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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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司州陰沉著臉拉開門,看到門外人時目光一頓,雙眉鎖得更緊:“你的臉怎麽回事?”
    鬱尋春皮膚白,有點痕跡十分顯眼,此刻臉上指痕深深,紅白兩色交織顯得觸目驚心。
    他早在車上被司機頻繁側目的時候,就發現了臉頰兩側的指印。
    當時宴青川為了讓他冷靜,用的勁並不小,到現在被他捏過的地方都還有些隱隱作痛。
    “沒什麽。”鬱尋春沒心情解釋什麽,推開簡司州。
    簡司州沒想到他勁兒居然這麽大,眸色一沉,周身氣壓瞬間低了下去。
    “現在關心你也不可以了?”簡司州眼疾手快拉住鬱尋春,從昨天到現在憋的一肚子火終於有了宣泄的對象,“鬱尋春,你做事前能不能先考慮一下後果,不要總是那麽衝動?我才剛把你造成片場失火的事情壓下去,你就和別人打架,你有沒有想你這樣會給我添多少麻煩?”
    鬱尋春冷臉掙開他的手,擰開了最近的房門。
    裏麵沒有人。
    鬱尋春換了一間房,簡司州在他扭動門把前,動作飛快地按住了他的手。
    “鬱尋春,你什麽時候能替我想一想,我不要求你像別人戀人那樣溫柔體貼,但你能不能懂點事,少讓我操點心?”
    鬱尋春按了幾次門把,都因為簡司州的阻攔沒有成功。
    他知道,鬱池夏在裏麵。
    “鬆手。”他終於正眼看向簡司州。
    這一看,就讓簡司州發現了不對,鬱尋春臉上的指痕不對。
    “你的臉到底是怎麽回事?”簡司州抬手去抓鬱尋春的下巴,想要看個清楚。
    簡司州比鬱尋春大兩歲,也比他高上半個頭,之前被推開是因為沒有防備,此刻用了勁倒讓鬱尋春一時不備,被掐住了下巴。
    他皺眉在鬱尋春臉上一掃。
    男人打架不像女人那樣抓頭發扇耳光居多,鬱尋春到底是怎麽和人打架,才能讓人從正麵在他臉上留下五道指痕的?
    他更像是被人捏著下巴。
    捏著下巴幹嘛?
    之前電話裏陌生的男聲響在耳側,簡司州臉都綠了:“他是誰?”
    鬱尋春同他四目相對:“放手。”
    簡司州簡直要氣死了:“鬱尋春,是不是無論我解釋多少遍你都要吃小夏的醋?就因為我讓他幫忙接電話,你就去外麵找別人的男人亂搞,你在報複我?”
    他手上越來越使勁,鬱尋春吃痛皺眉。
    他又說了一遍:“我說放開。”
    簡司州不依不饒:“我問你是誰——”
    “是你爹!”鬱尋春出拳又急又快,重重砸在簡司州鼻梁上,後者吃痛退後了半步。
    鬱尋春這一拳下了死勁,簡司州被砸懵了,過了幾秒才漸漸感受到一陣鈍痛。
    他低著頭,一滴殷紅的鼻血落在地毯上,緊接著下雨一樣接二連三地落下。
    趁著這個功夫,鬱尋春一腳踹開了手邊的房門,房門撞在牆上,咚的一聲,撞醒了愣神的簡司州,他害怕鬱尋春像打自己這樣打鬱池夏,瞬間就急了:“鬱尋春!”
    門口的動靜驚醒了床上的鬱池夏,他揉著眼睛坐起來,還沒緩過神,看著越來越近的人遲疑開口:“大哥?”
    “鬱尋春!”簡司州追在後麵,連自己的鼻子也顧不上處理,胡亂抓起一條浴巾擦了擦。
    鬱池夏看著浴巾上刺目的顏色滿臉驚詫:“簡哥,你怎麽了?怎麽都是血?”
