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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思凝噙著笑，抿著嘴先不答話，亮晶晶的眸子彎成一道缺月。
    呂錦程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和閨蜜秉燭夜談也好，在清晨攬鏡自照也罷，周思凝無論作出何種決定，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他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也不是哪個女孩子腹中的蛔蟲。
    周思凝對他的態度有了什麽改變，他完全一無所知。
    呂總隻知道，今天的她明眸皓齒，朱唇雪腮，極其吸睛。
    兩個人出現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目光無法不去看周思凝。
    盯著看，偷著看，聚精會神地看，裝作無意地看.
    她在講話的時候，五官中仿佛透著那股子靈性，好像一隻聰慧的貓科動物一樣，桃花眼忽閃忽閃的像盛著清泉。
    這樣的女孩子，絕不是簡單的漂亮或者美麗可以去形容的。
    美而自知的人，往往有著與眾不同的習慣，幾乎每天都在改換造型，百變中透著嬌媚和對自己氣質外貌的信心。
    剛剛開會之前，就有不少新入職的員工偷偷用灼熱的目光打量周思凝，咬著耳朵竊竊私語。
    “我們這位周老板，未免也太漂亮了吧。”
    “她穿的好好看。”
    發自內心的稱讚。
    無論男女。
    周思凝的秀發從中學時代開始蓄起，如今依舊是那一襲標誌性的及背棕色長發，隻是更加注重保養發質，越發顯得垂順柔滑罷了。
    真正讓呂總說不清楚，又由衷讚歎的，是她的衣著裝飾。
    休閑白襯衫、黑色九分西褲，高跟鬆糕鞋，說起來和初見時完全不是同一個風格，卻顯然多了一種令人炫目的別樣魅力。
    從褲管下微微顯露的足踝，一直到圓潤的臀胯處，也不知道設計師是怎麽做到的，竟然把直曲線條如此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她身上那件白襯衫，乍一看隻是普通的休閑商務風，在秋天隨處可見。
    但離得近再看過去，其實用了某種略略有些亞光，卻挺拔的緞麵布料。
    領口是小巧的折疊交錯邊，肩膀也略略折起一個挺拔的角度。
    周思凝自己又很懂得穿搭的小技巧，將兩隻袖管都小小折起，直到手肘。
    這樣既能露出雪白小臂的肌膚，又有一種挺拔的利落氣。
    隔著一張辦公桌的距離望過去，曲線完美，直線也完美。
    當然，如果隻有這些，還不足以讓見多識廣的呂總感到驚豔。
    眼光毒辣的他還會注意到，她那幾處不張揚，又點綴的恰到好處的裝飾。
    秀白玉潤的耳垂旁，左右掛著兩枚精致的耳釘，那是寶格麗dv""sdre係列，又被叫做小扇子，和櫻唇上的紅色剛好搭配。
    女孩的左手手腕上，還戴著一隻半開口的寬邊銀色手鐲。
    高亮光的鏡麵處理，半開口處兩側各有小洞眼，再用一根粉紅色的橡皮筋穿過，時尚中透著俏皮。
    新公司，新會議，當然所有人都會刻意打點自己。
    男性要裝出職場精英的樣子，女性要精心打扮一番。
    但是今天的周思凝，依然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矚目。
    在一眾下屬間顯得格外光彩照人，給人留下了極為深刻的第一印象。
    ——哪裏來的富家千金？
    停頓幾秒鍾後，周思凝避開呂錦程的注視，拉開一段距離。
    “當然是”
    她對著辦公室的小鏡子，稍稍扯了扯自己的衣領。
    “重視你啦~”
    女孩咯咯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又像銀鈴。
    “其他人關我什麽事。”
    “喲，今天太陽打哪邊兒出來啦？”
    呂錦程迅速眨了幾下眼睛，朝著周思凝的背影說道。
    身經百戰的他，總覺得麵前的周思凝和往時相比，發生了一點點細微的變化。
    當然他也無法確定。
    畢竟他沒有精確到毫厘的雷達，僅僅依靠自己長期澆灌出來的社交直覺。
