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柔在那裏，我支持方主任的項目，也說得過去。人吧，總得有些缺點才好。”
    見梁紅斌嘴唇動了，謝威就知道他想說會有人說謝威以權謀私，不利於後續的發展。
    “你呀你~”
    梁紅斌看著謝威，苦笑著搖頭，“真不知道你那腦袋怎麽長的。”
    謝威一直都展現出來不同於他這外表年齡的成熟，比起其他知青都還更成熟。
    謝威隻是笑笑，雙方誰都沒再說這事。
    “對了，謝柔你真準備讓她學習航天相關？”
    “那是她的夢想。”
    謝威點頭，“不過，出國就算了。一方麵她是女孩子，我父母肯定不會同意；另外一方麵，我怕她在外麵，指不定哪天就出問題了……”
    科學無國界，那是老外忽悠人的。
    科學家，終究是有國界的。
    為了阻止中國科技的發展，國外的混蛋會表麵上邀請參加學術交流，然後搞暗殺。
    謝柔是真的天才，遠比謝威天才的真正天才。
    於公於私，謝威都不會同意讓謝柔出國的。
    “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現在的謝柔，連基礎都沒有掌握好呢！國外這些方麵的技術跟經驗比國內更好……”
    “拉倒吧！國外能把真正核心的技術教給國內的學生？展現出學習能力的，他們能同意回國？”
    謝威不屑地說道。
    倒不是他認為梁紅斌崇洋媚外，而是根本就不了解外國資本家究竟有多陰險。
    “行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謝威看了看梁紅斌，也沒繼續停留，默默地回去了。
    看著謝威離開的背影，“這小子！粘上毛，比猴還精啊，虧得校長用這麽多的手段，白搭。”
    最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目光看到辦公桌上《關於新型大推力固體火箭發動機可行性研究》的文件，不由又歎了口氣。
    預研項目。
    上級下發的任務。
    在整個七機部都是屬於高度保密項目，雖然隻是可行性研究，梁紅斌也清楚沒法讓謝柔參與到裏麵來。
    要是謝柔能從現在就參與進來，那才是真的對她未來有著莫大好處。
    隻可惜……
    謝威的安排，無疑是最好的。
    “班長，今天下午就測試火箭筒了。謝二妹今天離開……”
    第二天一早，唐道賢就找到謝威，“要不，讓她再在項目留一段時間？”
    “你想幹什麽？”
    謝威神色不善地盯著唐道賢。
    那目光，讓唐道賢後背汗毛都豎了起來，悄悄往後退了幾步。
    “謝柔還是個孩子！”
    謝威警告著唐道賢，這狗曰的，難道是想打謝柔的主意？
    要是這樣，謝威不介意現在就想辦法把他搞走。
    “班長，再小，也需要項目成果啊！我知道您瞧不上這樣的小項目成果，可我覺得謝二妹是需要的。她學習能力比我們更強……”
    “你是希望她拿到單兵火箭筒成果才離開？”
    謝威愕然。
    瞬間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內心雖然尷尬，臉上沒有顯露絲毫。
    “嗯啊。她以後會比我們誰都走得遠，甚至可能比您也走得遠……至少，在單一技術研發領域上是如此。有項目成果，起點會更高……”
    唐道賢不解地看著謝威。
    自己提出讓謝柔等到項目成功再離開，不是為了這，還能為了啥？
    這樣的小項目，班長瞧不上，自己能理解。
    可謝柔走的路線明顯不一樣。
    “老唐，謝謝你。”
    謝威一臉認真地對唐道賢說道，“不過，她真不需要這個。謝柔現在隻是學習基礎，了解項目研發的流程。對她來說，太年輕就有很多成果，並不是好事！”
    唐道賢考慮的，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有成果，起點就更高。
    尤其是進入工作單位。
    有謝威存在，謝柔絕對不會差任何科研成果的，更不需要像幾十年後那些不要臉的導師一樣，把學生的成果強行搶了給身邊的人。
    對於唐道賢這樣的來說，自己獨立搞一個武器項目，就已經是非常難得的。
    “……”
    看著謝威的神情，唐道賢心中默默歎氣。
    人與人的差距，咋就這麽大涅！
    本來想著有謝柔在項目中，導師的脾氣就變得好了，少罵自己；同時也能有充足的經費……
    至於成果不成果的，大部分給謝柔又何妨？
    關鍵是抱大腿的機會啊！
    “老馮，等等。”
