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7章 這個叫花子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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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陽輕輕地推開嬰兒房的門,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生怕吵醒熟睡中的宏宇和婉瑩。他們安靜地躺在嬰兒床裏,小臉蛋紅撲撲的,呼吸均勻而輕柔。陳陽放慢腳步,走到床邊,彎下腰,凝視著他們。宏宇的小手緊緊地攥著一個小玩具,婉瑩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做什麽美夢。
陳陽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著他們細嫩的臉頰,感受著那種柔軟的觸感。那一刻,陳陽的內心充滿了溫柔和愛意,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他和他的孩子們。
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陳陽又不禁想起了楚老板他們。楚老板的孩子應該上學了吧?趙川周的兒子是不是也開始牙牙學語了?相比他們而言,自己現在這裏正享受著天倫之樂,而他們卻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親人了,陳陽抬頭看向窗外,思緒萬千。
“哥,你回來啦!”方子薇見到陳陽回來了,高興地像往常一樣,直接蹦到了陳陽身上。可這次不同,陳陽後背的傷還沒好利索,沒能接住她,隨著陳陽哎呦一聲,方子薇被陳陽一隻手臂抱著,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
“哥,你這是怎麽了?”方子薇的眼睛裏充滿了擔憂,像小鹿一樣清澈的眸子緊緊盯著陳陽,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
陳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隻是一個小傷而已,不必大驚小怪。
方子薇並沒有被陳陽的輕鬆姿態所迷惑,她敏銳地察覺到陳陽的異樣,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她溫柔地扶著陳陽坐下,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衣衫。
隨著衣衫的滑落,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赫然出現在方子薇的眼前。那是一個碗口大小的傷口,位於陳陽的左後背,傷口周圍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紫黑色,看起來像是被某種毒物所傷。
方子薇倒吸一口涼氣,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傷口周圍的皮膚,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驚擾到陳陽。
“哥,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方子薇的聲音顫抖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會奪眶而出。
陳陽看到方子薇如此關切的神情,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努力地將胳膊伸進襯衫袖子裏,想要掩蓋住傷口,但在方子薇的幫助下,還是穿好了襯衫。
“沒事,我這不是出國考察嘛,你也知道,那些石墨開采地區都在荒郊野外,條件比較艱苦。我當時沒注意,不小心被一條毒蛇咬了一口。”陳陽盡量輕描淡寫地解釋著,不想讓方子薇太過擔心。
“毒蛇?”方子薇驚呼一聲,一把摟住陳陽的脖子,小嘴撅得老高,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落下來。
“我說呢,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人保護咱們家,原來這麽危險啊!哥,你以後別去了好不好?我們又不缺錢。”方子薇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她緊緊地抱著陳陽,生怕一鬆手就會失去他。
陳陽輕輕地刮了一下方子薇的鼻子,笑著說道:“傻丫頭,看你的小嘴,都能拴頭驢了。放心吧,我這不是沒事嘛。總要有人去做的,這不單單是為了咱們家,更是為了我們國家。”
方子薇靠在陳陽的肩膀上,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陳陽的責任重大,也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他,但她還是忍不住擔心他的安危。
“哥,答應我,以後一定要小心,好嗎?”方子薇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陳陽。
陳陽鄭重地點了點頭,將方子薇緊緊地摟在懷裏,“嗯,我答應你,再說了,你看看咱家現在的安保工作,你想想我在外麵能差的了麽?”
父親見到陳陽,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自己老伴和方子薇可能不知道陳陽到底在做多麽危險的事情,而陳國華多少心裏還是有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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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陳陽安全歸來,他興奮地描述著電子廠的近況,那眉飛色舞的樣子仿佛年輕了十歲。電子廠已經全麵投產,第一批電動剃須刀也進入了生產計劃。更讓他激動的是,因為陳陽這次事件,上麵對陳國華的這家小廠格外關注,竟然在產品還沒正式生產出來之前,就簽訂了合同預定了第一批剃須刀,而且給的價格相當慷慨,這無疑是給陳國華打了一劑強心針。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家工廠蒸蒸日上的景象,暢想著未來美好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陳陽在形影不離的大嚴的保護下,來到了自己的古董鋪子。剛一進門,柱子、糖豆、振豐、刀疤、勞杉、廖振山、傑子等一眾夥計,紛紛起身,關切地圍了上來。
柱子第一個迎上來,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和關切:“哥,你總算回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了!”
糖豆緊隨其後,眼睛裏閃爍著淚光:“哥,你沒事吧?看到你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他的聲音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振豐和刀疤對視一眼,刀疤拍了拍振豐的肩膀,示意他先開口。振豐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平靜的語氣說道:“陳老板,現在看到你安然無恙,我們終於可以放心了。”
廖振山和傑子也走了過來,見到陳陽,廖振山笑著拍著陳陽的肩膀,表示沒事就好,傑子在一旁默默點頭,眼中滿是關切。
陳陽依舊是那副瀟灑的模樣,貂皮大衣披在肩上,隻是左邊的袖子空蕩蕩地垂著,在微風中輕輕搖擺。眾人看到那空空的袖管,臉色驟變,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勞杉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問道:“陳老板,你的胳膊……?”
