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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姐下樓，坐在車裏。越想越委屈。趴在方向盤上哭得稀裏嘩啦的。
    事不大。但是在李姐的心裏。事不小。
    小時候，家家都差不多。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委屈。
    之前，王偉打她打得那麽疼，李姐都沒哭這麽慘過。
    但是這次，李姐哭得撕心裂肺。這種痛苦不是外人帶來的。媽還是那個媽，家還是那個家。如果李姐還是之前那個從事家政行業的女人，那麽遇到這次的情況一樣還是會任勞任怨，甘之如飴。不會有任何怨言和不滿。但是去了鵬城。她懂得了什麽叫愛，什麽叫尊重。什麽叫權利。所以，李姐現在的痛苦和難過其實是自身認知水平提高所導致的。
    但是，憑什麽？
    好一會，才收拾心情。拿出電話給秀秀打了個。告訴秀秀自己等下去接她。
    秀秀也是聽出了李姐的聲音的不對勁。連忙答應了。
    啟動車子駛出小區時，跟一輛現代擦肩而過。來接丈母娘的陳凱看到這輛鵬城牌的賓利出現在這個小區。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來到樓上把剛才在樓下看到李姐的車的事一說。周桂花立刻開始了拱火模式。
    “她這是防著誰呢？”
    聲音不大。但是讓剛才還處於震驚女兒變化的周桂香找到了情緒的宣泄口。
    對，錯都是別人的，不會是自己的。
    “這死丫頭，開車回來就回來了。還藏著掖著，滿嘴沒一句
    實話。還當不當自己是這個家的的人了？弟弟結婚這麽大的事都不肯出力。我真是白養了她了。”
    “可不是。誰家弟弟結婚姐姐不是出錢又出力的。才看到她這樣的。回來有間房給她住還不滿意。還嫌這嫌那的。哎。。。要我說，女娃娃就不能走遠，人遠了，心跟著遠了。……“
    姐妹倆你一眼我一語數落著李姐的不是。
    李父在旁邊抽著煙，全程不發一言。似乎今天家裏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
    。
    好一會，陳凱才把周桂花勸著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周桂花追著陳凱打聽。
    “那車真要幾百萬那麽貴？”
    “真的。而且維修費賊貴。掉塊漆都要十幾萬。”
    “我日她個仙人板板。看來香丫頭是真的發達了。也不知道她在鵬城做什麽生意。賺這麽多錢”
    “那肯定是大生意。起碼上億的買賣”
    “那你說，能不能讓娜娜過去她
    那邊幫忙？”
    “媽，娜娜正在調理身子呢。“
    “讓她先過去入職。然後回來調理不就完了。”
    “那她哪裏能同意。”
    “我去跟她媽說，她敢不聽”
    ……
    李姐到秀秀家接上人，兩人直奔當地的商業街。找到位置停好車，兩人手拉著手就逛了起來。對女人來說，最解憂的莫過於消費了。
    臨近過年。各種年貨擺得滿滿當當。小吃也是應有盡有。
    秀秀也放開了，孕期的忌口讓她饞了
    很久的怨念此刻全都爆發了。童年時的回味戰勝了理智。除了一些特別不健康的。基本都要回味一下。搞得李姐反而成了那個拉繩的人。
    嘴裏吃著，手裏端著。手腕還掛著。兩人走進了百貨商場。
    小城市的百貨店裏商品的檔次跟大城市完全沒法比。二人也沒打算買什麽東西，純屬瞎逛。就當散散心了。
    漫無目的的在商場閑逛著。卻遇到了李姐最不想遇見的那個人。
    王偉今天陪他媽來買金手鐲的。他媽已經念叨了快一年了。王偉昨天收了筆貨款。今天就帶著他媽來兌現了。
    母子倆討價還價了半天。
    是母子倆在討價還價。
    老太婆嫌棄王偉看上的那個不夠沉。帶出去沒麵。王偉則是覺得老媽看上的那個太貴。
    倆人嘟嘟囔囔這會，李姐拉著秀秀進了店。說是要給秀秀肚子裏的“幹兒子”買個長命鎖。二人一開始並未注意到坐在櫃台前怒囊的倆母子。後來兩人爭執聲越來越大。這才引起了秀秀的注意。然後趕緊戳了戳李姐。李姐順著秀秀的眼神看過去。頓時呆在那兒了。
    按李姐以前的性子，這會肯定就悄悄的走了。不打照麵。不多言語。
    可是現在的李姐內心已經變得強大了起來。調整了下呼吸。然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到
