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等王征回來，我先了解情況……”
    對於不確定真實心思的張鳴秋，謝威沒有急著回答他的要求。
    隻有王征回來，了解清楚情況，才能做出判斷。
    王征這狗曰的會幹這些事情？
    謝威顯然不相信。
    可孫紹東一個係主任當著自己的麵，言之鑿鑿地說有這麽回事，而且還告訴謝威王征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怎麽看都不可能編瞎話忽悠自己。
    在不知道情況下做出判斷，是謝威最不願意的。
    所以，他隻能等。
    “行。王征回來後，我再找你。另外，香江那邊的公司發展速度有些快，你看是不是給一些限製？目前校企辦安排到那邊的人，幾乎沒有太大的作用……”
    香江的公司？
    謝威疑惑地看向張鳴秋，“難道那邊出現什麽問題了？”
    “問題倒是沒有出現，不過那邊並沒有把資金轉移回來，而是擴大在香江公司的規模……這跟之前你的提議有著很大的不同。”
    “那邊不是部裏跟學校安排的人員在負責管理跟聯係？”
    校企辦並沒有辦法管到香江的公司。
    最開始謝威提出在香江成立貿易公司，出口校企辦下屬單位生產的各種產品，並且向內輸送外匯等，整個事情都是李瑞在操作。
    除了上次鬼子借著衛生巾侵權訛詐，謝威幾乎都沒有關注這方麵。
    “那不應該屬於校企辦管轄？”
    張鳴秋聽到謝威的話，不由也愣住了。
    尼瑪！
    謝威瞬間就有了一種不好的想法！
    該不會是學校跟部裏認為是校企辦管理，校企辦認為學校跟部裏管理，雙方誰都沒有關注香江公司的情況吧！
    要是這樣……
    “等王征回來，我了解情況先。”
    謝威突然意識到，校企辦的管理必須加強了，不能再繼續放縱下去。
    實在不行，也得聯係上李瑞，讓他想辦法從商務部或是從國營對外貿易代理公司裏搞幾個專業管理人員，要不然，校企辦繼續在這種無序狀態下發展，不是什麽好事情。
    縱然謝威放棄學校的項目研究工作，去管理校企辦，在沒有大量能獨當一麵的管理人員的情況下，累死他，也沒辦法把校企辦管理好。
    隻因為目前校企辦的各種業務都處於快速擴張階段。
    看著謝威一臉不在意，饒是心中擔憂不已，張鳴秋也隻能作罷。
    沒有再說什麽，離開了謝威的辦公室。
    張鳴秋走後，謝威手指在辦公桌桌麵上輕輕敲擊著，思索著。
    莫靈羽在門口看到謝威陷入沉思，輕手輕腳地進來，怕打斷謝威的思考。
    前段時間，隨著項目人手增加，無論是辦公場所還是設計室，都變得緊張無比，莫靈羽雖然也參與項目設計，更多的則是充當管理角色，溝通謝威跟設計團隊，索性就把辦公地點搬到謝威的辦公室裏。
    原本以為跟謝威共處一室，接觸的機會就更多。
    結果她才發現，謝威就如同一台機器！
    每天都是高強度的學習、工作之中，連吃飯的速度都非常快。
    休息的時間，都很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看到謝威眉頭越擰越緊，莫靈羽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了：“班長，又出什麽事情了嗎？”
    擔憂的聲音中帶著關切。
    謝威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對著莫靈羽擠出了一個笑容，“沒什麽大事，隻是一些事情不太清楚情況，王征回來後就清楚了。對了，路教授他們建設學校的交換係統還有多久？”
    這段時間，謝威的精力依然在程控交換機的程序優化上。
    如果是他原本自己搞公司的技術團隊，根本沒有現在難度這麽大。
    得培養人。
    學校交換係統，並不隻是把交換機更換上就行的。
    尤其是謝威希望能把學校各個辦公室都增加電話，聯係更方便，這就需要好幾台交換機，同時需要增加電話線路，同時電話機也得更換配套的。
