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不妙的時候，顧航處理的已經算是非常果斷了。
    他第一時間就切斷了聯係，停止了觀測。
    然而，劇烈的疼痛感，仍舊湧上了他的腦袋。
    有別於一般的頭痛，這種感覺更像是腦袋燒著了一樣。
    他馬上終止了，將靈魂投射到真實界的行為。隻是一刹那，他的意識就回到了現實世界自己的**之中。
    這下他感覺好多了。
    雖然疼痛感依然在，但並沒有更進一步加強。
    他喘息著，慢慢的平息自己靈性所受到的損傷。直到幾個小時之後，疼痛感才終於減輕到可以忍受的程度，成功性恢複了思考的能力。
    捂著頭，顧航知道，剛才自己進行了一次作死行為。
    還好沒成功。
    顧航確實有些大意了。
    他本以為，自己掌控了一部分真實界本源之後，應該就能算是真實界的‘自己人’了。得意忘形，張開雙眼，試圖抬頭仰望整個真實界的大致模樣。
    結果，被一巴掌抽到了臉上。
    “你也配算自己人？”
    他看到的‘東西’越多，就有越多的‘東西’向他看來。一些小的、碎的，無所謂。但那五個大的，哪怕僅僅隻是他們隨意的漏出來的氣息、形象、信息，都是顧航作為個體難以承受的。
    這也就是幾乎要讓腦袋燒起來的灼痛感的來源了。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剛剛失心瘋，非要堅持得久一些的話，那麽他的下場，不是被燒掉腦子，就是要變成瘋子。
    當然那了，側麵來看，這也勉強可以算是個好消息：就算是顧航掌控了那份真實界本源，但既然沒有融合，也就沒有被真實界完全接納，他仍然是屬於現實世界的，是一個‘人’。
    不過，既然都已經吃了這麽大個虧，冒了這麽大的風險，顧航總不會讓自己一點收獲都沒有。
    他小心翼翼的開始回憶，剛剛他所看到的那一切。
    雖然僅僅隻是驚鴻一瞥，但是，那個畫麵他已經牢牢的印刻在了心裏。這會兒，重新回想，他開始分析那個畫麵，到底都象征著什麽。
    首先是占據整個畫麵絕大部分的、無數色彩混雜在一起，糾纏、扭曲、翻滾著的完全無序又狂暴的浪潮。這應當就是地獄深淵，或者說是整個真實界，最本初的樣子。
    純粹的、混亂的、無序的能量。它無時無刻不在被消耗，但也無時無刻不在被加強。現實世界在利用它，它也反過來從現實世界收取‘報酬’。
    而在這些混亂無度的光斑場景之中，又有一片又一片單調的‘純色’純在。那些光彩，色調不一樣，大小也不一樣，但顧航卻能夠感覺到，那些‘地方’，跟他掌握的這個‘風暴神國’，有著很類似的本質。
    顧航猜測，那些其實就是一個又一個的神國，象征著一個又一個的亞空間次等神。
    這些次等神又大體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獨立的，另一類，則依附著其他的神。
    獨立的並非就強大，也有可能是別的大佬看不上。
    就比如原初怒梟。
    它遺留下來的風暴神國，在顧航一眼掃過去看到的那麽多‘神國’之中，那也算是很小的了。
    但無論是哪個次等神，無論是獨立還是依附於其他大佬的，最終都沒法跟四個在真實界之中，擁有最龐大‘疆域’的神上神相提並論。
    四個……顧航並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也不敢知道。
    這四個名字，絕對不是什麽秘密。相反，每個進入到真實界之中的存在，無論是什麽，真實界都會‘仁慈’的告訴你，這片比無垠的宇宙還要更廣袤的底層世界中，最可怕、最不該招惹的四個存在叫什麽名字。
    但隻要稍微有點常識，就知道這四個名字絕不該被凡人所知曉；就算是沒有常識，稍微有點靈能強度的，也會受到靈能的本能示警。
    這是個有毒的知識，知道了，那就距離被那四個存在俘獲不遠了。
    但顧航看到了。
    當然，並不算直接看到，隻是見到了這四位的神國各自都覆蓋著不同的顏色。
    其中之一，是大體是黃綠顏色，整體上，這片區域透露著濃重的**與絕望的氣息。
    這種感覺，讓顧航有些熟悉。
