈何經擴大的屏障最大距離並不夠讓她走出皇帝的寢宮,寢宮太寬太大。
    【係統,你的這個屏障是自動升級的,還是得要我做點什麽才能升級?】
    話是正常的話,就是卑微。
    平時係統根本找不到,有關屏障的事她一點都不知道。
    被束縛的日子以來,不是沒想過反抗,可沒有一點用。
    今日問的話,照樣沒得到係統的回應。
    無奈歎氣:“你的係統我的係統好像不一樣……”
    且說回向杺,他醒後第一時間長福便端著茶水給他喝一口,清了清嗓子後,他看向玄清道長:“玄清——”
    腔調拖的又長又慢。
    就這麽一聲,是意料之內的沒反應,向杺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火氣眼看要壓不住,長福大著膽子推了推玄清道長的胳膊:“道長,道長。”
    玄清道長腦袋猛然抬起:“什麽?吃飯了?咦?安武侯來了。”
    苻清白:“……”
    沒顧玄清道長醒後的失態,向杺迫不及待道:“道長,小九在嗎?”
    玄清道長懶洋洋伸了個懶腰,懶懶散散道:“在。”
    輕飄飄的一句話,一個字,向杺肉眼可見的整個人放鬆了下來,伸手在枕頭下尋摸好一陣,摸出個雞蛋大的、溫潤圓滑的玉珠子,小心翼翼捧著:“小九,喜不喜歡這個這顆珠子?”
    瞥一眼,向桉頭一偏,口是心非:“不喜歡。”
    玄清道長如實轉告,向杺聽了,隨意點點頭,扔垃圾般將珠子隨手往地上一丟,圓潤的珠子落在地上,順著力道骨碌碌滾去黑暗的角落,自顧自的靜靜散發著幽幽熒光,仿佛似活物般接受了自己被遺棄的命運。
    撇撇嘴,向杺嫌棄道:“果然醜。長福,出去張貼公告:重金遍尋天下最珍貴、稀奇的珍寶,”
    “陛下,三思。”
    苻清白擋在長福麵前,沉聲道,“現如今整個京城已人心惶惶,若是陛下此時下這旨意,京城怕是會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