    其實也並不複雜，隻不過整個團隊都很忙，又要培訓安裝調製的技術人員，到現在，學校交換機係統也沒有進行更換。
    主要是經費的問題！
    學校是沒錢給這項目的。
    “交換機已經生產了，電話線也通過哈城郵電局聯係了……目前，學校後勤沒錢……”
    莫靈羽苦著臉說道。
    “等王征回來，如果蓉城那邊真的支付了經費，就由校企辦出這錢吧。”
    想了想，謝威說道，“所以，讓他們先扯電話線，安裝電話機吧。”
    以學校的聲譽，欠電話線跟電話機廠一點錢，也沒問題的。
    莫靈羽看著謝威，嘴唇動了動，原本想說的話到了嘴邊，看著滿臉疲憊的謝威，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默默地走到謝威身後，用冰涼的手指給謝威按揉著太陽穴。
    很快，王征就回了學校。
    到了學校的第一時間，他沒有理會接他的司機告訴他先去找張校長，而是直接找了謝威。
    “蓉城方麵要求他們郵電局電話交換網絡使用的交換機必須是蓉城生產？”
    還不等謝威問王征，王征就把情況匯報了。
    按照王征的說法，蓉城答應了謝威提出來的各種條件，但是他們也有條件的。
    這就意味著，學校目前生產的這批交換機，蓉城根本就不會買單？
    “對。也就是必須使用蓉城交換機廠生產的交換機，他們才使用……對於這一點，我答應他們了。”
    王征認真地點頭。
    這事情，並不在謝威之前給他的條件之中，他考慮到蓉城方麵接受了謝威提出來的各種苛刻條件，僅僅是這樣一點的要求，索性就答應了。
    “那800萬的設備款？”
    一時間，謝威不知道怎麽說。
    從孫紹東跟張鳴秋口中知道的消息，謝威反而不好質問王征。
    “錢他們準備了，但是在蓉城工廠沒有開始生產之前，校企辦根本沒法動用……他們要把這800萬的設備采購款直接轉到蓉城的交換機生產廠裏。”
    一說到這，王征就來氣。
    這就意味著蓉城的交換機生產工廠一天不生產出交換機，他們根本就拿不到蓉城郵電局的一分錢。
    謝威眉頭擰到了一起。
    張鳴秋跟孫紹東兩人不至於編瞎話來忽悠自己。
    他們要是編瞎話，王征回來的第一時間，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看著謝威的表情，王征一臉忐忑地問道：“謝威，難道蓉城方麵這要求我不應該答應？”
    從進入校企辦開始，他就一直秉承著杜國旺的教導，不考慮自己的身份地位職務，一切按照謝威的要求去做。
    不管是原來擔任校企辦副主任，還是在吳濤犯錯被擼，他成了校企辦主任後，王征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獨立做主。
    包括這次，還是考慮到反正要在蓉城建立生產工廠，交換機的生產難度也不大，核心零部件都是從其他地方調配，蓉城工廠隻是組裝，才答應的。
    沒想到謝威是這樣的態度。
    頓時，王征就擔憂起來。
    “這不是問題。你跟蓉城建築設計院是怎麽回事？”
    謝威想不明白中間的問題所在，直接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蓉城建立產業基地、研發中心，都是後續的事情……”
    規劃是規劃。
    但是現在王征跟蓉城建築設計研究院接觸多次，就很有問題了。
    “唉，別提這事兒了！為了說服蓉城方麵同意我們的條件，謝叔在蓉城市政府的領導麵前誇下海口，咱們不僅要在那邊建產業基地跟研發中心，還要建學校分校……為了把這事情落實下來，蓉城市政府在這方麵非常主動，他們安排的建築設計院，我也不好拒絕……”
    “……”
    怎麽又跟自己的便宜老爹扯上關係了？
    一時間，謝威被王征介紹的情況給雷得外焦裏嫩。
    老頭子居然吹牛逼說學校準備在蓉城建設分校？
    不等謝威消化，王征就補充著：“要不是謝叔，蓉城方麵也不會接受我們提出來的這些條件……”
    一切都不管王征的事情！
    這是謝威唯一得出的結果。