    他正欲下床,腳還沒踩到地板,便被鬱尋春捉住腕子,從床上拖了下來。
    此刻的鬱尋春實在嚇人,沉著一張風雨欲來的臉,一聲不吭,連穿鞋的機會也不給他。
    鬱池夏被他跌跌撞撞地拖出臥室,非常慌亂:“大哥?怎麽了?怎麽你的臉也是?你們打架了嗎?因為我?我和簡哥沒有……你能先放開我嗎?哥,好痛!”
    鬱池夏嚐試掙紮了幾下,但他根本不是鬱尋春的對手,無論怎麽用力,也沒能掰開一根鬱尋春的手指。
    反倒是被他捏著的白細手腕,肉眼可見地發了紅。
    鬱尋春發起瘋來連他都有些招架不住,更何況是弱不禁風的小夏。
    簡司州緊張地抓著鬱池夏另外一隻手,兩人往同一個方向使勁,終於製止了鬱尋春的動作。
    “鬱尋春,你是剛才打了我,現在又要打小夏了是嗎?”簡司州想將人護在自己身後,但拽了下沒拽動,極為火大。
    為了不被鬱尋春拉走,鬱池夏整個人幾乎都是靠在簡司州身上的,眼眶泛紅:“大哥,你真的誤會我和簡哥了,我們什麽都沒有做,不信、不信你可以進我房間看。簡哥的房間在隔壁,我們沒有住在一起。”
    鬱池夏翻來覆去就隻會這麽一句,委屈模樣看得鬱尋春心煩不已。
    他從頭到尾隻是想找鬱池夏把事情說清楚,這兩個人之間有沒有一腿,關他屁事!
    就算兩人當著他的麵滾到床上去,他也沒興趣多看一眼!
    他和簡司州的這段戀愛關係,早在他一次一次偏向鬱池夏的過程中名存實亡了。
    他閉眼,勉強壓住心口的火,開口時聲音發啞:“鬱池夏,你在道具組抽煙被監控拍到了,你現在就跟我去劇組把這件事說清楚。”
    “我……”
    一個“我”字還沒落地,簡司州先忍不住了,他聲音冷得像二月的霜似的:“鬱尋春,你以為小夏跟你似的煙酒不離手。”
    鬱尋春真的不想搭理簡司州的,但架不住有些人犯賤。
    他的聲音更冷:“我問你了?你是鬱池夏的狗嗎,他還沒說話你先急著咬人。”
    簡司州哈了一聲,同樣是一肚子氣:“瘋狗一樣亂咬人的到底是誰?先是懷疑我和小夏解釋了你又不聽,自己在外麵和人亂搞帶一身曖昧的痕跡回來企圖報複我,你以為我會在意嗎?!”
    鬱池夏一開始還在慌慌張張勸架,聽到簡司州的話詫異地看著鬱尋春,臉上空白了幾秒之後又轉頭替他說話:“簡哥,我哥不是那種人,你肯定誤會他了。大哥,你給簡哥說呀,你那麽喜歡他,怎麽可能做那種事。”
    這兩人自說自話,吵死了。
    鬱池夏此刻非常火大,但他盡量忍著,努力忽視耳邊聒噪的聲音。
    “鬱池夏,我問你,分明是你在道具組抽煙,你為什麽要汙蔑我?”
    “我不是……”
    “夠了!到底是誰汙蔑誰!”簡司州感受到了鬱池夏的害怕,往旁邊側了一步,擋住了鬱尋春盛氣淩人的目光,“既然你已經看了監控,你怎麽還能厚顏無恥說出這種話?小夏處處為你著想,看出監控裏的是你還想往自己身上攬,而你呢?鬱尋春,做錯了事,就應該承擔責任。”
    鬱池夏:“簡哥,不是這樣……”
    鬱尋春敏銳聽出他的話別有深意:“什麽意思?你當時也在場?”
    那監控錄像就算鬱池夏站出來認領,也沒有一個人相信?
    難道全世界的人都是瞎子,連他和鬱池夏都分不出來?
