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副教授上次付房費是什麽時候？”
    謝威突然問道。
    “已經是四天前了。昨天她還來招待所打招呼，說今天來付拖欠的房費……”
    從前台口裏，謝威也打聽不到什麽消息，隨後讓呂奇安排人在這邊等著幾人醒來，他先去北方大廈那邊看看，談妥了再回來處理。
    等到解決了，再跟莫靈羽談談吧。
    這女人，什麽事情都自己扛著。
    要不得啊！
    “你去哪兒了？”
    當謝威出現在張鳴秋辦公室時，張鳴秋等人快急死了。
    這都已經把中航技負責談判的人接到學校了。
    “處理點個人私事。”
    謝威的話，讓眾人頓時好奇了起來。
    處理個人私事？
    謝威還能有個人私事？
    倒是沒有人覺得謝威辦事情不分輕急緩重，在如此重大的事項前先去處理個人私事。
    這麽多年，謝威就沒個人私事，從而讓人忘記了他也是一個人，而不是神仙！
    看著眾人滿臉的好奇，謝威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兒：“趕緊走吧，跟他們約好了九點半，雖然昨晚上他們也熬夜了，今天必須把合同弄出來他們帶走。”
    眾人好奇的眼神，讓謝威無語到了極點，哪怕他們指責自己幾句也用好奇的眼神盯著自己，一副想要聽八卦的心思。
    自己媳婦兒還有別的“丈夫”，傳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雖然謝威從來不在意臉麵，那玩意兒又不能吃，可莫靈羽在意啊，要不然也不至於出現眼前的這些問題。
    “謝主任，您好，我是中航技總經理喬天河，這位是我們負責出口業務的副總經理杜子騰……”
    “肚子疼？”
    謝威愕然地看著對方，居然真有叫這個名字的！
    “謝總，以前小時候家裏窮，兄弟姊妹又多，經常餓得肚子疼，62年參加高考時，肚子疼得厲害，剛好家父又姓杜，考上大學後，我就給自己改了這個名字，一方麵是告誡自己不要忘記曾經餓得肚子疼的日子，另外也是警醒自己，要努力為國家工作，不讓咱們國家再有人餓得肚子疼……”
    “啪啪啪~”
    謝威直接帶頭鼓掌。
    瞧瞧！
    什麽是格局？
    這就是格局！
    老一輩的高級知識分子，理想總是崇高、純粹得讓人震驚。
    也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國家才能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快速發展起來。
    “謝主任，如果有增加的訂單，還得麻煩您……”
    喬天河轉移了話題。
    “防空係統沒有什麽需要增加的，導彈價格也已經告訴了他們，每一套係統，都包含有兩個基數的備用導彈，從理論上講，對方不會再增加備用防空導彈的采購，增加也就是反擊二號，當時我報給他們的成本價是48萬美元……”
    謝威開口說道。
    他的報價也是有技巧的。
    M7彈道導彈，當初說成本每一枚65萬美元，在簽合同的時候，直接把價格降低到了42萬美元一枚，為的就是加大對M7導彈的出口。
    已經因為落後而退役的紅旗2防空導彈，持續生產了將近二十年，退役後有著上萬枚的庫存。
    射程增加了100公裏的遠火300單發價格隻要25萬美元的情況下，大戶隻采購了少量的M7彈道導彈。
    4套反擊二號，每套包括6輛4聯裝的導彈發射車跟配套設備，加上兩個基數的備用彈藥，導彈一共是72枚；這就相當於合同中包含288枚中程防空導彈。
    理論上講，數量還是有些少的。
    謝威當時考慮的是價格降低一些，對方多采購一些。
    結果呢？
    人家根本就沒想過靠著他們自己的軍隊來保護自己的國防安全！
    10套反擊一號，每一套加上備用彈藥一共是108枚，總數也達到了1080枚，謝威不認為對方會采購太多。
    “這價格是不是有些不合理？一套反擊二中程防空導彈係統，算上備用導彈，隻有72枚，單價超過580萬美元每一枚……”
    杜子騰聽完後，覺得謝威的價格設置太過不合理了，“如果再以48萬美元的價格賣導彈……”
