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少將軍實在貌美,奈何三七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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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度還是躺下了,回了他自己院兒,南潯進去給幫著上的藥。
燕度起初還不配合,少年將軍開口就是‘區區皮外傷’,一聽那藥是她親手配的,口風一變,都沒讓軍醫細查,便讓南潯給自己用上。
三七被他的信任給幹沉默了。
她突然想提醒燕少將軍,人心隔肚皮,還是不要輕信旁人的好。
但一轉念,她這個被所謂家人敲骨吸髓的‘活死人’,好像也沒提醒別人的資格啊。
燕度年紀輕輕就立下赫赫戰功,又豈會是沒腦子的?
所以……他究竟為什麽信任她啊?
思索間,南潯出來請三七入內,他讚不絕口道:“郡主你那藥真是神了!咱將軍那屁股嘩啦啦的淌血,你那藥灑上去,血立刻就止住了……”
“南、潯!”少年將軍略顯清冷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隱約帶著點咬牙切齒。
南潯嘿嘿笑,閉上嘴,衝三七做了個請的手勢。
三七進去後,見燕度已穿戴整齊,隻是挨板子的事已曝光,他也沒再遮掩,側臥在榻上。
紅袍玄氅,玉帶金冠,像是冷玉煨在烈火中,少了戎馬披甲時的難以接近,此刻倒讓人想起了他另一重身份,皇後的親侄子,護國燕氏的麒麟兒,實打實的王孫貴胄。
少將軍實在貌美,不過三七沒太看臉,她壓根沒注意到燕度衣著有啥不同尋常。
燕度沒等到她的反應,薄唇抿緊了點,片刻後道:“宮中杖刑有許多門道,我的傷隻是看著嚇人,實則隻是略傷了皮肉,未動筋骨,養幾日就好了。”
三七點頭,但不讚同。
以前柳氏用藤條打過她,也隻是皮外傷,但很疼,才沒燕度說的那麽輕巧。
燕度一直留心著她的神情,又道:“我身上榮寵太盛,此次大捷歸來,對我的封賞問題,朝中本就爭議頗多。”
“現在這樣就挺好。”他看向三七:“我是順水推舟。”
“我不懂朝堂事。”三七道:“但少將軍你幫了我,這點毋庸置疑。”
三七說著,很認真的衝他點頭:“謝謝!”
燕度沉默了。
兩人幹瞪眼。
片刻後,又齊齊開口。
“你可以直接叫我燕度。”
“少將軍與我並無交集,為什麽要幫我?”
三七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沒對,總覺得對麵的少將軍一身溫度好像降沒了,像是那正熱烈燃燒的火堆被一盆冷水澆透。
三七不理解隻能繼續道:“少將軍的恩情我會銘記在心,以後定會報答。不過我一直借宿在將軍府上總歸不好……”
燕度突然打斷她:“你不喜歡將軍府?”
三七頓了下,搖頭,就要開口。
燕度:“我沒覺得不好。”
三七不解的看著他。
燕度微微抿唇,挪開視線,狀似平淡道:“陛下賜給了郡主你一處宅子,但需重新修繕一番,內造司收拾出來還要些日子,郡主就先住在將軍府吧。”
“此事,陛下那邊也點頭了。”
三七:皇帝陛下還管這種小事兒?
她還想說什麽的,不過她看燕度的臉色,好像這會兒不太想她留下?
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人了,三七也沒留著討嫌,帶著未解的疑惑告辭走了。
她走後,燕度閉眼深吸了好幾口氣,將南潯叫進來。
“替我更衣。”
南潯:“啊?將軍你這身紅衣不是才換的嘛?我翻箱倒櫃才找出來的……”
燕度打斷他:“豔俗!”
南潯:明明是你自個兒說穿身紅顯得氣色好的,這會兒又俗了?
“還件事,你去辦一下。”燕度道:“去買處宅子,要挨著咱們府的。”
南潯:“……”
你這就是為難人了,我的少將軍!
咱們將軍府周圍的宅子府邸可都是三品往上的大臣啊!你要家門附近的宅子,該去皇宮裏找陛下撒潑打滾、請旨抄家才對!
轉眼三日過去。
三七準備出趟門,中間這幾天她其實也沒少出去,但明麵上出門,還是第一回。
燕度讓人把陛下的賞賜都給她搬來了,都是些價值千金的寶貝,奈何這些東西都不能拿出去換錢啊!
