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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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練也是ace重組之後才來執教,但整個h都知道ace和tkr那水火不容的關係,據說tkr的中單當年和沈慢鬧的很僵。
    後來ace重組,成績不佳,兩隊差距更大,別說訓練賽,平時互相連招呼都懶得打一個。不過懶得打的這邊都是沈慢,教練幾次看見秦一星熱臉來貼沈慢的冷屁股……也不知道秦一星到底怎麽想的。
    沈慢沒空管教練的心理活動,那雙眼珠子落在辣椒上就沒移開過,還想再吃,盤子卻突然被一雙手移開了。
    “隊長。”徐舟野聲音輕輕的,“差不多了。”
    沈慢扭頭和徐舟野對視。
    兩人目光相觸,徐舟野的眼神溫和,微微彎著眼角麵對沈慢的眼睛,絲毫不躲閃。
    沈慢略微有些詫異,他以為徐舟野會移開眼睛。
    “嗓子還沒好。”徐舟野說,“吃太多,又咳嗽起來怎麽辦。”
    沈慢說:“我覺得我……”他想說我覺得我已經好了,結果好字還沒出口,喉嚨就傳來一陣癢意,“咳咳咳咳。”沒憋住,還是咳了出來。
    徐舟野笑道:“你看吧,咳嗽就像喜歡,忍不住的。”
    沈慢:“咳咳咳咳咳……”
    徐舟野攤手,一副你看我說什麽的模樣。
    沈慢理虧,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徐舟野把蘸碟抽走。
    “等好了,陪你吃個夠。”徐舟野笑著承諾。
    沈慢:“……”唉,生個病真是低人一等。
    六月底,已入盛夏。
    斑斕的陽光伴著聒噪的蟬鳴。
    周六,基地下午放半天假,沈慢窩在房間裏打遊戲,他嘴裏叼著根冰棍,咬得咯吱作響。
    電話突然響起,沈慢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猶豫片刻才接起。
    正在看遊戲視頻的徐舟野,忽的聽到了沈慢的聲音。
    聲音是從陽台那邊傳過來的,他們住的是別墅,陽台共通向一個小花園。
    徐舟野朝外望去,看見穿著t恤短褲的沈慢站在花園裏接電話。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但徐舟野卻從中看出了些許煩躁和不愉。
    隔得太遠,徐舟野也不知道沈慢在說什麽,隻看到他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捏著冰棍,被熱氣一烘,冰棍融化得很快,甜膩的糖水順著沈慢白皙修長的手指滑到了小臂上。
    黏膩的觸感讓沈慢似乎有些心煩,連帶著聲音也大了些,徐舟野隱約聽到幾個字,大概是什麽出國,回家之類的……
    又過了十幾分鍾,天氣熱得厲害,沈慢的額頭鼻尖都被曬出了些細密的汗水,蒼白的臉上浮起不正常的紅暈,看起來簡直像是要中暑。
    徐舟野正想著要不要出去叫沈慢一聲,就看見沈慢掛了電話。
    沈慢捏著手機,嘴唇抿出一條緊繃的線條,他煩躁地看了眼另一隻手上化得幾乎快要沒有的冰棍,垂著眼眸探出舌尖舔了舔被冰棍弄得黏膩的手指……
    徐舟野:“……”
    順手把剩下的冰棍棍子扔進了垃圾桶,沈慢轉身進了屋子。
    迎麵而來的是沁人皮肉的涼意,但他沒覺得冷,反而感覺有些熱,用手撐了撐襯衫的領口。指尖的黏膩更讓人覺得不適,沈慢去了廁所,把手上的糖漬仔仔細細地洗淨,又捧起水洗了一把臉。
    咚咚咚,門被敲響。
    沈慢問了句誰,傳來了徐舟野的聲音:“是我,隊長。”
    沈慢:“有事嗎?”他覺得有點不舒服,靠在衛生間的牆壁旁,沒去開門。
    “阿姨剛燉了點銀耳湯。”徐舟野說,“讓我給你送過來。”
    沈慢聞言失笑,徐舟野來基地的時間短,大概不知道他的性格。基地裏的別人都知道,所以從來不會有什麽阿姨做好了食物特意來叫他的情況。
    本該要習慣性的拒絕,但卻突然想起了他生病的那天晚上,喝到的那碗粥也是徐舟野端來的,還帶著些小心翼翼的神情,這個比他還小三歲的小孩好像在習慣性的照顧他,沈慢心裏不由得冒出些不忍,猶豫片刻,走向門口。
    徐舟野麵前的門嘎吱一聲打開,門後是剛洗完臉的沈慢,他臉上掛著濕漉漉的水珠,熱氣還沒褪下,臉頰和嘴唇上都帶著些異樣的嫣紅,被白皙的肌膚襯托得好看極了。這樣一張格外豔麗的臉,配上的卻是漫不經心的冷淡眼神……
    徐舟野隻是恍神了片刻,便笑著將手裏的碗遞了過去:“加糖了,你嚐嚐夠不夠。”
    “謝謝。”沈慢說。
    “不用謝。”徐舟野說,“教練說訓練賽在明天下午,和tkr。”
    “好。”沈慢點頭。
    “對了隊長。”徐舟野說,“醫生開的藥你再吃一天吧,鞏固一下,怕咳嗽反複。”
    “好。”沈慢說。
    “那我走了。”徐舟野轉身。
    沈慢關了門,回到桌子旁放下銀耳湯。