    “也正是因為如此，蓉城市政府方麵自然希望借著這個項目，讓蓉城相關單位都能從中得到好處……在接觸之前，蓉城建築設計研究院就已經開始了對我們產業基地、科研中心進行規劃，即使我表示需要回來詢問學校的態度，他們也沒有放棄……”
    得。
    謝威現在算是明白了，王征根本就不清楚這裏麵的問題所在。
    蓉城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就怕項目沒有落到蓉城，所以才采用這樣的手段。
    甚至，他們為了蓉城各單位的發展，把那邊單位能拿到的業務都提前給“安排”了！
    這事情再一次向謝威表明：這年頭的領導幹部，沒有一個是不精明的。
    “所以，蓉城的項目，交給蓉城建築設計院，也是蓉城市政府的條件之一？”
    想明白中間的道道後，謝威問王征。
    王征點頭，有些惶恐地打量著謝威，接著開始辯解：“一開始我知道後，竭力反對，可蓉城市政府就不願意簽合同……我想這也沒有太大的影響，在蓉城，就由他們安排的單位幫我們設計，也沒問題……”
    王征的想法是沒錯的。
    謝威從這裏麵找不到任何能指責王征的。
    他提出的條件有多苛刻，了解的人都清楚，蓉城方麵能接受，一方麵是為了招商引資，另外一方麵自然也是為了發展蓉城的單位。
    總不能錢都被外來的單位賺走，他們什麽好處都撈不到、
    何況，交換機廠的廠房、工人、建設經費都由蓉城提供。
    此刻謝威才發現，蓉城能在山城直轄後的十多年時間，在各方麵超過山城，甚至在後來產業布局上成為山城追趕不上的存在，絕對脫離不了一屆又一屆領導的布局。
    在合作中，蓉城方麵，表麵上看起來接受了苛刻條件，吃了很大的虧。
    實際上呢？
    而這方案，對雙方的合作，不會有絲毫影響。
    無論是張鳴秋還是孫紹東，都是被蓉城方麵故意放出來的消息給迷惑了。
    阻止？
    謝威不知道找什麽理由去阻止。
    合作，需要對雙方都有好處，不然根本無法持久。
    “香江公司那邊的情況呢？”
    謝威想明白中間的道道後，謝威打算不去理會跟蓉城方麵合作的這些問題，孫紹東找自己的，另外想辦法吧。
    要是什麽好處都讓學校拿走，以後的合作肯定會受到影響的。
    “香江公司不是歸屬部裏管轄？”
    王征一臉疑惑地問謝威。
    “當時麵對尤妮佳株式會社的訛詐，還是商務部跟部裏領導一起出麵的啊……”
    王征提醒謝威。
    當時校企辦根本連參與到裏麵的資格都沒有。
    雖然香江那邊的代理公司是從校企辦下屬的企業進貨的。
    瞬間，謝威就意識到，自己的擔憂成為了事實。
    進一步詢問王征後，王征告訴謝威，雖然一開始是他跟吳濤兩人去香江那邊找的人，成立的公司，可後來在李校長的安排下，香江的代理公司因為是部裏出的資金，直接跟校企辦就沒有什麽關係了。
    “艸！”
    謝威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
    看著謝威有些扭曲的表情，一臉迷糊的王征也不敢問謝威出了什麽事。
    本能地，他有些害怕謝威此刻的表情。
    “咱們去找一趟張校長。”
    很快，謝威心中就有了定奪：這事情必須得找李瑞回來，問清楚一些內情以及香江那邊公司的管轄權之後，才能做出進一步的安排。
    王征回來的第一時間沒來見自己，而是去找了謝威，張鳴秋心中雖然不舒服，可也沒有借此找兩人的麻煩。
    蓉城的事情，究竟是謝威的安排，還是另有隱情，他雖然迫切想要知道，可也不想跟謝威之間產生裂縫。
    兩人很快就來找自己，不等張鳴秋開口，謝威就提出讓他聯係李瑞回學校一趟，搞得張鳴秋愕然不已：“讓李校長回學校？”
    他很想說，這不合適。
    看到謝威嚴肅的表情，終究沒說出來。
    “對！必須讓他回來一趟，這關係到校企辦的生死存亡。”
    不至於吧！
    王征愕然地看著謝威，即使香江公司不歸校企辦管，也不至於影響到校企辦的生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