三七知道這些賞賜都是燕度爭取來的,她也不準備收,拿著燙手。
且她拿著,除了放著好看,屁用沒有。
既然暫時要借住在將軍府,她總不能在人家府裏吃白飯還伸手要錢吧?
更何況,她不出門,某些人哪來的機會見她呢?
南潯駕馬送到到了城中最大的醫館:寶春堂。
門口的夥計一見到她,眼睛唰得亮了,大喊著朝裏跑:“掌櫃的!孟姑娘來了!!”
南潯好奇,孟?明華郡主不是姓虞嗎?
三七沒解釋,她過去手上拮據,曾來寶春堂賣過藥,那時用得化名,便用了過去在黃全村收養她的孟婆婆的姓。
寶春堂的掌櫃姓周,聽說三七來了,立刻從後堂出來親自迎接。
“孟姑娘,你可讓老朽好找啊!!”周掌櫃將她請上樓,又親自給三七斟茶,那殷勤勁兒,把南潯都看稀奇了。
三七也不與周掌櫃客套,她拿出一瓶藥,推過去。
周掌櫃屏息,小心翼翼接過,倒出來藥丸仔細嗅聞,又小心翼翼刮下一點粉末,嚐了嚐,整個人激動的都要抖起來了。
就是這藥!
上回就是靠這長安丸,讓他得了大賞,府上的老太君有陳年咳疾,吃了這長安丸,整整一月都沒再咳過。
周掌櫃當初從三七手裏買了六瓶,也就半年的量,奈何那之後三七再沒出現過,周掌櫃扼腕了好久。
“孟姑娘!這長安丸,老朽要了!十兩黃金一瓶,你有多少,老朽要多少!”
旁邊的南潯聞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奪少?
郡主賣的這啥藥啊!一瓶十兩黃金?!等等,這藥怪眼熟的,他怎麽記得,昨天少將軍敷屁股的藥粉,就是郡主用這藥丸子磨的?
那豈不是說,少將軍屁股上敷了十兩黃金?哦,不止,至少三十兩!
好金貴的屁股!
三七卻搖頭:“多的沒有,這次就賣一瓶。”
周掌櫃聞言急了,一瓶哪夠啊!一瓶就三十枚,頂多一月量!
他隻當是三七不滿他當初壓價,“老朽當初有眼不識泰山,孟姑娘莫怪,這樣,我將上次的藥錢一並補給姑娘,這藥……”他一咬牙:“我再翻一倍,二十兩,姑娘意下如何?”
南潯在旁邊麻了,他掰起手指頭算,自己的俸祿多少來著?
哦,不用算了,他的俸祿比不上少將軍屁股上的一顆痣。
三七很是平靜道:“十兩即可,以後每十日,我會來一次。周掌櫃若同意,這買賣就定了,若覺為難,我就不打擾了。”
周掌櫃哪敢不同意啊,唯恐三七跑了。
他唉聲歎氣,不死心的祈求道:“孟姑娘,真不能再多點?”
“這藥做起來傷神費力,若不是缺銀錢,我是不會賣的。”三七如是說著,周掌櫃也不好再說什麽。
他當然知道這藥不尋常了,說句不要臉的,他也讓其他人研究過這藥丸,能猜出幾味藥來,可多的就不行了。
聽說府上的老太君還請了太醫來瞧,也沒研究透。
周掌櫃珍之重之收下藥,卻是拿了百兩黃金出來,三七隻拿了十兩:“貨銀兩訖。”
周掌櫃補的藥錢,三七沒拿,倒不是不想要。
而是當初的買賣是雙方自願,因果圓滿,她現在若多拿了,就沾上多的因果了。
周掌櫃失望極了,他不怕對方多拿,就怕對方不拿啊!
“哦,對了,”三七走前忽然停下,朝周掌櫃道:“這藥周掌櫃可賣給任何人,唯獨有兩家人,不能賣。”
周掌櫃心道這藥如此珍貴,自家老太君都不夠用呢,他哪會拿出去賣?
但他還是問了句,可別到時候大水衝了龍王廟。
“請問孟姑娘,是哪兩家?”
“禮部郎中虞家……哦,現在應該叫虞主簿了,最後……”三七勾唇:“博遠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