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冥河艄公,半人馬的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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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夜飛雪漫天,輜重隊陷入熊熊大火,霜狼騎兵喊殺震天!
    帝戎眼見忍冬花公爵率領奇兵,從銀冠峰神兵天降,一舉將己方士氣擊潰。
    心中驚懼震動之餘,不由泛起幾分悲涼。
    唯有決鬥,才有一線生機!
    高大魁梧的半人馬忿恨咆哮,手中長柄戰斧卷起一片森然可怖的亡靈幻像,身後仿佛出現無窮無盡的幽魂騎兵,隨著帝戎·雷蹄一起發起衝鋒!
    死亡的氣息在創造領域當中瘋狂翻湧,陰冷、恐懼、窒息!
    半人馬帝戎所呼喚的,正是來自冥界的力量!
    葉芝有過耳聞,帝戎的先祖名叫“卡戎”,是一名半人馬智者,曾經培養出大批當世英雄,死後則成為冥河的艄公。
    顯然,帝戎祈求先祖之靈的庇佑,亡靈與幽魂從冥界爭相呼應!
    葉芝目光微凜,不敢大意。
    手中血王矛的三叉戟上湧動著猩紅鬥焰,另一隻手則握住防禦力驚人的美杜莎之盾,‘哐’地一聲持起大盾,擋在所向披靡的死亡鐵蹄正前方!
    感知到磅礴的殺意,霜狼騎兵不約向戰場中央決鬥的雙方投去目光。
    公爵大人已經下了死命令,這場騎士間的決鬥,不允許任何人進行幹擾。
    可是,霜狼騎兵們不約而同地麵露凝重,在這恐怖的亡靈衝鋒之前,為葉芝感到深深的擔憂!
    “你擋不住的!”
    半人馬帝戎咆哮的聲音從頭盔下傳出,好似來自地獄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同一刻,他高高抬起了前蹄,飛身踐踏的同時,身上的板甲纏繞黑色的雷電,漆黑的戰戟猶如雷霆萬鈞,隨著勢不可擋的衝鋒,重重地斬落!
    鐺!
    葉芝被恐怖的力道撞退數米開外,隻覺得渾身筋骨遭到一架攻城戰錘的衝撞,雙腳卻似鋼筋般深深紮進雪地,“呲”地向後方挪開兩條痕跡。
    逐漸適應握住盾牌發麻的左手,嘴角冷冷勾起,葉芝道:
    “不錯,再來!”
    半人馬止住勢頭,透過頭盔的縫隙,注視著巋然不動的年輕騎士,心中掠過一絲駭然。
    他竟然擋住了衝鋒?
    是因為防護魔法,還是因為他那別致的圓盾?
    人類當真擋住了我的鐵蹄,這簡直不可思議!
    半人馬帝戎的動作遲疑了一瞬。
    而那些嚎哭的怨魂,仍瘋狂的衝向葉芝!
    血焰的紅光在雪地中吞吐,破碎的殘骸在火海中燃燒,血王矛與亡魂騎兵迸發出金屬碰撞般的火星,激起雷霆般的聲響!
    轟!
    不論是萬念俱灰的半人馬族民,還是士氣磅礴的霜狼騎兵,眾人的目光,全部匯聚到葉芝的身上,隻見他的槍勢如火,卷起洶湧的血焰,將鬼影重重的亡靈絞殺成黑霧。
    眾人麵色驚動,在這壓倒性的實力前,感到強烈的震撼!
    亡魂的數量漸漸減少,帝戎衝殺上前,狂暴的戰斧肆意地揮砍。他的氣勢並不遜色,可內心卻充滿了苦澀。
    贏不了。
    這人類就好像深淵一般深不見底,根本看不出他還究竟隱藏著多少實力!
    “時間差不多了。”葉芝說。
    半人馬帝戎瞳孔收縮,卻見葉芝手中突然亮起奪目的劍光!
    在這戰場上,好似升起一輪熾熱的太陽,不可直視的炫目強光驅散一切的黑暗、幽魂與哀嚎!絢爛的光暈呈現圓環向西麵八方激蕩開來,所有的死亡氣息都在這刺眼的光芒下煙消雲散!!
    索爾的閃光!!
    這大規模的法術,就連葉芝的手下,都是見公爵大人頭一回施展,驚詫交加。
    霜風魔女佇立在高崖之上,看見這輪璀璨的閃光,裘皮鬥篷隨風搖曳,冰藍色的臉龐為之動容。
    “烈陽之神的傳承……葉芝身上,究竟藏有多少秘密!”
    太陽神擁有對死亡氣息的克製。
    麵對這上位者般的壓製,半人馬呆滯地站在原地。
    他的頭盔早已布滿裂縫,‘喀啦’一聲破裂,露出一對無神渙散的瞳孔。
    強光造成了半人馬的失明,幹澀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龐滾落,他沙啞道:
    “這難道是……傳奇法術?”
