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日落大道。
    離開女巫占卜店的餘燼拿著名片站在路邊，貪婪地呼吸著日落的餘暉。
    重活一世，直到現在他才算放鬆下來。
    至少短期內他不用擔心哪天起床時，掉下一地的蛆蟲了。
    短暫放鬆之後，餘燼撥通了名片上的號碼。
    電話很快便接通。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長久的沉默。
    明白對麵在等自己說話的餘燼率先開口道：
    “你好，我是愛麗絲的獵魔人，餘燼。”
    見餘燼表明了身份，對方這才回道：
    “你能處理什麽？”
    處理？
    餘燼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
    愛麗絲這是將他賣給別人打工了？
    “變形怪。”
    聽到這三個字，電話那頭的聲音頓時有點驚訝：
    “你是老手？”
    餘燼想了會，坦誠道：
    “新手。”
    電話裏再次陷入了沉默，接著電話裏響起了略帶譏諷的聲音。
    “新手就要去挑戰變形怪嗎？”
    “難怪你們這行陣亡率高了。”
    “給你個建議，不要好高騖遠，變形怪的狡猾不是新人能對付的。”
    就知道愛麗絲要的材料沒那麽簡單。
    隻不過不會死，隻會腐爛的餘燼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若是我執意呢？”
    電話那頭的女聲似是笑了一下。
    “那就祝你好運了。”
    “明天九點，十字大道路口的咖啡店，會有人跟你說明情況的。”
    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嘟嘟聲，餘燼返身走回了占卜屋。
    “愛麗絲！”
    正看著到賬‘介紹費’樂嗬的愛麗絲快速將手機收起，然後迅速切換麵孔，淡然道：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餘燼直視著愛麗絲的眼睛道：
    “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有報酬拿？”
    愛麗絲有些心虛地垂下眼眸：
    “沒，那不叫報酬，叫介紹費。”
    果然如此！
    “那你是不是該跟我平分？”
    愛麗絲愣了一瞬。
    原以為餘燼隻是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是來要錢的！
    從女巫手中搶錢？
    他怎麽敢的啊！
    愛麗絲捂住了自己放手機的口袋，一臉警惕地看著餘燼道：
    “進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錢！”
    “你拿走也沒用！”
    “它會長腳跑回來的！”
    餘燼笑了一下。
    “行，不分錢也行。”
    “那換其他的。”
    “教我幾手巫術怎麽樣？我太想進步了。”
    “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話，我若是宰了那變形怪，你還有傭金拿吧？”
    愛麗絲見餘燼的目標不再是她的錢，這才放鬆下來。
    “你的祖先又沒有埋在這片土地上。”
    “你即使學了巫術也沒多大的力量。”
    “不過，你倒是可以學學魔藥，這個簡單。”
    說完，愛麗絲就從櫃台下掏出一本厚厚的硬皮《魔藥學》。
    “呐，別說我不照顧你。”
    “阻止變形怪變形的抑形液配方就在這裏麵，你可以在這裏看。”
    “至於材料去哪弄……你也看到了，我這裏一窮二白。”
    餘燼自動忽略了愛麗絲的賣慘言語，自顧自地翻開了《魔藥學》。
    很快餘燼就找到了愛麗絲所說的抑形液配方。
    【真愛之人的淚滴+晨露+靈魂碎沙=魔藥·抑形液】
    【效果：在十分鍾內阻止生物變形。】
    微微皺眉的餘燼看向了還在假裝抹淚的愛麗絲。
    “愛麗絲，解釋一下，什麽叫真愛之人的淚滴?”
    愛麗絲湊了過來，瞥了眼後答道：
    “就是舔狗想女神時流的淚啦。”
    “舔狗總覺得女神是自己的真愛，所以這愛的感覺才純粹。”
    “當然，還有其他真愛，比如父愛、母愛之類的。”
    “隻是相對來說，舔狗的淚最不值錢，最好獲得。”
    “所以我們通常把它叫作小醜之淚。”
    聽完愛麗絲解釋的餘燼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那這麽說來，你知道怎麽找舔狗？”
    愛麗絲輕笑一聲：
    “很簡單啊，你就問他，他最滿意身體的哪個部位。”
    “如果他回答的是腦子，那就對了，他必是舔狗。”
    “因為舔狗的腦子裏都是她！”
    妙啊。
    餘燼恍然大悟。
    他原以為這真愛之人的淚滴很難得，現在看來也沒什麽難的嘛。
    接下來晨露也好解決，那麽最後剩下的便是靈魂碎沙了。
    餘燼擁有過靈魂碎片，但靈魂碎沙是什麽他還真不清楚。
    見到餘燼望來的目光，知其意的愛麗絲神色一正道：
    “我確實有靈魂碎沙。”
    “但是不能白給你。”
    “我知道你沒錢，但變形怪一定有錢。”
    “剝它皮之前，不如先問問它的銀行卡密碼？”
    餘燼點點頭表示同意。
    “成交。”
    愛麗絲滿意地拿過火柴盒遞給了餘燼。
    “這裏是一份靈魂碎沙，夠你合成一份魔藥了。”
    “再見，祝你好運。”
    ……
    半夜，家。
    餘燼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盡量不弄出響聲。
    但沒曾想剛踏進門，便聽見餘光明的聲音響了起來。
    “回來了？”
    “晚飯吃了嗎？”
    “這次沒喝酒？”
    餘燼打開燈，滿眼血絲的餘光明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眼裏是化不開的擔憂。
    看得出來，前身確實沒讓餘光明這個父親省心過。
    這樣的父愛餘燼已經很久沒感受到過了。
    上一世，他的父親早早地便撒手人寰。
    但現在他卻又有了一個愛他的父親。
    簡單‘恩’了一聲後，餘燼再次開口道：
    “爸，早點休息吧。”
    第一次得到兒子關心的餘光明瞬間愣住。
    然後淚水瞬間便浸濕了眼眶。
    紅著眼的餘光明背過身去，用手背悄然擦拭著眼睛。
    二十年了。
    他第一次聽見了兒子的關心。
    在經曆了生死之後，這兒子似乎真的長大了。
    餘光明不願讓兒子見到自己軟弱，故意問道：
    “阿燼，工作有眉目了嗎？”
    餘燼張了張嘴，正想回話，突然想起了餘光明的願望。
    他現在並不知道失去了靈魂碎片後，會對人造成什麽影響。
    但來自於紅眼惡魔的‘遺產’必然不會是好東西。
    他跟皮特這種損友沒什麽感情。
    可剛剛的父愛卻讓餘燼留戀。
    “有眉目了，但是對方說有考察期，所以現在還算不得穩定。”
    “爸，我會想辦法還上那五十萬的。”
    “我長大了，這些事該交給我來承擔了。”
    說完，餘燼走上前去，輕輕為餘光明擦拭淚水。
    結果這淚水越擦越多。
    淚如泉湧的餘光明看著麵前陌生的兒子，心緒複雜。
    所以，人都會有長大的一天，對嗎？
    （注：女巫可以借用先祖的力量來強化自身，所以傳承越久的女巫家族理論上力量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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