    以及鏡中周思凝水波盈盈的雙眼，宛若盛著光。
    如果換成平時，她一定會狠狠對自己翻個白眼，然後抿著嘴小聲吐槽，某人可真不要臉。
    這才是她的正常反應吧？
    盡管兩人素日開慣了玩笑，周思凝性格又開朗活潑，可她畢竟是女孩子。
    是個漂亮女孩子。
    麵對某些試探性的問題，美女的邊界感一向很強。
    自己隻是習慣性地開個玩笑，調侃一下，她居然接住了這個話題。
    現在輪到呂總接招了。
    女為悅己者容。
    人家大大方方承認，對啊，就是重視你。
    那，你呢？
    “這裏看不到太陽，要不我們出去看？我知道一個地方，蠻有意思的。”
    看著周思凝笑吟吟的樣子，若隱若現的黑鴉片香氣殘留在他鼻腔裏，馬路上汽車的鳴笛聲在男人腦中震蕩，初秋的日光亮得刺眼。
    呂總逐漸清醒起來。
    “好啊。”
    屬於周思凝的新領地——寫字樓頂，是兩人的目的地。
    通往天台的鐵門，被人用大鐵鏈封死了，但是不知道是誰在角落裏鑿開了個大洞，又用一塊不知道哪拆下來的舊木門擋住，呂錦程幫她把門挪開，從那個洞裏鑽到了天台上。
    她和他爬到了樓頂。
    兩人鑽出來的一瞬間，整個寬大的平台都被一片耀眼的夕陽籠罩，一切都變得金燦燦的，恍如隔世。
    “我看到了，太陽是從東邊升起，現在往西。”
    毛茸茸的頭頂一片金光閃閃，呂錦程拉著她，感覺有一種上世紀約會的感覺。
    無人天台，灼眼日光，棕發少女。
    一切都那麽精巧和美妙。
    “這重要嗎？”
    周思凝沒好氣地回應。
    “不重要。”
    “原來伱也知道自己在說廢話啊。”
    “其實我也不想說廢話的，但總覺得，上來就問那個問題有點不合適。”
    呂錦程攤開手，注視著麵前的少女。
    “你問呀。”
    “周叔叔回去了嗎？”
    “哈哈哈哈哈，幹嘛，你這麽關心我爸爸呀！”
    周思凝嘴角笑眯眯地勾起。
    天台沒有窗子，一陣風吹過，棕色碎發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輕輕拂動。
    她也學會明知故問了。
    “還沒到關心他的時候，我隻是在乎.等下能不能約你。”
    “約我幹嘛？”
    “周叔叔這次來江城，陪你去打電玩了嗎？”
    “嗯沒有。”
    周元新很忙。
    她知道的。
    在忙到不行的前提下，爸爸能安安心心地陪自己那麽多天，還解決了員工和投資問題，周思凝已經心滿意足了。
    而且，打電玩這種事。
    她不會開口問爸爸可不可以陪她去。
    周思凝是個成熟的女孩子了。
    打電玩嘛，太幼稚。
    “那，等下我們一起？”
    “好呀。”
    偶爾幼稚一下也不錯。
    周思凝心想。
    走出南湖產業園，呂錦程環顧四周，發現b區和d區雖然在同一個園區，但其實有很大不同。
    b區這裏很空曠，是一片被人遺忘的地方。
    空氣中散發著遙遠又安寧的植物味，咖啡公司剛剛搬遷過來，江城財經大學的創業項目比南湖大學多一些，這次算是辭舊迎新。
    角落裏到處都是別人丟棄的舊家具和破紙殼子，還有報廢的電子設備。
    有人在這裏養了花，但花早就死了，到處都蓋著一層厚厚的灰，這表明他們的主人創業失敗，最後一次來看望它們，是來自上一個工作日。
    ——它們都不屬於今天。
    周思凝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的停車場，晚霞照在她吹彈可破的臉蛋上，照在她棕色的長發，以及頎長的睫毛上，整個人感覺暖暖的。
    “我要回學校換個衣服。”
    呂錦程剛一坐上副駕駛，就聽到司機踩下了油門，輕聲說道。
    “幹嘛，不是挺好看的？”
    “你不懂，這個開會可以，出去玩.有點奇怪。”
    周思凝咬了下嘴角，就算她心情上已經接受了白領穿搭，但脫離這個環境之後，明顯有些不習慣。
    “是因為和我穿得太像情侶裝，不好意思出門嗎？”
    呂總抱起胳膊，笑眯眯地轉過頭去，促狹道。
    這下，他總算收獲了周思凝翻到天上去的白眼，一臉無語。
    “拜托！你清醒點。”
    “那假如你換個青春無敵的小裙裙，我這一身豈不是顯得很呆？”
    “男孩子穿襯衫很正常吧！帥的很。”
    周思凝反駁道。