    唐道賢也不好再勸謝威，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到時候班長不理會自己，怕是會被翟鑫國罵得更厲害。
    他還沒走遠，恰逢手裏抱著幾本書的馮珂急衝衝地從旁邊路過。
    “六哥，有什麽吩咐？”
    從跟著方鵬舉搞遠火項目後，馮珂很多時候連實驗班的基礎課都沒有來上，他欠缺了太多基礎知識了，都需要在跟著方鵬舉搞項目抽業餘時間補足。
    很多時候連宿舍都沒回。
    跟方鵬舉一樣，幾乎都是把風洞實驗室旁邊的辦公室當家了。
    至於火箭炮的車間，目前尚未獲得樣品製造的經費，火箭炮發射係統也需要配套技術，加上謝威提出，先把射程降低，以此取得成果。
    方鵬舉原本的設計方案就必須修改，然後論證。
    導師都以辦公室為家，學生怎麽敢不跟著導師一起？
    累是累，進步速度超乎人的想象。
    現在的馮珂，就如同一塊遇到水的海綿。
    兩人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麵了。
    “現在進度如何？”
    謝威的話，讓馮珂一愣，旋即想到，項目還靠著謝威支持才能拿到經費呢，自己導師都沒對謝威保密，而且隻是說說進度，不違反保密規則。
    扭頭看了周圍沒人，才小聲地說道，“目前在進行改進後的論證工作，最多再有一個月時間，就能完成……”
    “那差不多。”
    “有錢了？”
    馮珂一臉驚喜地問道。
    “前期先給你們200萬，應該夠了。”
    “老師要是知道，不知道得多高興！氣動布局不需要進行太多改進，需要生產遙測樣品來進一步論證……”
    馮珂是真的高興起來了。
    方鵬舉的遠火項目，也不知道校長還是誰從相關單位搞了十多名技術骨幹過來支援。
    跟戰機項目一樣，整個哈工大所有科研團隊，不僅沒有誰有休息日，甚至白天黑夜都不分，每個月僅僅是在照明的電費上，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可是，有理論成果沒用。
    理論成果，上級根本就不會認為項目成功了。
    “六哥，我這就告訴老師去。”
    “我找你不是為這個。”
    啊？
    馮珂詫異地看著謝威，不為這個為了什麽？
    “謝柔今天會進你們項目，她認真學習起來沒有時間觀念，連吃飯都顧不上……”
    “啊？謝二妹來我們項目？”
    馮珂滿臉不可思議。
    心中則是哀嚎，好不容易脫離了謝威的陰影，結果謝威把謝柔弄到自己所在項目，還讓不讓人活？
    腦海中，瞬間想起之前謝柔到實驗班時經常說的那句話：“我哥不讓我跟傻子說話，傻子會傳染……”
    然後，是謝柔那漂亮的大眼睛看傻子的眼神。
    “對。”
    “班長，您放心吧，謝二妹要去了咱們項目，別說您的關係，僅僅是她的學習能力，方教授都不可能讓她受委屈。”
    雖然心中並不情願，馮珂也知道自己阻擋不了。
    他是聰明人，自然不會提出來。
    “你們項目，一個女生都沒有……”
    謝威歎了口氣。
    讓謝柔跟一幫子整天睡在辦公室的大男人在一起，並不合適。
    可沒辦法。
    “我這就回去跟方教授匯報。”
    馮珂瞬間明白了謝威的意圖。
    他們項目確實沒有一個女同誌，就連風洞實驗室，都沒有女同誌，謝柔一個人在項目中，確實不太方便。
    “行。晚點我帶謝柔去找方主任。”
    見馮珂明白自己的意思，謝威也就省了廢話。
    馮珂回到風洞實驗室旁邊的辦公室，第一時間就去找了方鵬舉。
    “當真？”
    方鵬舉滿臉驚疑地看著馮珂，“謝柔不是要跟著梁紅玲學數學？”
    之前謝柔在杜國旺家待了不短時間，她的天賦學校副教授級別的都知道，誰都希望能成為謝柔的老師，隻不過當初謝柔還沒進入學校。
    甚至都沒有幾個人知道謝柔會參加今年高考。
    “具體我也不知道，我們班長說他晚點帶著謝柔來找您。”
    看著自己導師滿臉的喜悅，馮珂心情複雜不已。
    果然是自己不夠天才。
    雖然方教授平時對自己也是和顏悅色，卻從來沒有表現出現在這樣的欣喜。
    人跟人，沒法比啊。
    “老師，謝柔是女孩子，而且她學習起來不要命，我們班長有點擔心……”
    心中雖然難受，該辦的事情還是得辦。
    “瞧我這腦袋！”
    方鵬舉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之前我招學生時，不是有兩個女生嘛？你去通知她們，今天就可以來找我報道！”