    他覺得，能攔截彈道導彈的防空導彈賣48萬美元一枚，價格太低了。
    “很合理！”
    謝威平靜地說道，“低廉的價格，可以讓他們采購更多，以此來拉低發射成本……如果再增加兩個基數的彈藥，反擊二號的單枚價格就會直接從583萬美元降低到不足370萬美元……另外，這裏麵還附加了遠程預警雷達基地、通訊指揮網絡等建設成本……”
    合同細節得對方去談，謝威自然得交代清楚。
    要不然到時候會出問題的。
    “這也是為什麽火箭炮跟這些業務要分開談的原因……裏麵附加的一些業務，沒法單獨拎出來談的。劉德寶書記知道具體情況。”
    杜子騰一臉恍然大悟。
    難怪呢！
    “還有，這裏麵包含了八年的維護保養以及操作培訓，隻要他們的人在合同期限內的8年一直無法完成訓練，我們就必須提供技術支持……”
    “……”
    還可以這樣？
    同樣是做武器裝備出口貿易的，甚至中航技的人比謝威更專業，他們卻沒想到，謝威直接通過無法直觀看到價格的各種後勤保障服務來提升價格。
    “其實，咱們的戰機出口也可以這樣操作來提升附加值……比如直接賣生產技術，包教會的那種……”
    謝威看著喬天河跟杜子騰等人懵逼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什麽心思。
    目前中航技出口的戰機，最好的也就是殲7，轟6出口訂單都不多，強5也不會有太多訂單，本身就落後，但是對於一些有心想要在國防上自力更生的國家來說，生產線也是好東西。
    “……”
    喬天河跟杜子騰等人眼神都亮了起來，這下算是整明白了為什麽謝威總是能搞到大合同了。
    不能客戶想買什麽就介紹什麽。
    而是應該自己想賣什麽就向客戶主動介紹，想客戶所沒想到的！
    “咳咳~”
    張鳴秋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謝威啊，時間差不多了，去那邊談完後接著聊吧。”
    讓大戶等著，不太好。
    雖然此刻劉德寶跟吳立軍等人正在北方大廈跟對方核對火箭炮等的合同。
    謝威點頭，也沒有繼續留在學校。
    當即就起身跟幾人走了。
    “謝威早上幹什麽去了？”
    在謝威走了後，張鳴秋接連打了多個電話，最終從呂奇口中知道了事兒。
    “特麽的！這些王八蛋的膽子也太肥了！謝威不顧個人跟家庭，為學校搞經費，他們卻在人家後花園點火？”
    了解到情況後，張鳴秋頓時怒了。
    當即就找到負責後勤工作的譚和平。
    “這事情……我之前就安排人去那邊了解情況了……人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譚和平無奈地解釋著。
    “老譚啊老譚，不是我說你！你有沒有想過，一旦莫靈羽跟她肚子裏的孩子出什麽事情，謝威會如何？咱們不能讓同誌們在前線衝鋒，後方卻扯後腿啊！”
    張鳴秋不爽地看著譚和平。
    這事情，譚和平是知情的人，不僅沒有及時處理，反而還留下這麽大的隱患。
    “我……”
    “如果這幾天謝威在跟大戶談合同時莫靈羽出了問題……你之前知道，至少應該跟我們通個氣，把人先弄走，調查清楚再說其他，現在這樣，等到影響已經出來，謝威已經知道再來處理，你說謝威會怎麽想？這是我們後勤工作沒做到位！”
    “我這就去安排！”
    一瞬間，譚和平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後背冷汗直冒。
    這次謝威跟大戶談的合同，已經超過45億美元，即使把代理費交了，扣除各種生產成本，也有超過25億美元的純利潤！
    學校科研上，未來十年都不會再缺經費了。
    一旦出了問題……
    如此後果，別說他，就連整個學校的管理層，都不會有人承擔得起！
    從張鳴秋辦公室出來後，譚和平直接找到呂奇，讓他跟學校派出所方麵溝通，先把人抓起來。
    “莫副教授那邊……”
    “先把人弄到其他地方，不能再影響莫副教授了。”
    譚和平嚴肅地說道，“你去安排，莫教授那邊，我會處理的。”
    呂奇沒有再廢話。
    一邊帶人去招待所，一邊讓人去聯係派出所。
