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便宜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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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路上,沈慢坐在最後一排神色懨懨。
    醫生開的止咳藥有些傷胃,再加上咳嗽,更影響食欲。今天累了一天,午飯他隻是簡單的吃了幾口,下午喝了杯美式,幾乎就是一整天的能量攝入。
    拍攝消耗挺大,站著坐著走著各種姿勢都有,拍到後麵他幾乎有些體力不支,要不是臉上還塗著粉底腮紅,恐怕臉色能把工作人員嚇死。
    好歹是沒什麽意外的拍完了,沈慢閉目養神,身體偶爾因為咳嗽抖動幾下。
    因為大家都累了,車裏也很安靜。
    沈慢頭靠著車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身上披上了一件寬大的外套,徐舟野坐在他的旁邊,低著頭玩手機,借著光線暗淡的屏幕,他看見徐舟野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冷漠又疏離——這種眼神在意識到他醒來後的瞬間,有了變化。
    仿佛是黑白的底稿突然上了色彩,嘴角勾起,眼神裏也盈滿溫柔的笑意,他叫著他,像等著主人醒來的小狗:“隊長,醒啦,你睡了好久呢。”
    沈慢唔了聲:“幾點了?”
    “十一點了。”徐舟野說。
    居然這麽久,沈慢也沒想到,他坐起來,抓住了蓋在他身上的衣服:“你的?”
    “嗯。”徐舟野笑眯眯,“暖和吧?”
    暖和,沈慢想,謝謝你。
    衣服寬大幹淨,帶著一點點橙子的氣味,大約是洗衣液的味道,徐舟野拿回手裏時,是溫熱的,這是沈慢身體的溫度。
    把外套重新穿回自己身上,徐舟野臉上笑容更甚:“隊長,下車了,夜裏降溫,感冒會加重的。”
    沈慢悶悶地嗯了聲。
    x
    天氣逐漸悶熱,整天都隻能待在空調房,好不容易下了場雨稍微涼快些,大家都想出門轉轉。
    徐舟野站在走廊上接電話,說好好好,對對對,都是我的錯,我下一次一定不敢了。
    趙蕤從旁邊路過,聽見他的話笑道:“喲,女朋友啊。”
    徐舟野說:“我媽。”
    趙蕤:“哦……”
    徐舟野說:“這不是來基地半個月了,忘了給家裏打電話。”
    趙蕤說:“電話還是要打一個的,免得人消失了你媽以為你進了傳銷。”
    “這倒也沒有。”徐舟野笑道,“就是被我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
    趙蕤說:“也是……”
    他說完也是,突然回過味,心想什麽叫有了媳婦忘了娘,這個基地裏女的就一個做飯阿姨,你哪裏來的媳婦。
    趙蕤又突然想起什麽,遲疑片刻:“對了,你別和隊長提起家裏人……他家裏情況有點特殊。”
    他來ace兩年,沒有從沈慢嘴裏聽過一句和家裏人有關的話,連每年過年過節的時候,沈慢似乎都是不回家的。但每家有每家的情況,沈慢不說,他們也不好問,後來趙蕤悄悄的問了和沈慢關係很好的老板,才得知了沈慢家裏的情況,老板說的很模糊,但大致意思就是情況特殊,最好別提。
    徐舟野輕輕哦了聲。
    “記住了啊。”趙蕤說。
    徐舟野點頭:“知道的。”沈慢不說,他肯定不提。
    和ace都是本地戰隊,基地也離得近,坐公交隻需要一個站,走路也就十幾分鍾。
    被ace暴打一頓的張潮雲,帶著幾個隊友來ace學習技術,說是學習技術,其實是來蹭飯的。
    ace基地做飯阿姨是本地人,做的辣菜味道那是一絕,張潮雲家鄉口味也重,要不是他自己就是的隊長,那真是恨不得天天往ace跑。
    “不是,今天怎麽回事兒,這麽清淡。”支著腦袋瞅著桌子上的飯菜,張潮雲說。
    他不說沈慢還沒注意,仔細一看,才發現桌子上一個帶辣椒的都沒有。
    “要啥辣椒。”劉世世懟他,“我們隊長咳得人都要沒了還辣椒呢。”
    “可不是。”趙蕤說,“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張潮雲:“……”你們一個兩個那麽凶幹嘛啊,他看向沈慢,嘖嘖兩聲,“這幾天不見,你這臉是又瘦了一圈,怎麽,這麽減肥是準備結婚啊?”
    沈慢還沒開口呢,徐舟野就笑著接過了話茬兒:“張哥,夏季賽程過半了,你們還打算贏一場嗎?”
    張潮雲:“……”哥,你才是我哥,怎麽張口就破我的防。
    這比賽打了快一個月,一場沒贏,粉絲已經從憤怒,失望,絕望變成了“老子倒要看看你還能輸幾場”。隊員也從反省,懊惱,沮喪變成了“事已至此,能拖一個倒黴蛋下水就拖一個”的倀鬼心態。
    反正已經觸底,差得不能再差,贏一場就是冠軍。
    沈慢說:“你們隊伍怎麽回事?”
    張潮雲說:“沒法啊,誰叫你們把徐舟野給搶走了,本來是我看上的,我真是服了……”
    夏季賽轉會期,徐舟野這個路人王在國服亞服同時登頂時,就吸引了不少戰隊的目光,他看了徐舟野的排位錄像,當機立斷聯係了徐舟野,想讓他來試訓,和他一起接觸徐舟野的還有別的俱樂部,他當時以為徐舟野會去kl,誰知道ace居然也出手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張潮雲對著旁邊正在嚼菜的徐舟野抱怨,“ace真不講武德。”
    徐舟野把嘴裏的飯咽下去,道:“其實……ace開始沒接觸我。”
    張潮雲:“?”