    “你的眼力不錯。”葉芝頷首道。
    半人馬心如死灰。
    身為魔武雙修的半人馬騎士,傳奇法術意味著什麽,他再清楚不過。就連六環大師中,掌握傳奇法術的也是寥寥無幾。
    而此刻,傳奇法術,成為壓倒帝戎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葉芝道:“現在,臣服於我!”
    咚!
    半人馬的力量像是被全部抽幹,四肢無力地曲起,頹然地跪在原地,手中戰戟‘哐當’一聲墜落。
    “我……不是你的對手。”
    帝戎的聲音裏,充滿了苦澀與悲涼。
    “我願意臣服,隻求放我的族民……一條生路!”
    部落之中,強者為尊。
    麵對葉芝展現出的壓倒性的力量,雪地上陷入一片死寂。
    半人馬族民萬念俱灰,臉色慘白,本就已經潰敗的士氣,淪為完全的絕望!
    葉芝眼神深邃,思考著該如何處置這批半人馬俘虜。
    孤軍深入,這批俘虜最好是不留後患,可是半人馬部族中還有著不少有生力量,比起頑固的獸人,半人馬其實是可以爭取的力量。
    帝戎的心理防線已經潰敗,現在正是將他收作棋子的時候,隻是如何保證他的忠誠,又是個難題……
    葉芝靜靜思考,一片死寂的戰場裏,風雪呼嘯,火海熊熊。
    族長向著人類求饒,族民們目睹這一幕,卻又無可奈何。
    任誰能想到,人類竟然會翻越銀冠峰,從那險峻的高山之上突然殺出!
    早在忍冬花公爵一路摸進腹地,卻又沒有被發現之時,聯軍失敗的命運便已注定!
    這時。
    一道黑色的幽影出現在半人馬帝戎的身前。
    葉芝怔了怔,發現帝戎一臉的震撼,好像聽見了什麽,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不……先祖……您不必這樣!”
    黑色的幽影麵朝著葉芝。
    葉芝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看見一件由黑霧匯聚成的披風,在披風遮掩的臉龐下,隻有灰濛濛的霧氣。
    “閣下是?”葉芝謹慎地問道。
    幽影的仿佛說了些什麽,但葉芝完全無法理解他的含義。
    念頭一動,葉芝召喚出許久未登場的無頭騎士凱爾婭,讓她和幽影交流。
    亡靈之間有著獨特的交流方式。
    凱爾婭本質上也是亡靈,與那黑色鬥篷交流了片刻,向著葉芝翻譯道:
    “他說,請你網開一麵。”
    “而將來,若是你或者朋友來到冥界,他也會對你網開一麵。”
    葉芝一愣,心說哪來的老家夥,竟有這麽大的牌麵?難道是半人馬的老祖宗顯靈了?
    “他是誰?”
    凱爾婭轉達葉芝的疑問,過了片刻,回答道:
    “他自稱冥河艄公,名叫卡戎,曾經與你見過一麵。”
    葉芝麵色如常,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冥河艄公?還當真是半人馬的先祖之靈!
    可是祂說曾經和我見過一麵,是怎麽一回事?
    我之前和黛西一起前往冥界,明明應該是做夢才對!
    如果說,冥河艄公曾經見過我,那豈不是意味著,我那時候根本不是在做夢……是特麽真的去了趟冥界?!
    葉芝內心驚動不已,腦海中已經浮現出黛西偷著樂的場景,心情複雜。
    壞女人,她是故意讓我以為那是夢境,其實是真帶著我去冥界裏轉了一圈!
    要是當時回不來了,那我豈不是真成亡靈了?!
    葉芝克製住心中的驚動,麵無表情道:
    “我放過他可以,但要是他繼續和獸人聯手侵犯我的領地,這筆賬又該怎麽算?”
    凱爾婭負責翻譯。
    那襲黑色鬥篷好似與半人馬帝戎交代了幾句。
    帝戎滿臉的敬畏,在旁的半人馬族民,也都露出虔誠的表情。
    “先祖,您放心,我明白該怎麽做了……”
    帝戎站起身來,來到葉芝的麵前,跪下前蹄,把頭埋低,低聲道:
    “尊敬的忍冬花公爵,我為我與族民對您的冒犯,表示深深的歉意……我願向您宣誓效忠,若是打破誓言,則讓我遭受靈魂烙印的反噬,靈魂永無輪回!”
    用靈魂賭咒,在這個世界有著相當重的分量。
    而【靈魂烙印】是一種死亡流派的契約法術,有主從之分,但又保證了從屬者的獨立性。隻有在從屬者打破誓約之後,才會遭受反噬。
    葉芝瞥了眼那黑色鬥篷,暗忖道:
    “帝戎死後半人馬部族必定陷入混亂,與其讓一個立場不明的半人馬上位,不如放帝戎回去……半人馬對先祖極為看重,當著先祖麵前立下的誓約,也不敢違背……”
    “另一方麵,以後少不了和冥河艄公打交道的地方,我放過他的後人,也等於賣了他一個人情,早晚會有派上用場的地方……”
    葉芝與卡戎達成共識,由卡戎擔任【靈魂烙印】契約的公證人。謹慎起見,葉芝讓凱爾婭來簽訂契約。
    雖然效果是一樣的,但要是卡戎在契約裏動手腳,由於凱爾婭是亡靈之軀,破解起來也方便。
    “費坦,鑽牙,你倆看看契約內容有沒有問題。”
    葉芝讓兩個加起來有幾千年高齡的超凡生物,來判斷契約內容,道理和簽合同前要找專業人士過目相仿。
    “沒問題。”鑽牙大咧咧地道,“卡戎我認識,一個半人馬裏的老好人,對後代也蠻關照的,和他合作不會吃虧!”
