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大廳內的混亂，在羅素將那裝有聖人遺骨的密封袋還回去後，戛然而止。
    羅素直接無視了滿地的鮮血、腦漿，他隻是看向了未被影響到的前台：
    “叫他們出來洗地了。”
    戰戰兢兢的前台在慶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後，趕緊撥打起了內部通訊。
    很快，一支穿著特殊銀色製服的清潔工，忽然從大廳各個角落出現。
    他們手中拿著各式清潔工具，以一種相當熟練的手法，開始打掃起血肉四濺的大廳。
    當黑塑料袋裏裝滿了血肉後，高壓水槍的聲音隨之響起。
    被衝出地磚縫隙中的碎沫血肉，直接被抹布裹挾著丟到塑料袋中。
    再噴上些地磚拋光劑、空氣清新劑，醫院大廳裏就恢複了表麵的幹淨。
    現在餘燼算是知道剛下車時，那股縈繞不散的血腥味是哪裏來的了。
    這羅素分明就是長期將那些醫生、護士，當作了試驗‘病人’危險程度的炮灰！
    這樣的羅素居然也能做十三區的院長？
    那這位心理素質極佳的羅素，恐怕有什麽特別的過人之處。
    如此，靈能部門才能這樣縱容羅素的行為。
    苦厄災極，這羅素怕是能算的上厄級的危害了。
    等這支專業清理團隊離場，羅素這才喊來了新一支的護士小隊。
    隻不過這一次的護士小隊明顯是有備而來。
    隻見她們一個接一個排成一條長龍陣型，領頭的是個拿著盲杖的盲人。
    後續的護士則是用針線縫住了眼睛嘴巴，膠水堵住了耳道。
    主打一個不聽不說不看。
    見到這一幕，餘燼屬實有些難以想象，究竟是什麽人才願意來這裏做這樣的工作。
    似是察覺到餘燼的疑惑，不知出於什麽考慮的羅素，竟是再次主動解釋道：
    “因為她們都欠我一條命。”
    “作為代價，她們需要為我服務一年，一年之後她們就自由了。”
    “以現在的醫療水平來說，這些都是小傷，用小傷換一條命，很賺。”
    餘燼附和地點點頭，但心裏其實並不讚同這種做法。
    十三區明明可以學靈能部門那樣，在基地中安裝法陣來隔絕影響。
    但十三區偏偏要讓人……等等，這或許也是故意的呢？
    意識到什麽的餘燼，抬頭望向羅素。
    從羅素平靜的眸子中，餘燼得出了答案。
    這一切就是故意的。
    就在這時，一陣鈴聲響起。
    羅素掏出手機放於耳邊傾聽著，恩了兩聲後掛斷了電話。
    接著羅素看向了餘燼：
    “你的任務完成了，不過有人將你的獎勵換成了一次治療的機會。”
    “聽說你是想去除你身上的血族血脈？”
    餘燼明白這是莎夏利用人脈達成的機會。
    隻是對於羅素真能將血族變回人這事，餘燼心底多少還是有點懷疑。
    不是餘燼不相信十三區院長的實力，而是真有辦法的話，那麽血族的鬱金香領現在早就該變成人族的鬱金香領了。
    “沒錯，羅素院長對此有研究嗎？”
    羅素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言語裏有了點狂熱：
    “當然，我曾經收過一名同樣想擺脫血族血脈的病人。”
    “隻是那時的我，經驗還不夠。”
    “所以最後，我隻治好了他的一半。”
    “現在，我覺得我可以完全治好你。”
    “隻是最近的病人比較多，你的治療得稍稍往後排排。”
    治好了一半？
    餘燼腦海中莫名浮現了吉魯特的身影。
    當初在果木鎮見到的吉魯特，一半英俊一半醜陋。
    那時的餘燼來不及細究原因，隻顧著讓莉娜滿足願望了。
    現在細細想來，這種一半俊一半醜的樣貌出現在血族身上，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難不成羅素的第一個血族病人就是吉魯特，所以吉魯特一半軀體才成了人，最後更是因為意外，焚毀了作為人的那一部分？
    越想越是可能的餘燼決定要觀察觀察羅素。
    畢竟他現在有了一個極佳的借口留下。
    也可以借此來打探一下那隻暴食血靈的下落。
    於是餘燼故意開口道：
    “是嗎？羅素院長，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多個助手？”
    “我想幫助你更快地完成一些手術，這樣我的順位就可以往前挪挪了。”
    羅素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主動上門給他當助手？
    這種事在他一連死了十三個助手後，已經好多年未有過了。
    助手於他而言，更像是一件消耗品。
    有些危險的舉措，自然得讓助手上，否則的話，他這個醫生死了，又有誰來治病呢？
    所以對於餘燼這種大膽的提議，羅素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位血族助手，怎麽也該比那些人類助手更耐造一些吧？
    “我確實需要一個可靠的助手。”
    “既然你主動請纓，那麽就跟我來吧。”
    餘燼點點頭，很是滿意這樣的結果。
    羅素同樣如此。
    這局麵大概就叫做雙贏。
    ……
    在羅素的帶領下，餘燼很快就迎來了助手的第一項任務。
    給艾米做一次核磁共振。
    這……著實有些奇怪。
    餘燼是清楚地知道艾米被惡魔選中了。
    那核磁共振的意義是什麽？
    以科學的手段來解釋神學嗎？
    再次看出餘燼疑惑地羅素，指著屏幕上顯示的腦部對比圖道：
    “看見這裏的陰影了嗎？”
    “任何超凡的構造都會與普通人不同。”
    “想要承載與眾不同的能力，那自然會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核磁共振的意義便在於此。”
    餘燼皺了皺眉，本能地覺得沒這麽簡單。
    “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用手術切除這腫塊，就能解除艾米的附身？”
    當！
    一柄鋥亮的手術刀被羅素丟在了餘燼麵前。
    “沒錯，所以交給你了。”
    餘燼有些驚訝：
    “現在？”
    羅素嗬了一聲：
    “不然呢？找出病灶，清除病灶不就是醫生該做的事嗎？”
    “你既然要做我的助手，那麽就該少問多做。”
    “去吧，讓我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勝任這個工作。”
    餘燼若有所思地拿起手術刀，推著手術推車走進了打開的核磁共振室。
    羅素看著緩緩關閉的大門，拿起一隻錄音筆放在唇邊：
    “直接切除試驗第0次，對象厄三級別黑眼惡魔，操刀者血族獵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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