    “你好，我想給我未來幹兒子買個長命鎖。你們這有沒有結實一點的。別小孩子一抓就變形的。”
    黃金質地是很軟的。如果要做結實。那麽就要做成實心的。什麽3d金啊，鏤空啊。通統都不行。古法的實在貨才稍微結實那麽一點點。
    “女士，如果要結實一些的，你可以看看我們這邊的古法黃金。都是按照傳統工藝手工製作的。當然，這種工藝的用料會比較紮實，克重也會比較重。請這邊來。”
    銷售員幾句話不但解釋了古法黃金的優點。也成功引起了王偉母子的注意力。不約而同的回頭。正瞧見李姐二人。
    李姐瞄了一眼這對母子。假裝沒認出來。跟著售貨員換到另外邊的櫃台。
    王偉本來想湊上去打個招呼，結果被自己老媽拉住了。
    “人家都沒認出咱倆。你湊過去做什麽？”
    “好久沒見了，我去打個招呼。雖然離婚了，也可以做朋友的嘛。何必那麽小家子氣。現在人家可是發了家了。我也想著往鵬城那邊去活動活動。多個朋友多條路”
    王偉內心的真實想法不敢跟他娘明說。當初他把“生不出孩子”的屎盆子扣在李姐頭上，導致她老娘一直信以為真。如果他老娘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攔著他的。倒不如先不說。
    “唔，那你先給我把這條鐲子錢付了。”
    “待會呀。我打個招呼就回來。“
    “……那行。你快點啊。“
    王偉安撫住老娘。往李姐那頭走去。
    李姐和秀秀正在看那些古法黃金做的各式首飾。色澤有些暗沉，但是質感的確好。而且價格也比那些3d金
    ，立體金什麽的高一大截。仔細看一眼小標簽上克數。起碼是同類飾品的3倍。
    一個小小的長命鎖，還沒打火機的頭那麽大，居然達到90多克。這還隻是單單那個鎖頭。如果算上項圈。
    總重達到駭人的
    260克。而且鎖圈還需要定做。
    李姐拿在手上掂了掂。跟孫猴似的。秀秀生怕她蹦出來一句“太輕，太輕“
    。趕緊提醒。
    ”孩子可帶不得這麽重的。“
    “額。。。那就拿紅繩編好算了。就這個了。開票。”
    好的，這就給您包起來
    。可以到這邊付款。
    金店一般都是獨立於商場之外，有自己獨立的收銀係統。
    李姐起身準備去付款，看到王偉站在旁邊。裝作一愣。然後露出嫌惡的表情。
    “你來幹什麽"
    "你別誤會。我帶媽來看首飾呢。沒想在這兒遇見你了。你們這是買首飾呢？“
    “不關你事。“
    說完李姐就繞過王偉去付了錢。然後拿著東西拉著秀秀就跑了。
    公眾場所，王偉也不好太過糾纏。隻好眼睜睜看著二人離去。
    回過頭來，打算把老娘手上那個鐲子的單給買了。卻發現老太婆手上的早就不是之前說好的那個了。粗了一圈。
    好家夥。賣切糕的來了都得叫聲祖師奶奶。
    咬牙付了錢，王偉思索了好一會，哄著老太婆到一家女裝店裏逛。然後說自己要去上個廁所。轉頭又跑到金店。買了個最小號的古法黃金手鐲。把盒子貼身放好。然後去找老太婆了。
    他知道，自己曾經的小舅子要定親了。那天李香肯定要不好發火。自己隻要哄好周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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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邀請自己當天到場。肯定能有機會接近李香。這個小號的鐲子，就是自己的敲門磚了。
    接下來幾天，李姐天天拉著秀秀一起，讓兩位司機大哥開著車拉著
    兩人到處玩。直到年28那天晚上。李立帶著女朋友何晴回來了。回家沒看到李香。問起周桂香才知道了母女二人之間的嫌隙。當然，在周桂香眼裏，那肯定是女兒不孝造成的。自己是絕對沒有一點錯的。
    李立本來想著家裏
    有個體麵人兒，自己跟何晴的親事能更加穩當的定下來。跟何晴都吹自己姐吹到天上了。結果周桂香搞了這麽一出。隻好自己打電話給李香，把李香請回來和何晴見個麵認識一下。
    “姐，你在哪呢？我到家了沒看著你，我女朋友還問呢。”
    “我在酒店住著啊。挺好的。這樣，你10分鍾後下樓到小區門口等我吧。
    我去接你倆。就你倆下來就行了。”
    “要去哪兒？你不回來麽
    ？”
    “我回去幹什麽？吹北風麽？記得啊
    。你倆等10分鍾後下樓。“
    然後李姐就掛斷了電話。
    李立想了想，還是叫上何晴一起出門了。