    葉芝吐槽道:“你怎麽誰都認識?”
    鑽牙瞪圓了眼睛,學著葉芝的口吻,道:
    “出來混,要有實力,要有背景!”
    葉芝:“……”
    不愧是和狂神同一時代的上古神獸,除了拱火之外,還能賣萌!
    契約完成。
    帝戎與半人馬族民明顯鬆了一口氣。
    “感謝你的恩情,忍冬花公爵……”帝戎的表情有些複雜,“總之,我不會再參與任何與格列姆有關的事情……現在,我就將率領我的族民,返回我的領地。”
    “閣下今日開恩,將來,若有需要我們效力的地方,任憑閣下驅馳!”帝戎道。
    葉芝微微頷首,想起一事,向著帝戎打聽道:“究竟是誰向格列姆傳授了巫術,你可知道?”
    帝戎麵露慚愧:“我雖然與格列姆相交多年,但巫術之事,格列姆諱莫如深……我隻知道,他曾經在一處海外遺跡裏得到雷鳴戰錘,自那之後,他就性情大變,比起往常更加暴躁。”
    “海外遺跡?”葉芝心頭一動,“可是在亂礁群島?”
    “我記不太清,但想來就是在冰海之中。”
    亂礁群島,是曾經蛇人帝國的勢力範圍,葉芝的美杜莎之盾,就是在群島邊沿的海島中偶然取得。
    這麽想來,格列姆的背後,多半有一名蛇人巫師的身影。
    這時,副官上前匯報,表示獸人的輜重隊已經全軍覆沒。
    結合帝戎的情報,葉芝推測不到兩天,獸人的糧食就會告竭。
    屆時,整個獸人軍隊都將陷入混亂!
    帝戎再次為葉芝冷靜的判斷與驚人的執行力而感動深深敬畏。
    就算明知道獸人運糧隊的進軍路線,膽敢親率部隊跨越險山發動奇襲的指揮官,怕是也寥寥無幾!
    “大人,我的先祖,似乎對您麾下的騎士,相當看重……”
    帝戎回望一眼,葉芝循著他的視線,隻見到凱爾婭正與黑色鬥篷進行交談。
    “請你放心,先祖大人他是個博學多聞的智者,曾經教授出多名英雄乃至半神。”帝戎道,“他應該是見獵心喜,想要將知識傳授給您的騎士!”
    果不其然,凱爾婭回來向葉芝征求建議,表示卡戎要傳授她一招賜福。
    卡戎是出了名的好老師,遇到心儀的學生,總會主動傳授。
    葉芝倒也不意外,詢問道:
    “什麽賜福?”
    “死亡鐵蹄。”凱爾婭道,“可以召喚幽靈騎兵,發起衝鋒。”
    葉芝目露驚色。
    慢著,這不就是剛才帝戎用過的大招嗎?
    無頭騎士配合幽靈騎兵團,相當有畫麵感!
    沒想到這趟奇襲,竟然促成了凱爾婭的“版本更新”,葉芝很是驚喜,讓凱爾婭接受來自卡戎的賜福。
    凱爾婭沐浴著死亡氣息,本就是三環巔峰,此刻成功突破,成為遵循死亡之道的四環騎士!
    黑色鬥篷頷首,似乎對凱爾婭的天賦很是欣賞,隨後,在帝戎與族民們敬畏的目光當中,漸漸消散。
    葉芝也準備啟程,讓霜狼騎兵們給半人馬們放行,注視著帝戎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北郡王國一共四大部落,原本格列姆打算叫上另外三家一起遠征,現在三個部落都算是我方友軍……”
    全員內鬼!
    葉芝輕輕搖頭,翻身騎上雪豹,回頭巡視一眼麾下將士,見每名騎兵的臉上,都露出由衷的熱忱與敬畏。
    目睹了公爵在決鬥中輕鬆擊潰半人馬酋長,甚至令不可一世的半人馬低頭效忠,霜狼騎兵士氣大振!
    霜風魔女對葉芝的印象悄然轉變,眼中的少年已然成為獨當一麵的指揮官,輕聲詢問道:
    “下一步的計劃呢?”
    “糧食告竭,不出三天,獸人軍隊就將大亂。”
    黑夜中,火光映照葉芝堅毅的側臉,自信道:
    “我們沿著大路折回,抄了格列姆的後路……很快,就能舉行慶功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