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寒氣侵體默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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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幾日陽光甚好,積雪漸化,就是十分寒冷。出行不便。
    身上又添了新傷,慕蓁熹待在思咎園中精心養傷,可不敢再鬧騰。
    玄英又來拜訪她了,同她一起討論詩文,慕蓁熹不太好意思用腦子裏的存貨,畢竟那可是中華五千年流傳下來的絕品,隨便一首都是王炸。
    如此,很多時候都是慕蓁熹聽玄英講話,三從四德,禮儀尊卑,烹茶刺繡……慕蓁熹也更加了解這個時代的生活。
    這廂玄英從慕蓁熹房中出來,屋簷下月叢獨自靜立,大塊的積雪掉落,玄英在月叢身旁停下,“月叢姑娘不忙著打理思咎園,倒也有閑情雅致看這雪團將融?”
    月叢永遠都是講究禮儀的,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她客客氣氣地給玄英行了主子的問禮,“我倒是粗人一個,看不出這融雪有何雅致,卻覺得滿路泥濘,真真是一個髒字難以概全。”
    玄英微微偏頭,臉上笑容依舊,“莫說尚書府朱門高牆,放眼這廣闊天地間,何處不是泥濘?自應趁時飛鴻踏雪泥。”
    不再多言,玄英頷首往屋簷外走,月叢的聲音稍微冷淡了些,“天寒,玄英姑娘可要當心,寒氣侵體默無聲。”
    玄英回首,一人屋簷下,一人屋簷外,雪團掉落迷亂眼睛,“多謝提醒,銘記於心。”
    房中,慕蓁熹在窗邊畫連環畫,她早早就瞧見玄英和月叢在屋簷下講話,這並沒有什麽,月叢和玄英在府中這麽多年,自當相識。
    隻是再一抬頭,就見玄英往外走的背影,而月叢站在屋簷下,對著她的窗口凝視,兩相對視,月叢向慕蓁熹行禮離開。
    慕蓁熹摸摸鼻頭,月叢真是多禮!
    房門敲響,熟悉的丫鬟進來,“喜兒姑娘,總管差人來問,你近月的月錢,可還要照規矩讓人捎給你家人?”
    家人?
    是這具身體喜兒的家人。
    穿越過來這麽久,還沒有和以前的喜兒所認識的人接觸,慕蓁熹對喜兒全然不知。隻是她占據了這具身體,自當也為喜兒善待家人。
    慕蓁熹忖度著,等吳正珩歸來,也要討探親假,去看看喜兒的家人,“要的,且幫我帶句話,道我在府中一切都好。”
    “自然,姑娘如今進內院,還是一等侍女,家中人定是欣喜的。”丫鬟笑著出去了。
    若是知道真正的喜兒在去年寒冬,被活活凍死在冬夜,家人定會傷心才是。
    慕蓁熹沒了心思畫畫,撐著下巴歎氣,“吳正珩,你現在在哪兒,何時歸來,安危如何呢……”
    蛇山。
    層林遮天蔽日,四下無立腳之隅。
    左校尉平穩氣息,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接下來就各憑本事進山了,本大人在裏麵等你們。”
    一隻腳剛踏進密林,濃霧升起,吳正珩眯起眼睛,陣像啟動了!
    因自身不在像中,吳正珩看不到奇術攻擊,隻能瞧見左將軍在林中繞圈,又是跳又是臥倒,尖叫不斷,很快就瞧不見身影了。
    長劍出鞘,寒光冷冽,“那便是命。”
    進了蛇山林,吳正珩才發覺一切當真是雲譎波詭,變幻莫測,懸崖深淵,巨型怪物,血盆大口,一道關卡連著一道關卡,又無圖像開天眼,吳正珩完全是根據自己的判斷還有運氣加持。
    濃霧散去,吳正珩滿身傷痕走出密林,眼前是一片瀑布,水聲激越,先到的左校尉正在移動陣法的石頭,至於那名不見了身影的侍從,葬身陣像的可能性最大。
    吳正珩上前踩住左校尉的手,“你在做什麽?”冷笑,“不,是你想做什麽?”
    少年的身量還沒長成,個頭沒有左校尉高大,身形纖弱,但語氣和周身氣場頗有尚書大人吳越甲年輕時的風範。
    左校尉撕去人前對尚書之子的偽裝客氣,露出猙獰白牙,“哼,少年佛子,定叫你有去無回!”
    拳頭砸下,吳正珩靈巧避開,長劍狠辣出擊,左校尉嗤笑著應戰。
    兩個回合下來,吳正珩明顯占據下風,左校尉語氣得意,“小子,我在戰場上和敵軍廝殺的時候,你還窩在奶娘的懷中不識長劍呢!要怪就怪你人微言輕,站錯隊伍,看劍!”
    噗……
    淡青色的藥粉在空氣中爆開,打鬥聲停止,唯有瀑布喧鬧,想要滌蕩一切汙濁。
    “呸,堂堂尚書府五公子,竟然也使下三濫的手段!”
    猝不及防吸食大量藥粉,左校尉全身發軟,轟然倒地,隻是這張嘴依舊不饒人,“等回去麵見聖上,我定要將你這等蛇蠍心腸廣揭天下!”
    長劍劃破空氣,指向脆弱的喉嚨,吳正珩麵無表情,聲音冰冷,“你還回得去嗎?”
    致命之處感受到尖銳的威脅,左校尉強裝鎮定,“你敢,我可是皇上親封的校尉……”
    吳正珩一點點加大力氣,鮮血染紅了視線,他的神情也顯得更加妖冶,“你罵我下三濫,可是在我出陣像前,你不也一樣想要催動死局,致我和夫子喪命蛇山。”
    冷笑,“不過是些許疼痛,便把背後的主子招供出來,當真是軟骨頭的小人呢,左校尉,於敵於盟,你皆一無是處,如此,我便做做好事!”
    左校尉目眥盡裂,“狗雜碎——”
    長劍貫穿,毫無停頓,利落抽出,鮮血噴湧,吳正珩麵上一熱。
    吳正珩手持長劍,麵染鮮血,回過頭來,目光冰冷,“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