    “終於被你發現了？”
    “真不要臉。”
    周思凝知道說不過他，隻得紅著臉，撇過頭去。
    “好好好，我不換衣服了，我們就穿這個出街。”
    “對嘛，不要搞特殊，這情侶裝也不是很明顯。”
    兩人沿著民族大道一路飛馳，在光穀世界城停下，改為步行。
    標誌性的大圓球附近摩肩接踵，無數個挽著胳膊約會的小情侶臉上帶著笑，影子在路燈下交替。
    街上的情侶那麽多，再多出一對，似乎也不要緊。
    “等我一下。”
    朝著步行街的位置走著走著，呂錦程突然拍了拍女孩的手背，自顧自跑向不遠處的擺攤阿姨。
    明天是雙十一，她攤位裏的氫氣球上麵畫著可愛的圖案。
    “給，美羊羊。”
    呂錦程把手中氫氣球遞給她。
    “.叫我嗎？”
    周思凝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接過那根細細的繩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買這個幹嘛啦，我們拿著多不方便。”
    沒等呂錦程回應，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抓住了。
    溫溫涼涼的手感，皓腕凸起下是雪白的纖細。
    “沒關係，像這樣係在手腕上，這樣它就不會飛走了。”
    美羊羊飄在他們的頭頂，飄在碧藍即將落幕的天空上。
    呂總把她的手拉過來，用繩子末尾環住，在脈搏的位置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好了，我們走吧。”
    明明占了便宜，他的手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
    周思凝也不做聲，偷偷嚐試著從他的掌心中抽了抽手，但男人像是變成了木頭，毫無反應。
    於是她馬上放棄。
    路燈紛紛亮起，高高大大的男人和棕發少女一起，手拉著手穿梭在綠蔭掩映的街道，婆娑樹影隨風輕輕搖曳，斑駁的光透過樹葉，照在他們裸露的手腕上。
    一隻氣球沿著細線，徑直通往天穹。
    “其實我壓力很大哎。”
    “之前那家公司好像也是我們學校的創業明星來著，叫什麽科技”
    “你說我要是搞砸了怎麽辦？像他們一樣匆匆進駐，又匆匆搬離。”
    “放手幹，大不了我們重新回去開小作坊咯。”
    “你倒是心態好！”
    “當然啦，反正股市裏還有不少錢。”
    她說著，呂錦程聽著，時不時地接接話，捧捧場，給她底氣、讓她放手。
    晚風悠悠，能感覺到周思凝在慢慢敞開心扉。
    吃過晚飯，呂總又被她拉著來到一家蛋糕店。
    甜點胃真的存在。
    據說女孩子有兩個胃，一個用來吃飯，另一個用來吃甜點。
    他和她麵對麵坐著，黏糊糊的奶油粘在周思凝粉嫩的櫻唇上，她伸出軟滑的舌頭，輕輕從小勺子舔舐到嘴巴裏。
    這種場景就在麵前，很難不令人浮想聯翩。
    明天就是雙十一了，又被人稱作為光棍節。
    光穀外的太陽漸漸沉了下去，月亮遙遙掛在遠處幾幢高樓邊上。
    他和她，又一次來到了城市之星電玩城。
    隻不過這一次，周思凝明顯比上回放開了不少。
    “老板，要三百塊的幣。”
    管家婆小周也沒問呂錦程的意見，走到吧台，取了個小小的四角方盒。
    問那家夥幹嘛。
    反正，是她管錢。
    路過娃娃機的時候，兩人停下腳步。
    過了一會兒，周思凝懷裏多了一個皮卡丘玩偶，價值五十多枚遊戲幣。
    “你不是吹的自己很厲害嗎？”
    “.”
    呂總臉有點紅。
    太長時間不抓，技術生疏的同時，連概率都沒站在自己這邊。
    他知道，就算沒有技巧，憑著遊戲幣也還是能等到杆子力道變弱的那一刻，抓到娃娃。
    可沒想到要用掉這麽多。
    果然，人還是不能事事順利才對。
    “你就說抓沒抓到吧。”
    全憑重複次數，莽到了娃娃機裏最可愛的寵物小精靈，他看著對麵小情侶們手中人均抱著三五隻娃娃，隻剩下嘴硬。
    “切，弱雞。”
    周思凝把腕上的氣球塞進他懷裏，挽起袖子，笑意盈盈。
    “看我表演！”
    周末兩天日萬，沒什麽好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