    聽到這話，馮珂放棄了提醒老師，之前他把76級力學班跟機電工程那兩個女生給批得快哭了。
    也不知道為兩個女生慶幸還是為她們悲哀。
    那兩個女生，方鵬舉之所以願意帶她們，是為了讓她們來陪謝柔這個太子讀書的。
    76級是最後一屆工農兵大學生。
    方鵬舉作為教授，在空氣動力學領域算是學校的權威，今年學校恢複了航空航天係，連帶著方教授開始招收研究生。
    隻不過，方教授要求高。
    對兩個主動參加方教授考試的兩個女生根本沒留情麵。
    “愣著幹什麽？趕緊去！對了，實驗室二樓給她們三人騰出一個辦公室來，二樓的廁所，貼上女生專用……”
    馮珂瞬間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離開。
    方教授開始的驚喜，還勉強能接受。
    現在說這些話……
    一點原則都不講了嘛！
    辦公室本來就緊張，給三個女生專門騰出一間來。
    廁所更不用說……
    就是工作人員，基本上也都是混用的好吧？
    “誰有意見，就告訴他們要麽接受，要麽離開項目！要是不服，讓他們來找我！”
    方教授丟下這句話後，就埋頭繼續工作。
    一時間，馮珂分不清方教授究竟是因為謝威提供給項目200萬經費，還是因為謝柔天才才如此。
    或許，二者皆有？
    “啥玩意兒？老馮，你這不是開玩笑嘛！”
    “咱們現在都擠得不行，辦公桌都是輪流用，還得騰一間出來。”
    “每層的廁所本來就小，特別是早上時候，一起用都還得排隊呢！天熱時還沒啥，到了冬天天冷，那才要命啊……”
    馮珂首先是找的方鵬舉帶著的三名研究生，讓他們把位置騰出來。
    瞬間讓他們破防。
    至於廁所，熱天確實沒啥，可以去其他地方。
    冬天……
    “各位，老師說了，要麽接受，要麽離開，或是去找他，我這也沒辦法啊……師兄，麻煩你們趕緊騰地方，我得去通知76級力學班的王雨婷跟機電班的趙萍。”
    “啊？”
    一眾人的眼珠子頓時掉在了地上。
    馮珂沒有給他們詢問自己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那啥，我是不是聽錯了？當初方教授可是說了兩人基礎太差，根本不適合跟著他搞研究……”
    “你沒聽錯！”
    幾人麵麵相覷。
    不明白方教授怎麽在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後，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馮珂，您是不是搞錯了？”
    滿臉驚愕的王雨婷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馮珂，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
    馮珂搖頭，他很想告訴對方實情。
    見自己沒聽錯，王雨婷頓時歡呼起來，“太好了！我終於可以進一步學習航空航天的專業知識了……”
    “師姐，你收拾一下，趕緊去找老師報道吧，我還要去通知趙萍。”
    怕王雨婷詢問自己老師為什麽改變了主意，馮珂直接離開了。
    興奮的王雨婷，可以不用回到自己原來的地方，並且在自己感興趣的航空航天技術領域進一步學習，哪裏還有心思去琢磨導師之前把自己批得一文不值，隔了一段時間就突然改變主義了。
    得到消息的趙萍同樣驚喜莫名，接連問了幾次自己是否聽錯了。
    在馮珂給於肯定回答後，直接就跑去找現在的班導了。
    “唉~”
    馮珂隻能歎了一口氣，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接連抽了幾支煙。
    心中的惆悵，隨著香煙的煙霧消散，也飄走了。
    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
    至少，項目團隊有女生，氣氛都會活躍一些不是？
    琢磨著幾個師兄把辦公室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地往回走。
    “你講不講原則了？你是教授啊！能不能講點原則？”
    李瑞本就不爽謝威把數控機床改造的利潤劃撥200萬給方鵬舉，剛到風洞實驗室這邊，就看到有學生在騰辦公室，了解情況後，直接找上門質問方鵬舉。
    真的是一點原則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