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少林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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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頂,把群盜趕下邪嶺的孟奇提著血液在沸騰蒸發的戒刀,一邊長嘯出聲,示意小師弟可以過來了,一邊往康支的院子返回。
其他馬匪的財物,他沒那個心思也沒有那個體力去搶奪,但兩名七竅高手的“遺產”,他想繼承一下——這三處院子是潰散的起點,又有孟奇這凶神在後,沒哪個馬匪敢於回頭搜刮。
“師兄,你一人之力踏破邪嶺,必將威名遠揚。”真慧從角落裏躥出,一臉的興奮。對這種江湖事情,他一向很感興趣。
孟奇看著被煙熏得灰頭土臉的小師弟,哈哈笑了一聲:“哪是我一個人,明明是咱們三人,小師弟,你也要成名了。”
“真的?”真慧愈發興奮,對於成名,他沒有別的想法,僅僅是覺得好玩。
“當然,你放火擾亂營地,是大功臣。”孟奇沒有吝嗇自己的表揚。
真慧開心點頭,思緒分散地道:“不知道我會有什麽綽號,師兄,我聽他們叫你‘雷刀惡僧’?”
“嗬嗬。”孟奇表情僵硬地回答,這與自己的理想有十萬八千裏之遙,不是應該“破雷刀”、“紅塵僧”這種一聽就很高大上的外號嗎?
說話間,兩人回到了康支的院子前,看到顧長青已經把惡書生殺了。
“你們回來了?”
孟奇輕輕頷首:“馬匪們被我趕跑了,消息傳開前,邪嶺營地都是安全的,你要做什麽就做吧,我去找找戰利品。”
真慧小聲提醒:“我們不快點跑,會不會遇上則羅居他們啊。”
“沒那麽巧吧,他們都離開這麽久了,而且就算他們回來,有顧大哥在這裏,我也不怕他們。”
真慧心想,那個顧大哥應該也就開竅修為吧,真遇到外景高手,能跑路就算厲害,怎麽感覺師兄認為他能逆斬外景?
孟奇沒管這些,眼不見為淨般拖著兩具屍體又走遠了一點,蹲下身子開始搜尋。
由於是半夜臨時迎敵,兩名七竅高手身上都沒別的事物,除了西域之人愛佩戴的寶石戒指和玉墜,以及那把破開他金鍾罩的斬馬刀。
它光是摸著,就冰寒入骨,與冰闕劍交相輝映。
孟奇取下紅日鎮邪刀,挎在腰間,然後將斬馬刀背上,往旁邊院子走去。
在使斬馬刀的七竅高手的房間內,孟奇發現三袋寶石,一些金元寶和碎銀子,以及一本手書的秘籍。
“寒風刀法?”孟奇隨意翻開一看,發現是那名七竅高手從外景刀招衍化來的一門刀法,他搜集了不少刀法秘籍,結合外景刀招的變化,耗時十年,終於創造出了一門屬於自己的刀法。
孟奇又滿意又遺憾,滿意的是彌補了自己開竅刀法不足的現狀,破戒刀法是大招,平一直用的刀法弱了許多,遺憾的是外景刀招乃真意傳承,那名七竅高手並未落於文字。
而且他搜集的刀法秘籍,在掌握之後又送給了親近的手下,估摸著不是被人帶走,就是毀於大火之中了。
翻著翻著,秘籍裏忽然掉出了一張黑色毛皮,孟奇撿起一看,上麵繪滿了密密麻麻的符號,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他皺起眉頭,翻閱房間內其他紙張,終於弄明白了這是什麽東西。
那名七竅高手當初誤入了一處神秘陵寢,得了“冰雪刺骨”的真意傳承與這張毛皮,但之後再無緣進入,又弄不清楚這張毛皮承載的符號有什麽含義,隻能夾在秘籍裏,等待將來有機會再打探。
孟奇展露笑顏,將秘籍帶毛皮收起,對別人來說,或許得機緣巧合才能“破解”毛皮的秘密,而自己卻無需如此麻煩,隻要下次輪回任務開啟,就能在六道輪回之主那裏進行鑒定了。
嗯,這個其實是真武大帝任務用到的東西,孟奇殺馬匪小怪爆這個東西說沒有安排顧孟是不信的,所以顧孟根本不管他們在山頂的事情。
“小師弟,你的。”孟奇慷慨地丟了一袋寶石、一袋金元寶和碎銀子給真慧,真慧修煉拈花指,無法分心,秘籍對他無用。
真慧有過身無分文化緣的經曆,對財物的重要性有著深刻體會,所以滿心歡喜地收了起來,催促著孟奇去下一家。
突然,嗚嗚的低泣聲鑽入了兩人的耳朵。
“鬼!”真慧嚇了一跳,手中握著的佛珠泛起淡淡琉璃光芒,祥和清寧。
他又興奮又害怕地半躲於孟奇背後,望著傳出聲音的廂房。
仔細傾聽了一下,孟奇吐了口氣,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真慧,鬼什麽鬼!