    在小區門口等了一小會，一輛車停在了二人麵前。
    “小立，
    上車。”
    李立看著駕駛位上自己親姐朝自己揮手。拉開車門帶著何晴就上了車。
    上車李立先簡單的介紹下李香和何晴。
    坐在後座，李立和何晴都在打量車裏的內飾。剛才在夜色中並未注意到車的頭標。但是車內的裝飾表明這台車絕對不便宜。
    “姐，這車是你買的？”
    “嗯。”
    “這是啥車？”
    “賓利”
    “啥子？賓利？這車啷麽貴。你買這車做撒子？”
    “買車就是開啊。什麽做啥子的？我難道拿去跑婚慶啊？”
    “這車多少錢啊。。。”
    “三百多萬。”
    “！！！姐，你在鵬城到底是做啥子哦。發大財了？”
    “和人一起做了點小生意。”
    “做小生意能買這麽好的車？姐你不會認為我還是小時候那麽好騙吧。”
    “好了，你別老問個不停了。我開車呢。不能分心。“
    李立這才住嘴。然後跟何晴兩人在後座查看車內的各種設施。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路程很近。兩人連屁股還沒坐熱，就到了酒店的停車場。
    下車上樓。進了李姐的房間。
    溫暖的空調祛除了三人身上的寒氣。
    “你們倆下班趕回來的？”
    “嗯。
    5點坐長途車回來的。”
    “那你們還沒
    吃飯？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餓。。。早知道剛才應該讓你開車帶我們去吃點東西了。爸做的飯菜不好吃，我倆都隨便吃了幾口。都沒吃飽。”
    聽李立這麽說。李姐打電話讓酒店送點飯菜。
    李姐也知道李立急著知道自己和家裏發生了什麽不愉快。在周桂香那邊聽到的版本肯定全是自己的不是。，
    客觀的把事情的全過程闡述了一遍。然後等著李立表明態度。
    感覺到親姐的目光。李立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一方麵，他覺得李姐有點小題大作了。就像周桂香說的。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的。為什麽現在卻不行。
    另一方麵，他又覺得自己老媽的確有點拎不清。沒腦子。被自己大姨三兩句話就哄得找不著北。
    何晴坐在邊上不說話
    。腦子卻是在飛快的轉。眼睛也時不時的打量著李立。
    兩個女人都沒催促。等著李立想好自己的態度。
    結果等了半天，李立也沒憋出個屁。
    “誒，姐，你打電話催催。我都餓死了。”
    “哦。應該快了，再等等就好。”
    然後李姐問了下李立工作上的事，跟何晴認識的
    過程等等。基本都是點到即止。不做過多的深談。
    何晴則是不怎麽說話。偶爾答兩句。
    等到服務員
    送餐進來。李姐陪著二人吃完。基本
    都是李立一個人吃的歡。
    何晴則是每樣
    嚐了點。看起來似乎沒什麽胃口。
    等到他倆吃完。李姐從房間拿了一個包。送給了何晴。說是見麵禮。包是李姐不久前自己買的。還沒怎麽拿過。跟新的一樣。何晴推托了幾下，李立一把接過就塞到何晴手裏。說姐姐給的不用客氣。
    李立還打趣李姐。說酒店住起來的確舒服，難怪李姐不想回家住等等話。卻沒察覺李姐臉上的落寞。
    至於空調的事。決口不提。
    最後李立提出，想借李姐的車開幾天。帶著何晴走親戚啥的方便。李姐想了想搖了搖頭。
    “你剛拿駕照。這要是磕著碰著。維修費都是幾萬十幾萬的。你承擔不了。”
    “那不是有姐你麽？”
    “那我也要掏錢去維修啊。我自己又不會修。”
    “可是……這車不是你的麽”
    “我的車怎麽了。我的車撞壞了不用修？”
    “我的意思是。咱們是姐弟啊。你的車我借來開開怎麽了。”
    “借給你沒問題。甚至加油都不用你去。但是如果車被你碰壞，你來承擔維修費用。至於你如果把別人的車裝壞了。那賠錢的事也全是你自己承擔。你別指望我會給你兜著。你同意的話，鑰匙拿走。“
    “可是……”
    李立還想說幾句。神情甚至有些委屈。
    “算了李立。你剛拿駕照。開這麽好的車的確不合適。”
    何晴出言相勸。
    李立也就沒再糾纏。
    見時間不早。李姐打電話讓隔壁的司機大哥開車。把李立和何晴送回去。房門關閉後。兩滴淚水從李姐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