    銀耳湯的溫度剛剛好,不熱也不冷,沈慢看著它發了會兒呆,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
    甜度適宜,清甜潤口,是好喝的,沈慢想,徐舟野,謝謝你。
    ——
    和tkr的訓練賽在周六下午。
    沈慢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那兒抽煙,走廊裏沒空調,空氣有些悶熱,他一邊擺弄手機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
    微信群裏消息一條接著一條,沈慢瞟了眼,沒點進去看。
    大概是在聊下午的訓練賽。
    上午的時候教練就開了會,說想用tkr來試試新開發的陣容強度,問他們有沒有什麽想法,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落在沈慢身上,意思很明顯,是在問他的意見。
    沈慢懂了教練的意思,試新陣容的意思就是不拿最拿手的那一套,大概率是要輸的。
    這是正常的戰術,很少有戰隊會在訓練賽的時候拿出自己的最強陣容,大多數都是在嚐試一些新的配置。
    這兩年間,ace打tkr隻贏過上周一場,大家心裏都憋著股勁兒,沈慢應該也是如此。
    可說來或許沒人信,他其實並不是很在乎。
    沈慢記得秦一星走的那天晚上,來找了他一次,兩人相顧無言,秦一星欲言又止,沈慢坐在他對麵垂眸玩手機,連個眼神都沒給。
    最後秦一星站起來,走到他麵前叫了他一聲沈慢。
    沈慢頭也不抬:“嗯?”
    秦一星說:“都要走了,你就不能看我一眼。”
    沈慢說:“都要走了,看不看不都一個樣。”
    秦一星被沈慢氣笑,他說:“你從未把我看進過眼裏。”
    沈慢聽到這句話,終於抬了頭,他睜著那雙黑色眼睛,目光空洞洞的,像無機質的漂亮玻璃珠,他歪了歪頭,語調緩慢又疑惑,他說:“秦一星,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秦一星落荒而逃。
    他慌亂的背影回答了沈慢的答案,但和秦一星的猝不及防相比,沈慢冷靜得就像問的是今天晚上吃什麽。
    沒什麽好驚訝的,沈慢從小就知道自己好看,從旁人驚豔的眼神,從許多特別的優待,他都知道自己是比一般人好看的。
    喜歡他的人很多,秦一星隻是其中一個,沈慢並不為此感到與眾不同。
    或許是那天的反應把秦一星這家夥傷到了,後來打起比賽來格外的狠,沈慢心想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搞得自己好像始亂終棄似的,其實兩人也就是關係普通的隊友,要走就走,何必弄得像什麽宿敵,氣氛怪怪的。
    不過似乎隻有他自己這麽想,其他的所有人,粉絲,教練,包括趙蕤——都覺得沈慢應該對秦一星有些怨懟。
    然而沈慢沒什麽恨意,他隻是覺得秦一星選了他自己要走的路,所以分開也很自然,這不都是人生活中必須經曆的嗎?
    人生是孤獨的旅程,各走各的路實在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
    至於真正讓沈慢心煩的,其實另有其事。
    他媽要回來了,下周的飛機,從歐洲飛回來,回來就算了,還非要見他一麵。
    沈慢覺得他們沒什麽見麵的必要。
    他爸媽離婚多年,爸爸再婚,媽媽天天往國外跑,他跟著外婆生活,後來十幾歲的時候外婆去世,在家庭關係上幾乎就沒有了牽掛。他雖然沒得到過什麽父母的關愛,但在經濟上也沒有被虧待過,小時候大概怨過,但長大後發現再糾纏本就得不到的東西挺沒意思,便也想開。
    這次他媽突然要回來,還想來基地看看他,他壓根不知道該怎麽相處。
    甚至可能連叫出那一聲“媽”都要掙紮一下。
    沈慢有點心煩,咳嗽著點上第三根,遠遠地看見徐舟野從走廊盡頭冒了出來,朝著他這邊走。
    莫名有些心虛,沈慢轉身熄了煙,打算若無其事地往訓練房走。
    沒走兩步,就被徐舟野堵住。
    “隊長?”這剛滿十八的小孩比他還要高半個腦袋,站在他麵前跟堵牆似的。
    沈慢自知理虧,舉起雙手:“就抽了一根。”
    徐舟野:“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沈慢:“……三根。”
    徐舟野:“……”
    委屈又譴責的眼神太折磨人,沈慢敗下陣來:“我錯了,病好之前都不抽了。”
    徐舟野明顯不相信,還瞅著沈慢。
    沈慢無奈:“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這話有份量,徐舟野信了,笑著轉身讓開了路:“下午訓練賽加油啊,隊長。”
    沈慢無奈:“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