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江林有點兒窘迫。
    “說吧，你來找王建發先辦啥事兒？姐既然認了你這個弟弟，好歹也得向著自家人不是。”
    馬建梅回頭開始收拾廚房。
    “姐，是這樣。
    我姐夫是泥瓦匠，帶著幾個兄弟一塊兒幹活兒，想在工地上承包點兒小活兒。”
    “我們也是打聽了一下，知道自來水廠那邊宿舍拆遷是我姐夫他們六隊承包的。
    這不是才想著上門找一找，看能不能有點兒機會，結果事兒還沒說呢，就弄了這一出。”
    “你這事兒不好辦，我實話跟你交個底，你姐夫這人也不是個壞人。
    他這性子在公事上麵那是絕對板板正正的。
    是不可能給你走後門的。
    我先側麵跟他說一說，反映一下，如果能行，你們再跟他開口，如果不行幹脆省的你們沒臉撞到牆上。”
    江林樂了。
    “姐，那就謝謝你！
    姐，咱們第一次見麵你就這麽幫我。
    我都有點兒過意不去，我該咋感謝你啊？”
    “你可拉倒吧，別跟我客氣了，你和我第一次見麵也沒客氣，當我弟弟當的挺稱職的。
    就衝這個姐也樂意幫你一把。”
    就在這時門打開了。
    王建發拎著手裏的菜肉急匆匆的進門。
    看到屋子裏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看到小女兒居然在拿著抹布笨拙地踮著腳在擦桌子。
    不由蹙眉說道，
    “你媽呢？咋讓你幹這活兒呀？你還沒那桌子高呢，你能擦啥桌子呀？”
    結果沒等江林開口，明月先跳起腳來，一臉不高興的說道。
    “爸，你怎麽能這樣呢？
    你怎麽能這麽瞧不起人呢？
    家裏的活兒又不是媽一個人的。
    我們也在家裏生活，為什麽家裏的活兒我們不能幹呢？
    小舅舅說得對，你就是懶，你一個大人不幹，當然得讓我這個沒桌子高的孩子來幹。”
    “爸我媽身體不好，就應該我們大家照顧我媽。
    結果沒想到反而是我媽在家裏幹的活兒最多從。
    小舅舅說了，從今天開始得立規矩，以後家務大家分擔著來幹。哥哥都去洗鞋子了。”
    “爸，你是大男人，你更應該多幹一點兒，你是男人，頂天立地，你更應該照顧媽媽和我們。”
    這一番話把王建發說的目瞪口呆。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呀？這本來就是女人幹的活兒。”
    明月不幹了。
    瞪著一雙眼睛怒道，
    “爸，你別胡說八道，什麽女人幹的活兒？
    小舅舅可是說了男人女人都一樣，女人能幹的，男人也一樣能幹。
    我小舅舅就什麽都會幹，不光會做飯，洗衣服，還會縫衣服。
    我小舅舅不是男人嗎？我小舅舅能幹，你憑啥不能幹？”
    王建發一臉的無奈。
    小舅子來了，這可倒好，這家裏要造反呀。
    不由得嘟囔道。
    “你小舅舅就在那裏說大話，故意框你的，你還真信。”
    “姐夫，我還真沒有誆明月。
    當男人的如果是家裏的活兒啥都不幹，啥都讓自己女人幹的話。
    那個男人也沒啥本事，你能幫著其他女人去幹活兒，憑啥不能幫著自己媳婦兒幹？
    怎麽外麵的女人比你媳婦兒更香？
    給人家幹活兒又不給你錢，你還高興的屁顛兒屁顛兒的上趕著。
    怎麽你要真想幫那寡婦幹？
    幹脆就和我姐離婚唄。
    我姐沒了你估計日子會好過很多，省的像是伺候大爺一樣一樣伺候你。”
    王建發哪想到小舅子就在自己身後，這就跟聽牆角一樣。
    立刻漲紅著一張臉回頭，
    “大林子，你能不能別教壞孩子？
    你說的這是啥話呀？
    動不動張口閉口就離婚。
    我和你姐為啥離婚呀？我們日子過得好好的！”
    “那是你日子過得好好的，有我姐伺候著你當然過得好好的。
    我就問你，這些年你和我姐結婚到現在你幹了多少家務？
    憑啥這家裏活兒都是我姐幹？
    我聽說這家裏沒有蜂窩煤，都是我姐自己把蜂窩煤從樓底下搬到樓上來的。
    搬蜂窩？
    你能幫寡婦搬蜂窩煤，就沒辦法幫自己媳婦兒搬蜂窩煤？
    那要你這個男人有啥用？
    怎麽我姐是缺大爺伺候嗎？”
    王建發被這話堵的，一時之間都找不到反駁的話，主要是這事兒的確是自己辦的。
    他能說啥？
    能說自己就不應該幹這活兒，那憑啥能幫寡婦幹？
    卻不應該幫自己媳婦兒幹呢？
    愣愣的被這話給愣在當場，是啊，自己可以幫寡婦幹，為啥不能幫自己媳婦兒幹呢？
    對著自己媳婦兒，那就是女人該幹的活兒，對著前未婚妻那就是柔弱不能自理。
    王建發被自己腦海裏的想法震驚了一下。
    “姐夫，沒話說了吧？
    你自己也知道你這道理站不住腳。
    我不想在孩子麵前說啥難聽話，姐夫跟我去廚房做飯吧。
    我姐身子骨不好，你一向知道！
    嫁過來整天忙前忙後，就沒有她休息的時候，讓她好好休息休息，你也該像個男人一樣撐起這個家。”
    江林非常自如的從他手裏接過來菜肉，王建發指著自己。
    “我和你做飯？我，我不會呀。”
    “不會做飯就學！不會做飯還不會洗菜嗎？”
    “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幹，而不是你會不會幹。”
    有了小舅子這話，王建發隻好苦著臉跟著江林走進廚房，和馬建梅擦肩而過。
    張了張嘴還想跟媳婦兒說啥，看到馬建梅連個眼風都沒有給自己。
    心裏知道馬建梅還在生氣，這回他可不敢招惹馬建梅。
    平日裏在家裏像個大爺一樣，現在被小舅子治的死死的。
    進了廚房更是苦不堪言，江林直接給他安排了洗菜切菜的活兒。
    別的他切不了，這總能幹了。
    等到他洗完一遍菜，江林翻菜葉子的時候，立刻給了他個白眼兒。
    “姐夫呀，姐夫，你平常吃我姐給你做的菜就是這樣的嗎？
    你瞅瞅這菜裏的青蟲你都沒有弄出去，怎麽你是缺肉吃得吃蟲子了嗎？”
    王建發這才看到蔡葉子上麵還爬著大青蟲，瞬間惡心的差一點兒吐出去。
    這要是小舅子沒發現炒在菜裏，那豈不就是被他們一家人吃到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