他推開房門,踏入廂房,看到一名衣著輕薄的女子正縮於床上,瑟瑟發抖,低聲哭泣。
“別,別殺我,我不是馬匪,我是被掠來的,嗚嗚。”她害怕地哭道。
孟奇見她身無武功,也曉得馬匪搶劫之時會順便擄走女子之事,知她所言非虛,於是雙手合十地道:“阿彌陀佛,貧僧是來救你們的。”
“救,救我們?”她抬眼望去,隻見兩名年紀不大的和尚立於門邊,雖然滿身血汙,衣衫破爛,但賣相都還不錯。
“阿彌陀佛,貧僧師兄弟是少林僧人。”孟奇聲音和煦地回答。
和尚的身份有加成,又聽到外麵混亂平息,這女子突地一下就哭了出來,痛哭流涕,泣不成聲。
“姑娘莫哭,火勢蔓延,還是快點收拾行李,跟著貧僧離開邪嶺吧。”孟奇看出營地內被擄來的女子不少,必須得救她們出火海。
這種事情,若是沒有遇到,孟奇自不會太在意,可適逢其會,他就不會不管,無他,心中不忍而已。
這姑娘慌忙起身,盈盈一拜:“小女子出身大晉,來西域探親,卻被馬匪掠來,成為他人小妾,多謝兩位師父搭救。”
說到這裏,她是悲不自勝,清白被毀,日後難以做人。
她容貌姣好,氣質文雅,難怪會被七竅高手挑中……孟奇歎了口氣道:“姑娘不用擔心別的事情,找點財物傍身,回到大晉後隻聯絡直係親眷,對外人說是新寡。”
“嗯!”這女子重重點頭,臉色堅毅,不管將來怎麽樣,至少比馬匪窩裏好。
一直留神關注這裏的顧孟覺得,雖然小孟自己沒有這種認知,但他其實越來越朝魯大師的形象靠攏了。
孟奇悄悄丟下金元寶、碎銀子和一袋寶石,出門走到營地中央,運足功力,大聲喝道:“少林真定踏破邪嶺,還請諸位無辜之人出來相見。”
聲音滾滾,傳得很遠,三聲之後,陸陸續續有女子出來,一時鶯鶯燕燕,哭聲此起彼伏。
孟奇讓剛才那名姑娘做首領,組織這些可憐女子去另外那名七竅高手院子裏尋找財物,去其他完好的居所搜刮財物,並平均分好,作為她們日後生存之用。
而孟奇自己,隻找到了三本開竅和五本蓄氣秘籍。
另一邊,顧長青也已經回歸,他主要是除惡務盡,殺了惡書生的黨羽,這次之後應該就是分別了,顧家他是回不去了,但他娘出身大晉,還有個外公在,想把家人送去外公那裏,然後再找顧孟報恩,雖然顧孟不需要。
顧長青已經知道顧孟應該是在太嶽派,具體詳情也不太了解。
“好,到時候若是有什麽困難,盡管找我。”孟奇得知顧長青的決定後點了點頭,豪邁地道。
他從少林出來經曆了這麽事情,雖然外表年齡仍然不大,現在真有種豪俠之態了。
因著能逃離邪嶺,被擄姑娘們效率極高,很快就分好了財物,找出了殘餘的馬匹,會騎馬的帶不會騎馬的,三三兩兩組成了馬隊,看得孟奇嘖嘖讚歎。
“好了,我們去綠洲,天明前應該就能到。”在姑娘們麵前,孟奇保持著自己和煦溫柔的形象。
“是。”姑娘們坐於馬背,齊齊對孟奇三人行了一禮,“多謝兩位師父,多謝顧公子,不敢言日後有報,必在家為你們立生祠,祈平安。”
她們自家知自家事,要想幫到孟奇等人很難,故而用最樸素的方式表達感謝。
在營地裏,大部分姑娘是要忍受不少馬匪摧殘的,縱使姿色上等,被頭目首領看中,等到年紀稍大,容顏減退,也一樣會被棄之如弊履,下場淒慘,除非能生個一兒半女,這是有先例在前的,所以,沒有誰留戀這裏,爭先恐後想要逃離。
“顧大哥是在山頂嗎?不用去找嗎?”顧長青小聲問道。
“不用去找,他神龍見首不見尾,肯定能跟上我們。”小孟對顧孟極有信心,他還不知道顧孟已經到了山腳。
沿著馬匪們開辟出來便於馬匹奔馳的道路,孟奇等人下了山頂。