    “嗬……哈哈哈哈哈……”
    太荒唐太好笑了。
    鬱尋春沒忍住笑出了聲。
    簡司州趁機將鬱池夏的手從他有些鬆動的手裏解救了出來。
    鬱池夏的皮膚也白,很細,跟奶油似的,便襯得手腕處交錯的紅痕極為駭目,簡司州心疼得不行:“疼不疼?”
    “我沒事,但是我哥……”鬱池夏很擔心。
    鬱尋春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屈指使勁頂了頂因為劇烈跳動而發痛的太陽穴。
    “鬱池夏你自己說,到底是誰在道具組抽煙?”
    “我……”
    “小夏,你別怕他,不是你幹的就不是你幹的。”簡司州將人護在身後,說話絲毫不留情麵,“鬱尋春,你別太過分,你以為你這樣咄咄逼人,就能改變什麽嗎。”
    鬱尋春在客廳裏踱步。
    簡司州冷峻的臉此刻沒有任何溫度:“還是你覺得我是非不分,因為你是我男朋友我就會偏袒你?”
    鬱池夏雙眼含淚,看上去委屈極了:“不是的簡哥……”
    “小夏!你就是性子太軟了,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欺負,你拿他當哥哥你問問他有把你當弟弟嗎?”
    “可、可是……”
    兩人跟在那兒演什麽電視劇似的,鬱尋春咧了咧嘴,順手握住了茶幾上不知道誰喝剩下的半瓶酒。
    “簡司州。”他輕輕叫了一聲。
    簡司州回頭,還沒看清鬱尋春的臉,耳邊響起鬱池夏的驚呼:“簡哥!”
    砰!!!
    酒瓶揚起破空之聲,徑直拍在簡司州腦袋上,直接把他人給抽懵了。
    鬱尋春沒想到這酒瓶這麽硬,拍完簡司州的腦瓜子居然連個裂紋都沒有。
    質量蠻好。
    心裏這樣想時,他已經抬手朝著鬱池夏掄了過去!
    “啊啊啊啊!!!!”鬱池夏抱頭尖叫。
    但預想的疼痛並未襲來,他小心翼翼睜開眼,隻見酒瓶高高舉起,簡司州捂著腦袋,一臉痛苦地鉗著鬱尋春的手。
    鬱池夏整個人都是懵的,大腦空白,連呼吸都有些不暢,鬱尋春剛才的揮臂絲毫不帶猶豫,光是空氣被劃破的聲音就知道他帶了多狠的勁。
    這要是落在他腦袋上,估計能當場把腦漿給鬱池夏打出來。
    簡司州同樣一陣後怕,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動作再慢點,會發生什麽。
    他被鬱尋春砸出了耳鳴,頭疼欲裂,見鬱池夏仍愣著,啞聲開口:“小夏,過來。”
    鬱池夏恍然回神,手腳發軟地從地上起來躲到簡司州身後,他攥著簡司州的衣服,手不受控製地發著抖。
    小夏很害怕。
    簡司州意識到。
    但如果他仔細觀察一下,他就會發現自己此刻握著的手,也在發抖。
    但他並不會在意鬱尋春身上任何一點細節。
    “你是要殺人嗎鬱尋春!”簡司州睚眥欲裂,“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不可理喻,無法溝通了!”
    鬱尋春反身就是一腳,他這部戲原本有不少打戲,專門特訓了兩個多月,隻會泡健身房的簡司州反應不及,吃痛得往後趔趄了好幾步。
    鬱尋春揚手一擲——啪!酒瓶在地上炸開,液體飛濺。
    “我他媽讓你們看看,什麽才叫我放的火!!!”
    他在兩人驚恐的目光中掏出打火機,打了兩次才打燃,銀質的打火機旋轉著落地,鬱池夏撲救不及時,火苗瞬間竄起。
    簡司州驚慌失措地攔住鬱池夏,對著鬱尋春的背影怒斥:“鬱尋春,你就是個瘋子!”
    回答他的,是從餐廳砸過來的一把餐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