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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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墨娘又生病了?”皇上將手中的奏折重重一摔,齊公公趕忙彎腰行禮,剛送來參茶還來不及退出去的小太監則直接跪在了地上。
“沒你什麽事?出去!”皇上揮揮手,趕走了臉色煞白的小太監。
“回皇上!墨婕妤身子本就虛弱,想是近來變天,受了寒涼。”齊公公直起身,上前端起茶盞,遞到皇上麵前。
“以前住在小小的別苑,也沒聽說成日裏生病。這在翠鶯閣才這麽些日子,怎麽就三天兩頭的生病!”皇上接過參茶,卻並不飲用。
齊公公聽著皇上的說法屬實是誇張了許多,墨曉嫣進宮的時間單位都可以論“年”來計了,總共生病也沒超過五回。但齊公公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麽,闔宮之中陪在皇上身邊最久的,自然就是齊公公了,他當然清楚皇上對這個搶來的女子和對其他妃嬪的感情,有多麽的不同。
“老奴著人去太醫署安頓過了,須用上好的藥材為墨婕妤調理身體。”
“等朕忙過這陣子,就去看墨娘,”皇上看了看書桌上堆積的奏折,不禁皺了皺眉。若不是曾經嚐試在翠鶯閣辦公失敗,皇上一定會把這禦書房的書桌,安置在翠鶯閣裏。
燒的迷糊的墨曉嫣似乎感覺到有人在念叨她,強睜著眼睛想看看這會兒身邊都有什麽人在,或者說,想看看皇上在不在。
“婕妤!您醒了!”朱翠見墨曉嫣睜眼睛了,趕忙上前查看。拿毛巾,摸頭試溫度,回手換毛巾,接著端過一碗藥,輕輕吹了吹,用勺子開始給墨曉嫣喂藥。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仿佛現在所做的一切正是為了等墨曉嫣蘇醒過來喂藥。
“苦!”墨曉嫣感受到嘴角流進來的湯水味道很苦,就想把嘴閉上拒絕服藥。
“良藥苦口利於病啊!婕妤!”朱翠又舀了一勺,送到墨曉嫣嘴邊。
墨曉嫣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頭偏過去,卻急壞了朱翠。
“婕妤,這藥退燒,不喝不行啊!”
“那我昏迷的時候你們怎麽不喂,偏等我醒了才喝藥。”墨曉嫣慢吞吞的說了長長的一句話。
“婕妤您已經昏睡了兩日,藥吃了不下七次。吃下藥就退燒,藥效一過又發燒。這不是又該吃藥了,您醒了。”暖橘見朱翠喂藥要失敗,湊上前隨時準備強灌。
“那就讓我繼續燒吧。這藥太苦了,我不喝。”墨曉嫣來古代最煩的就是喝藥,上輩子生病了吃西藥多利索,再不濟還能打針、輸液。
“婕妤恕罪!”暖橘直接上手,將墨曉嫣扶起,然後給她身後塞上了兩床被子。墨曉嫣自然就成了半躺的狀態,然後暖橘衝朱翠使了個眼色,動手掰開了墨曉嫣的嘴巴。
沒有拒絕的餘地,墨曉嫣上刑一樣喝完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朱翠雖然被暖橘的行為嚇了一跳,但還是麻利的配合著,她也很清楚,強行喂藥和墨婕妤病情加重比起來,哪個更可怕。而且作為伺候墨婕妤的第一任宮女,朱翠暖橘都很清楚,墨婕妤能分得清好賴,不會輕易跟皇上告狀。
“你們太過分了!好歹捏個鼻子啊!太!苦!了!”整個喂藥的過程墨曉嫣隻是發出了兩次哀嚎,也沒有什麽威懾作用,根本無法阻擋一次次喂藥的魔爪。
苦過之後,墨曉嫣往身邊摸去,卻沒有摸到熟悉的小布包。
“小皇子被奶娘抱去喂奶了!”朱翠看見了墨曉嫣的動作。
“我想喝茶!”墨曉嫣嘴裏好苦。
應聲而來一杯溫熱的茶水,墨曉嫣保持著半躺的姿勢,隻彎彎脖子,小口小口的喝完了滿滿一盞茶。嘴裏的苦味總算是消除了一些,墨曉嫣又續了一杯。
“皇上來過嗎?”墨曉嫣下意識的問了問。
朱翠抿著嘴不出聲,暖橘輕輕的說了一句“奴婢聽說皇上最近連著幾日夜宿禦書房,想來是公務繁忙,抽不開身吧。”
墨曉嫣“奧”了一聲,轉而問道“晚晴呢?”
“到浣衣局取衣物了吧。”回答問題的依舊是暖橘。
墨曉嫣突然感覺到,最近這個暖橘的存在感是越來越強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墨曉嫣生完孩子以後。
“等她回來,讓她來見我。”墨曉嫣覺得困意襲來,努力的睜了睜眼睛,“即便我睡著了,也叫醒我。”
朱翠撤走了墨曉嫣背後的兩床被子,安頓墨曉嫣睡下。
墨曉嫣感覺身子發軟,頭昏昏沉沉的,估計是藥起作用了。
身子軟軟的墨曉嫣仿佛掉入了幻境,周遭的一切都那麽熟悉,仔細辨別,才發現竟然是賀家。低頭一看,自己身穿粗布麻衣,連當初曉煙的服裝都不如。
“這退燒藥看來不怎麽管用,燒的我都出現幻覺了。”墨曉嫣嘴上嘀咕著,向一扇拱門走去。
“你這死丫頭!怎麽這麽不小心!”墨曉嫣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但是又想不起究竟是誰。從聲音的氣勢判斷,應該是個有身份的人。
墨曉嫣不受控製的往前查看,直到罵人的人映入自己的眼簾,竟然是賀府主母。
女主人手裏拿著一方尚未繡好的絹帕,正在訓斥一個個子高挑的侍女,墨曉嫣聽了幾句,好像是侍女私自繡了賀小姐的繡品。
墨曉嫣記得賀小姐繡工極佳,聽這訓話的意思,這個侍女繡的要比賀小姐好。一瞬間,墨曉嫣迷糊的意識裏,冒出了“代替她”的念頭。
來不及驚訝,墨曉嫣發現自己已經轉到了下一個場景。顯然,這又是一個偷窺的角度,墨曉嫣看著先前挨訓的侍女被趕出賀府,管家根本不理會那姑娘的苦苦求饒,直接下令逐出然後轉身離去。
“我一定不能這麽離開賀家。”墨曉嫣意識裏冒出這樣思維的同時,能感覺到自己還有一些開心和興奮。
意識陷入混亂的墨曉嫣發現自己竟然有這麽令人不齒的想法出現,甚至已經有過令人不齒的行為,一時間難以接受,努力的想要趕走接下來冒出來的壞想法。
翠鶯閣臥房服侍的人,隻察覺到墨曉嫣好像做噩夢了一般,腦袋不停的慌,腦門上的汗不停的淌。全然不知道此時的墨曉嫣,其實是在心裏進行著一場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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