    學校保衛科沒有執法權，但是遇到影響學校教職員工跟學生安全的，先把危險隔離起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把門打開！”
    房門打開的瞬間，滿地的狼藉以及衝天而來的撲鼻惡臭，頓時把一群人給整得愣在原地：潔白的床單變得黑乎乎的，地上到處都是油汙跟空酒瓶，包食物的牛皮紙……甚至還有幾灘嘔吐物……
    兩邊房間裏，幾個年輕男子正呼呼大睡……
    “把人抓走！”
    呂奇強忍著反胃的衝動，黑著臉吩咐著。
    裏麵的氣味，比猴子待久了的貓耳洞還難聞！
    還在呼呼大睡的幾個醉鬼，直接就被從住了二十多天的招待所給提溜了。
    “幹什麽？你們幹什麽？我老婆是你們學校的副教授……”
    一個三十出頭，皮膚黝黑的漢子被兩人反剪著雙手給弄疼了，頓時大叫起來。
    “嘴巴給他們塞住！”
    呂奇黑著臉吩咐。
    見手下人員一時間找不到東西，直接脫了鞋，把腳上穿了好幾天沒洗的襪子脫下來塞對方嘴裏。
    “嗚~嗚~嘔~”
    被臭襪子熏著的男人，直接吐了，嘴卻被堵住……
    那滋味，別提有多酸爽。
    呂奇沒有把人送到派出所，而是直接到了保衛科的一個倉庫。
    “……別打了，別打了……是有人給錢讓我們來的……我爸是我們那的公社書記……他爸媽同意把她嫁給我，我爸才讓她去當兵，哪知道她後來上了大學成了國家幹部……81年她回來，家裏讓她跟我結婚，她說組織關係在學校，結果她跑了……去年年底，有人找我爸，讓我爸給她另外辦了戶籍，也辦了81年的結婚證……”
    從戰場上下來的呂奇，一點都不手軟。
    可還沒等他使出審問舌頭的手段，對方就毫不猶豫地把一切都給交代了。
    “這麽長時間你沒有來找，為什麽現在來了？”
    呂奇並不意外。
    雖然對方的爹隻是一個地方最基層的領導，辦這些事情絕對不是問題。
    甚至，隻要莫靈羽再回去，就可能出不來了。
    “有人找到我，說是隻要來這邊，莫靈羽就必須養著我……不然我鬧騰起來，她工作都得丟掉……另外，那個人說讓我們在這邊隻管找他要錢……而且這邊也有人配合我們，隻要完成得好，我就能把我老婆帶回去……”
    聽到這話，呂奇頓時興奮起來了。
    大魚！
    絕對有大魚啊！
    謝威一直強調要注意間諜，誰逮著間諜了，直接升三級，家人安排工作，孩子學校培養……
    呂奇萬萬沒想到，潑天的富貴居然砸到自己的頭上了。
    呂奇興奮得顫抖起來，他一雙兒女，本身是沒希望考上大學的，這不，倆孩子都能進哈工大了！
    “誰？”
    於是，呂奇更加上心。
    “我不知道……啊……”
    很快，呂奇從存儲室出來。
    “把人給我看住了，叫幾個人，我帶你們升官去！”
    其他幾名百無聊賴的保衛科人員瞬間興奮起來：真有間諜！
    這特麽的……
    於是，一群人誰都不願意守著被抓的人，直接把門鎖了起來，嗷嗷叫著去抓人了。
    “你怎麽來我辦公室了？不是給你說了，別特麽的來我辦公室？”
    一名男子看著進自己房間的人，快步走到門口，緊張地向外麵打量，見沒人才把辦公室門緊緊地關上，壓低聲音對來人說道。
    “緊張什麽，我是來這邊跟你們校企辦談合作的，恰好你負責的液晶顯示又屬於學校重點推廣的項目……”
    來人平靜地說道，“你這樣，反而此地無銀三百兩。”
    “行了，有屁趕緊放！要不是這段時間謝威忙，楚雲龍跟魏勇兩個王八蛋都不在，非得暴露不可……”
    “兩件事，第一，中東來了大客戶，想辦法搞清楚狀況；第二，莫靈羽那邊該收網了，要不從她身上下手，很難從謝威身上搞到真正高價值的情報……解決了，你就可以申請出國學習，國外都給你安排好了……”
    “這特麽的是要掉腦袋的！”
    “中東大客戶那邊跟謝威談的交易內容搞清楚，你老婆賬戶裏會存入20萬。”
    “特麽的看不起誰呢！搞謝威老婆，這事情一旦讓他知道了，咱們誰都沒活路……還有，你忽悠人家搞的結婚證，根本就沒什麽用……”
    “美元！”
    “……”
    辦公室裏陷入沉默，好一陣，男子深吸了一口氣，“我盡量。”
    “嘭~”
    正在這時，緊緊關著的辦公室大門，被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