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傳說中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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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線往回拉。
    大明使節團攻打呂宋的時候,岑信通和許柴佬可沒閑著。
    他們利用事先組建好的情報渠道,為大軍提供了各種各樣的信息。
    為了防止各部落聯合起來反抗,他們還利用對各部落的了解,釋放種種消息。
    什麽你們部落被攻打,是因為某某部落出賣。
    什麽某某部落和你們有仇,為了報仇他們已經向大明投誠,準備一起來打你們。
    如果隻是口頭謠言,或許還不會有這麽大的作用。
    關鍵是,他們確實抓了很多土人青壯編入先鋒營。
    說是先鋒,其實就是炮灰。
    連兵甲都不給,就讓他們拿著木棍石頭,去攻打別的土人部落。
    被攻打的部落,可分不清他們是自願還是被迫。
    再加上流言四起,想不懷疑都難。
    於是原本就很鬆散的聯盟,徹底分崩離析,再也無法組織起大規模反抗。
    明軍往往隻需要少量兵力,就能輕易打敗數十倍於己的土人軍隊。
    可以說,使節團能如此順利拿下呂宋,兩人功不可沒。
    所以,在戰後兩人一同被派往應天報捷。
    船上。
    看著漸漸遠去的呂宋島,望著廣闊無際的海麵,許柴佬隻覺海闊天空。
    岑信通慢慢的走過來,道:“許老弟看起來很開心啊。”
    許柴佬笑道:“岑兄難道不是嗎。”
    岑信通雙手撐住護欄:“那不一樣,我來此本就是為了建功立業,現在得償所願自然開心。”
    “伱本就屬於這裏,離開就沒有一點惆悵不舍?”
    許柴佬說道:“以後或許會有,但現在我隻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岑信通讚道:“好男兒誌在四方,許老弟你將來必有一番大成就的。”
    許柴佬謙虛的道:“還需岑兄指引啊。”
    岑信通沒有接這個話,而是問道:“聽說你和家裏人鬧翻了。”
    許柴佬臉色變得有些無奈,更多的是氣憤。
    謀劃一個國家,自然需要保密,所以一開始他誰都沒有告訴。
    等明軍控製住呂宋,他才回家將此事告知。
    本以為會成為家人心目中的英雄。
    然而事情和他想的完全相反。
    他得到的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質疑責備。
    就連他的父親都對他的行為痛心疾首。
    為什麽要幫大明滅亡呂宋?
    當他聽到這個質問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我身為明人幫大明怎麽了?
    就算我不是明人,咱們被呂宋欺負的還少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為什麽不能幫?
    等他搞明白這些人的想法,徹底沉默了。
    在這裏天高皇帝遠,我們想做啥就做啥。
    不用繳納賦稅,不用被朝廷打壓……多麽的自由自在。
    給呂宋交點保護費又咋了?
    呂宋人最多就是口頭威脅幾句,不會拿我們如何。
    大明不一樣,他們會吃人。
    當年他們舍家棄業到南洋漂泊,是為了什麽?
    你現在這麽做,就是引狼入室。
    聽到這些話,許柴佬不再試圖解釋,因為他們說的也是事實。
    被大明欺負和被土人欺負,有什麽區別嗎?
    相對來說,土人隻是要點錢財,朝廷要的是他們的命。
    站在這個立場上,他們沒有錯。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被說服。
    一想到自己堂堂華夏後裔,竟然被一群猴子一樣的土人欺淩,他寧願去死。
    於是,他正式和家族決裂。
    許家怕被別的南洋豪族排擠,請了許多見證人,將他的名字從族譜去除。
    這個處罰可以說非常嚴重,比直接處死也好不了多少。
    甚至比直接殺死帶來的後果更嚴重。
    因為死刑隻需要死他一個,從族譜刪除,他的兒孫也一並會被刪除。
    在古代的宗親關係下,這就是斷了一家的生路。
    許柴佬也非常震驚,他沒想到家族竟然會這麽做。
    家族將某個族人除名,這確實很常見。
    可他不是一般人,之前為家族帶來了那麽多財富。
    現在又攀上了大明的高枝,還立下了這麽大的功勞。
    前途不說多麽遠大,至少也能混個一官半職。
    朝廷隨便給點賞賜,對他們這些流落南洋的商人家庭過來說,那都是天大的好處。
    可就算如此,他們依然將自己除名了。
    對此,他自然非常氣憤,但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更讓他無語的是,他爹許光憲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家族這麽做也是迫於無奈,實在是你做的事情惹了眾怒。”
    “希望你不要記恨家族……”
    “哎,說這些你也不喜歡聽,罷了罷了,走吧。”
    “去大明吧,南洋已經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換成別人,或許真的被他給哄騙了。
    可許柴佬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正因為了解,才覺得有些作嘔。
    內心反而更加堅定了離開的想法。
    難怪世人多鄙視商人,是有原因的啊。
    然後他就將自己積攢的財富變賣,帶著家人一起登上了前往大明的船。
    此時,麵對岑信通的問題,他很想說說一句: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
    這句話太符合他的心境了,南洋那些商人,又豈會懂得他的誌向和追求。
    但考慮到說這句話的後果,到嘴邊換成了:
    “道不同不相與謀。”
    岑信通點點頭,也沒有再多問,反而安慰道:
    “離開那個家族,對你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許柴佬苦笑道:“被家族除名,此事傳出去恐怕官場也很難混。”
    岑信通搖搖頭道:“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你是為大明效力才被家族除名,上麵的人是能分得清是非的。”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帶你去拜訪一個人吧。”
    “若他肯出手,就真的壞事變好事了。”
    許柴佬心中一動,試探道:“莫非是那位陳伴讀?”
    岑信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陳伴讀是何等樣人,豈是那麽容易就能見得到的。”
    “在拜見他之前,我們要先去泉州拜訪另外一個人。”
    朝廷報捷的船隻,會先去泉州報備,拿到文書後才能進入大明國內。
    而他說的人正是杜同禮。
    稅務稽查司組建前夕,陳景恪就找關係,將杜同禮調到了新組建的泉州市舶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