    徐舟野說:“是我給ace投的簡曆。”
    張潮雲:“……”
    徐舟野道:“轉會期快過了,他們也沒找到合適的野位,才聯係的我。”
    張潮雲聽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啊?”
    徐舟野咧嘴一笑,又是那標誌性的燦爛笑容:“但是除了ace,別的地方我都不會去的。”
    張潮雲:“……”得,懂了,又一個衝沈慢來的,別怪他說又,他們隊裏的小射手就是沈慢的忠實粉絲。
    這會兒小射手羅知墨的眼神就沒從沈慢身上移開過,飯沒吃幾口,筷子都不肯動了。
    沈慢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扭頭看過去。
    兩人目光相觸,羅知墨先不好意思,臉頰紅了大半,跟個害羞的小姑娘似的移開目光垂下了頭。
    “不是,你臉紅個什麽勁啊?”目睹一切的張潮雲被自家隊員的反應驚呆了,“來之前不還挺勇敢嗎?”
    羅知墨低著頭不敢吭聲。
    “行了行了,別欺負小孩。”趙蕤說,“你剛看見沈慢的時候不也這尿性。”
    張潮雲:“……”
    張潮雲他記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他是和沈慢差不多同時進入h的,沈慢在ace他在,那時候的還如日中天,他現在都記得,當時和沈慢打完第一場比賽握手時的畫麵,那時候沈慢剛滿十八,還沒長開,一張臉漂亮得雌雄莫辨,過來和他握手時,他被沈慢的眼神盯著,莫名其妙的就臉紅了。
    後來張潮雲和沈慢相熟,才意識到這人是在用他的臉霸淩整個h,自己隻是其中一個受害者而已。
    張潮雲歎氣,拍拍羅知墨的肩膀以示安慰。
    羅知墨臉紅了好一會兒,終於是鼓起了勇氣,看向沈慢,道:“沈哥,有些問題,想和你討教一下。”
    “討教說不上。”沈慢說,“問吧,知道的我就答。”
    都是射手,自然是有許多共同話題,羅知墨飯也不吃了,高高興興地湊到了沈慢的身邊。
    徐舟野夾菜的筷子突然停下,喚了聲:“隊長。”
    和羅知墨說話的沈慢被岔開注意力,看向徐舟野:“怎麽?”
    “咱們是不是又要打un了。”徐舟野說。
    un輸了兩場,目前積分榜第二,可以說是他們季後賽最有力的競爭對手。
    “對,怎麽?”沈慢問。
    “聽說他們雙人路還挺厲害。”徐舟野說,“搞得我都有點緊張。”他一邊說話,一邊搓著手指,腦袋也垂著,看起來可憐兮兮。
    也不知怎麽的,看見他這模樣,沈慢的心一下軟了。徐舟野就算打遊戲厲害,也不過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孩,自己剛進h的時候其實也緊張,但因為他不怎麽喜歡說話,表情也少,隊友根本意識不到他在緊張。
    “沒事兒,un強度可能還沒tkr高。”沈慢安撫著自己的小野c,“un的野位和ne也就四六開吧。”
    徐舟野說:“可是還是會緊張……”
    沈慢道:“你放開打,我在呢。”
    被晾在一邊的羅知墨:“……”
    張潮雲嘀咕:“年紀輕輕的,醋味倒是不小。”
    “差不多得了,咱們可是對手。”趙蕤道,“這茄餅你還吃不,不吃我吃了……”
    張潮雲一筷子夾過來:“吃吃吃。”
    其實趙蕤說的也不錯,他們畢竟是對手,沈慢願意教羅知墨,是沈慢格局大,不教也無可厚非。倒是這個徐舟野有點意思……就是沒能買到,不然今年聯賽成績也不會淒慘成這副模樣。
    可惜啊可惜,按照徐舟野的這個成績,打完今年夏季賽,就不是給得起的價格咯。
    說到價格,張潮雲實在是好奇徐舟野的簽約費多少,於是壓低聲音,道:“徐舟野,你今年簽約費多少啊?不能說具體的,給個大概數字唄。”
    簽約費這事兒吧,說是保密,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個大概。像沈慢這種t0級別的,沒有千萬想都別想,而徐舟野這種剛入行的新人價格是最好的。
    聽到簽約費,沈慢卻想起了當時自家經理那擠眉弄眼的表情,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徐舟野眨眨眼睛,說:“經理不讓說。”
    張潮雲說:“有這個數嗎?”他比了個五。
    徐舟野撓頭:“真沒多少,但經理說包吃住有五險一金,還能公費旅遊。”
    眾人:“……”
    張潮雲:“……五萬都沒有?”
    徐舟野咧開嘴直笑,笑容越燦爛,眾人的心越涼,陽光開朗大男孩說:“哪有那麽多。”
    沈慢:“……”經理,你是真的狠啊你。
    ace幾個隊員心裏哇涼哇涼的,他們戰隊的簽約費和違約金數額掛鉤,按照徐舟野的這個表現,估計下個賽季就有戰隊願意幫他付違約金要來挖牆腳了。
    趙蕤幽幽道:“省吧,遲早給他省出事兒來。”
    沈慢沉默片刻,說你晚上想吃什麽,讓阿姨給你做頓好的。
    倒是張潮雲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