    他想起來了。
    大半年前，青穀行省發生的那場險些醞釀成惡魔災害的事件中，自然救世學會信仰的那位‘慈父‘，似乎就是這位；後麵冒出來的大不淨者，也是從屬於這位。
    這麽來看，這位慈父，顧航已經算得上是打過交道了。
    而除了這位慈父之外，另外還有三個並不遜色於他的強大神國。
    其二為猩紅色，充斥著暴虐與毀滅的意誌，仿佛有一個殺得血流成河的暴君，坐在黃銅王座上，其下顱骨堆山，血流成河。
    其三為紫色，充斥著**與迷亂，奢靡的宮殿裏傳來令人作嘔又無比誘人的靡靡之音。
    其四為藍色，神秘感和冰冷感充斥其中，其中仿佛蘊含著無數的知識等人探尋，在絕對理智下代表的是絕對的瘋狂。
    這四個‘東西’，就是地獄深淵內最強大的、最無可匹敵的四神。
    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不太行，驚鴻一瞥中，顧航能夠看到，他們的神國互相之間交錯著、互相侵蝕著、互相爭鬥著。
    顧航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的，但在他的感覺中，四神之間的鬥爭，好像比入侵現實世界更值得他們在意。
    要真是如此，那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四神若是統一戰線，一同發難，那可真是一切現實世界生靈的滅頂之災了。
    而除卻這四位之外，顧航看到的第五個不比他們弱、甚至隱隱還要強上一線的存在，則同樣占據著真實界的一角。
    那片地方，好像被一顆冰冷太陽籠罩著。
    風暴神國內的藍色太陽，跟那顆真正的冰冷太陽比起來，簡直像是一顆砂礫般不值一提。
    那片冰冷太陽，並不讓人感到溫暖，但至少沒有四神領域那樣，隻是看一眼就感受到了無邊惡意來襲。
    在冰冷太陽的籠罩之下，真實界內很大一片區域，金光耀耀。光芒燦爛間，雖無暖意，但卻撐起了一片擁有秩序的空間。網狀的結構，將磅礴的靈能大海固定在那個區域，按照某個偉大存在的意誌而運轉。
    對此，顧航瞬間就有了個明確的猜測：那是帝皇的靈網！
    幾乎每個人合法靈能者，上的第一堂理論課程，就是在講：萬年前，飛升的人類帝皇，建立了靈網，使得人類可以遠比過去的黑暗年代，更安全的利用靈能。
    而現在，顧航算是親眼見證了這個說法的真實性。
    他毫不懷疑，那片宏偉的金色網絡，就是人類帝皇的國度，是他構築的靈網。
    或許，就如同那四個恐怖的邪神一樣，帝皇本人，也坐在黃金王座上，凝視他的子民，怒視一切人類之敵。
    ……
    在分析腦子裏記下來的這一幕畫麵的時候，顧航是非常小心謹慎的。
    【鋼鐵意誌】的效果始終都在運轉著，生怕就光回憶這一幕，就會受到重大的傷害。並且，他也已經做好準備，一旦有問題，就馬上把這部分記憶從腦海裏清除出去。
    不過，他的小心還好並沒有派上用場。在回憶的過程中，並未有異常情況發生。
    而他回憶、理解、分析出來的這些信息，雖然不一定敢保證全是對的，但至少，顧航現在大略的算是了解到了真實界的大致狀況。
    說白了就是帝皇一個，對四神；四神互相敵對，尤其是紅色的暴君與紫色的**互相幹、黃綠色的慈父與藍色的神秘互幹，他們之間的內鬥一點不比對外鬥爭輕；一堆數也數不清的次等神，在五大存在之下瑟瑟發抖，要不依靠其中的四神——顧航沒看到有依賴帝皇的次等神——要不就是弱小或者偏僻的獨立者。
    而帝皇加四神再加所有的次等神加起來，所占據的空間，也沒有到整個真實界的一半。
    這剩下來的大半，是純粹的、混沌的、扭曲的、虛無的空間，其中充滿了可怕的亞空間浪濤。當其變得驚濤駭浪起來之後，無論是什麽東西，恐怕都要為之顫抖。小的次等神，可能會像是在大海中一葉扁舟，說被浪濤掀翻就掀翻了；強大如帝皇、如四神，在濤聲狂亂的時候，恐怕也得收起觸角，小心翼翼起來。
    這就是真實界的格局。
    而除卻這個大的格局之外，顧航還發現了一點：真實界對自己這個特別的‘次等神’，惡意好像有點重。