回首望去,孟奇看到營地內火光衝天,黑煙彌漫,不斷有建築燒垮倒塌,之前還算繁盛的景象,化為了一片斷壁殘垣。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樓塌了……”世事無常,孟奇忽地心生感慨。
難怪佛家常言諸事無常。
真慧對這種“傷春悲秋”毫無感覺,看了看滿臉激動悲傷的姑娘們,一臉崇拜地對孟奇道:“師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已經造了好多座浮屠。”
“浮屠於我而言,毫無意義,救人隻是心不忍。”孟奇感歎了一句,能明了自身想法出發的根源,算是心性上的進步吧。
斬業非斬人,殺生為護生……若是真有無邊偉力,能同時普度眾生,他一定會做!
真慧還要說些什麽,突然目光一直,已經看到外景顯化後的鬼蜮,則羅居發威了。
則羅居竟然真的回來了?他們這麽倒黴嗎?
就在這時,那道橫貫天際,無邊無極,璀璨無比的刀光幾乎同時發出,直接將其鎮壓,外景也被一分為二,雖然還隔著一段距離,但眾人心中都有明悟,那擋在霸刀之前的所謂外景高手,一定已經成為塵埃。
這一刀,神耶?鬼耶?
那邊顧長青和真慧還在震驚於顧孟神威,姑娘們也在瑟瑟發抖,而孟奇畢竟吃過見過,沒有太多震驚。
相比起來,在魔墳世界劈出的那一招雄霸天下橫貫古今,比今天這刀強到不知道哪裏去了,那是真正的法身級強招,這一次雖然境界同樣極高,但威力說白了也就玄悲和哭老人那種程度,小孟深信這還不是顧大哥全力。
“顧大哥,你什麽時候下去的,我都沒看見。”
顧孟一個閃現已經出現在眾人身前,此時隻有真慧和孟奇已經反應過來,真慧似乎已經不在意剛剛那一刀了,而孟奇很熱情的打著招呼。
小孟的聲音也驚醒了顧長青,這一刻,顧孟在他的眼中猶如神魔,身影變得異常的高大,一種強烈的崇拜心產生,這一刻,顧孟的魅力由於略微展現實力再度放大。
顧孟看著大家,淡淡的道:“走吧!”
回頭前對受害的姑娘露出了一絲微笑,說完,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剛剛除了則羅居那一刀之外,剩下兩刀已經把馬匪中該殺之人殺盡,這裏也沒什麽用了,至於那些財貨和馬匪的粗淺秘籍,對於善功溢出頭頂大佬的顧孟來說,都是垃圾而已。
孟奇連忙帶著真慧跟上,真慧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
此時山上還有極少數馬匪仍然活著,躲在各種地方苟延殘喘,這些屬於極少被裹挾剛山上的人,資曆稍老一些的不管本性如何都被顧孟斬了。
這些最後生存者本身就被那雷刀惡僧震懾,看到顧孟神威更是高呼不可力敵,隻盼著這殺神快走。
“這個人究竟是誰?”
“沒想到雷刀惡僧的同行者中還有這種強者,則羅居都死了!”
“他會不會是傳說中的法身高人啊?”
“我看像!”
“但是我好像聽到則羅居和其餘首領們都說他是開竅。”
“開竅?他們腦子有病吧?難怪死了!”
“好死!”
……
“有人到了……是少林寺的功夫……哦,是你們師父。”
下山之後,未行多遠,顧孟先開口對小孟說了一聲,孟奇左顧右盼,忽地看到披著紅色袈裟的熟悉身影落於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