陳陽注意到眾人的目光,微微一笑,故作輕鬆地說道:“想什麽呢?別擔心,我的胳膊沒事,隻是左手暫時有些不方便活動。劇烈運動會扯到傷口,所以就沒穿袖子。”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們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說著,他還活動了一下右臂,試圖證明自己並無大礙。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糖豆甚至開玩笑地說道:“哥,你這造型夠酷的,跟獨臂大俠似的!”
大家一邊閑聊,一邊點燃香煙,嫋嫋的煙霧彌漫在房間裏。柱子、糖豆、振豐和刀疤等人早已從廖振山和勞杉口中得知了此行的凶險,此刻聽陳陽講述完老楚等人的遭遇,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房間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勞杉和廖振山將楚老板臨行前托付的物品遞給陳陽:“陳老板,這是楚老板下山前讓我交給你的。他說……如果他回不來,這些東西就都歸你了。”
陳陽接過楚老板的兩家店鋪的鑰匙和其他物品,放在桌麵上。他緩緩閉上眼睛,一顆晶瑩的淚珠無聲地滑落。片刻之後,振豐打破了沉默,他猶豫著開口:“那個……陳老板……”
陳陽睜開眼,看著振豐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振豐哥,怎麽了?”
振豐看了一眼刀疤,刀疤搖了搖頭,示意讓他自己說。振豐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那個……何宇和劉波……他們沒能撐到最後……”
聽到這個噩耗,陳陽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嘴唇顫抖,淚水奪眶而出,一顆顆滾落下來。許久,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輕輕點了點頭:“中村正雄……好好好!”
就在大家勸著陳陽的時候,門口晃晃悠悠地走進來一個身影。那人蓬亂的頭發油膩膩地結成綹,像是裹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他身上套著一件破舊的軍大衣,裏麵的棉絮像是炸開的蒲公英,四處飛舞,露出裏麵打著補丁的髒兮兮的棉襖。下身是一條同樣髒汙的棉褲,褲腳磨損得參差不齊,幾乎拖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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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上趿拉著兩隻不成對的棉鞋,一隻藍色一隻灰色,都破了幾個洞,露出裏麵黑乎乎的腳趾。他左手緊緊攥著一個破爛的搪瓷缸子,手不停地哆嗦,缸子裏稀稀拉拉的硬幣發出叮當的碰撞聲。右手則拄著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勉強支撐著身體。
“謝謝老板,行行好吧!”叫花子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同破風箱般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一邊說著,一邊佝僂著身子,像一株枯萎的植物,向著屋裏的人不停地點頭,一下,又一下,仿佛一下一下地叩擊著眾人的心門。
“求求你們了,一毛兩毛不嫌少,謝謝各位老板!”他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希冀,又迅速被深深的絕望所掩蓋。
振豐本就因為兄弟的死訊而心情煩悶,此刻更是怒火中燒,不耐煩地揮揮手,像驅趕一隻蒼蠅般,“滾滾滾,去別人家要去!”他的聲音粗暴而無情,帶著一絲壓抑的悲傷和憤怒。
叫花子並沒有離開,反而更加卑微地彎下腰,“求求你們了,實在是吃不上飯了,沒辦法……”他的聲音細若蚊蠅,幾乎要被淹沒在空氣中,卻又帶著一絲絕望的倔強。
刀疤猛地站了起來,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他瞪著眼珠子,指著叫花子,怒吼道:“讓你滾你沒聽見麽?找死是不是?”
他粗壯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叫花子撕成碎片。
“要飯也不看看時候……”他的語氣中充滿了鄙夷和不屑,仿佛叫花子玷汙了這片空間。
“行了,”陳陽抬起右手,示意刀疤不要再為難叫花子,他的聲音平靜而溫和,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轉而指向秦浩峰,“糖豆,給他拿五塊錢!”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和同情。
陳陽說著,緩緩起身,用右手將桌麵上的東西拿了起來,動作緩慢而沉重,仿佛那些東西重若千鈞,“我去後麵靜一靜,你們照看一下前麵。”他的聲音低沉而疲憊,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和落寞。
說完,陳陽轉身走向後麵,步履蹣跚,背影蕭瑟,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在他轉身的瞬間,左臂空空的袖管甩了起來,像一麵黑色的旗幟,無聲地訴說著他曾經的傷痛和失去。
叫花子微微低著頭,嘴裏不停地重複著,“謝謝老板,謝謝老板,老板日後一定發大財!”
他的聲音機械而麻木,仿佛失去了靈魂的空殼。同時,他那雙渾濁的眼睛透過髒兮兮的長發,直勾勾地盯著陳陽那空蕩蕩的袖管,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複雜而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