    雖然他偷偷瞄了四神一眼，還搞得自己頭疼了好幾個小時，但四神好像沒理他，就好像一個巨人不會在意千裏之外的看了自己一眼一樣；周邊的那些離得近一些的次等神，那應該是沒發現他的。
    但那片浩浩蕩蕩的亞空間浪潮，靠近自己神國的那部分，好像不太安分。
    顧航感覺到了惡意。
    盡管他不知道，這股惡意到底是從何而來，又會以何種方式呈現，但這總歸不是一個令人心安的消息。
    但顧航很快也就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好像發現了一個法子：他可以操控風暴神國，在亞空間的狂濤裏麵飄蕩。
    於是，他設定了一個路線，努力讓‘風暴神國’這艘小船，朝著五大神域中，金光閃閃的那一個飄蕩而去。
    他倒不是打算融入其中，他隻是想把神國盡可能安置在距離疑似帝皇靈網的區域更近點的地方。
    或許，帝皇他老人家，看著顧航可憐，會幫幫忙呢？
    當然那，這有點異想天開，那冰冷的太陽，威嚴無比，恐怕不會輕易做些什麽的。
    但就算是不能幫忙，當了鄰居，也避免腹背受敵了。
    在顧航那一眼望過去的時候，也就隻有金燦燦的靈網區域，並沒有對他展露惡意。
    隻不過，風暴神國要在亞空間狂濤中飄蕩到靈網附近，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慢慢飄去吧。
    ……
    人類帝國，東方宙域，天馬星區，黑箭星。
    在這個充斥著許許多多個封建小國、生產力還停留在封建晚期時代的世界中，星球上的第三大國家，盧曼王國的首都，平瑟爾城中，正在爆發一場戰爭。
    身處其中的拉克羅夏，其實有點不是特別明白這場戰爭打起來的邏輯。
    他向來不擅長這類問題，不明白戰爭的緣由、背景，也不明白這場戰爭打完之後，又會有什麽影響、帶來什麽改變。
    但他至少明白一件事情：
    “我是個士兵，我的職責，就是完成任務。”拉克羅夏認真的對王綺女士說道，“我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你的安全，護送你前往城郊，與我們的主力部隊匯合。所以，請您配合我的工作。”
    王綺有些難堪：“你知道我是你們總督的母親嗎？”
    “我當然知道，您身份尊貴，我寧死也會保證您的安全的。”
    “那就聽我的，現在我們得回去，要把那四位商隊領主都給救出來。他們活著，我們才能奠定勝局。在家族會議上進行兵變，直接危害所有加盟商隊領主的行為，才能在事後得到最好的清算……”
    拉克羅夏搖了搖頭，說道：“女士，我要糾正您一個概念：我會以生命保護您的安全，但我不需要聽從您任何一道命令。我的任務是保護，您，的安全，不包括其他任何人。”
    王琦急眼了：“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拉克羅夏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確實不明白，你們這些一頓宴席就能吃掉一些平民一輩子都積攢不出來的積蓄的高貴的人們，到底是為了什麽要殺個你死我活；我也不明白，您口中說的那四位艦隊主人的存活與否到底會對時局有什麽影響。但說老實話，我也一點都不想明白那些。”
    “我是總督大人的士兵，我為總督而戰，總督交給我的任務是最高指令，這個指令很明白：保護您的生命安全。如果情況允許，我不介意聽從您的命令做一些事情，但現在，不行。回頭，會嚴重影響您的安全問題。”
    王綺氣得想要再繼續說什麽，但下一刻，她的眼神劇變！
    她看到，小巷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鋼鐵巨人。
    她不是那種會被嚇傻的女人，但就在她剛想要提醒拉克羅夏的時候，這個年紀可能比她兒子還要小一些的年輕軍人，就先一步動了。
    拉克羅夏推了王綺一把，把總督之母推進了已經被撬開門鎖的房屋內。與此同時，他轉過身去，躲過了幾發速射而來的12.7大口徑槍彈，並踩著磚石牆壁奔跑數步，手中的爆彈槍同步開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