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給過年增加點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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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胡美和趙撫被抄家,群臣被弄糊塗了。
    最開始周德興、王誠他們被抄家,大家還以為是對‘逼宮’的打擊報複。
    可胡美沒有參與那件事情啊,怎麽把他也給抓了?
    而且還是直接抄家,一點餘地都沒留。
    關鍵他是胡順妃的親生父親,湘王朱柏的親外祖父,意義太不一樣了。
    有反應快的馬上就猜到,肯定是周德興和王誠在詔獄裏扛不住,招出了一些事情。
    而其中有一部分事情牽扯到了胡美。
    但又一個問題來了,他們到底幹了什麽事情,讓太上皇一點都不考慮胡順妃和朱柏的感受?
    而且現在離過年也就剩下十來天了。
    俗話說得好,這大過年的……
    有啥事兒不能等到過完年再說啊,非要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抄家嗎?
    是嫌棄過年不夠喜慶,想增加點紅色嗎?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更能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管真相如何,大家都感受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態勢。
    不管最開始為什麽要抓周德興和王誠,從胡美被抄家開始,事情的性質就已經變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接下來又要牽扯多少人進去,自己會不會被牽連進去,成了所有人都擔心的問題。
    之前和周德興、王誠、胡美三家有瓜葛的,都開始慌了,四處托關係打聽情況。
    陳景恪家門口尤為的熱鬧,不過他直接選擇了閉門謝客。
    眼不見心不煩。
    幾天後,終於有消息傳出,是關於宮裏麵的。
    胡順妃被廢。
    這下事態更嚴重。
    就算再遲鈍的人都知道,出大事兒了。
    廢貴妃就是個信號,意味著胡美必死無疑。
    能讓一個侯爵死,還牽連的貴妃被廢,這個罪小不了。
    而這種大罪,必然會牽連很多人進來。
    這下朝野都慌了,尤其是當初一起‘逼宮’的人是最後悔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一邊在心裏問候周德興和王誠的十八代先人,一邊托人打點。
    過年的喜慶氣息徹底被恐慌取代。
    啥,你說大分封的事兒?
    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關心這個啊,先把命保住再說吧。
    就在這個時候,湘王朱柏回京了。
    他倒不是接到母親出事兒的消息才趕回來的,而是正常回京過年兼述職。
    走到洛陽附近,才聽說這檔子事兒。
    有多著急可想而知,立即就甩下大部隊先一步回京。
    剛走到京城門口,就被陳景恪派來的人給攔住了。
    即便很著急,他依然選擇去了陳府,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見到陳景恪之後,也沒有過多寒暄,開口就詢問起了事情的緣由。
    陳景恪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得知周德興等人逼宮,他非常憤怒。
    得知周驥、王庸穢亂後宮,他更是怒火中燒,但同時也意識到情況不對了。
    果不其然……胡美和趙撫也參與了進來,而且還是始作俑者。
    胡順妃幫他們擦屁股才受到牽連。
    “幸得娘娘力保,順妃才免於懲罰,隻是被廢了尊號。”
    朱柏整個人都傻了,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自己的外祖父,那個慈祥、正直的老人,竟然幹出如此齷齪的事情。
    自己的母親還幫著遮掩。
    發生了這種事情,自己又將如此自處?
    “我……他……我娘為何要幫……為何要如此糊塗啊。”
    陳景恪心下歎息,發生這種事情,朱柏夾在中間才是最難做的。
    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順妃這麽做是情有可原的。”
    “你想想現在的自己,當能明白她當時的無奈。”
    朱柏下意識的點點頭,父親犯了死罪,想必當時她比現在的自己還要惶恐無助。
    在那種情況下,她做出任何選擇都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好受了許多。
    陳景恪接著說道“她的行為符合情理,不容於國法。”
    “所以,陛下廢除了她所有的尊號。”
    “不過她畢竟是你的生母,陛下在處置的時候,還是考慮到了你的感受的。”
    “等你將來封藩,可以帶她一起走,讓她安度晚年。”
    經過他的勸慰和分析,朱柏終於恢複了冷靜,起身朝皇宮方向行禮
    “謝娘娘,謝謝爹。”
    然後他轉身又向著陳景恪行禮“勞景恪你多費心了。”
    陳景恪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情我確實沒幫上什麽忙,太上皇當時有多生氣,你想想就知道了。”
    “我沒那個膽子觸他的黴頭,多虧了娘娘和太子求情,你要謝就謝他們吧。”
    朱柏一副我什麽都懂的模樣,說道“我懂,娘娘和太子那邊我會親自道謝的。”
    陳景恪相當無語,看來自己老好人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了。
    但這事兒他確實沒幫上什麽忙。
    老朱當時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誰敢求情啊。
    全靠馬娘娘和朱雄英才保下來的。
    不過他也沒有強行解釋,話說到就夠了,再說的多反而顯得刻意。
    兩人重新落座,朱柏問道“現在洛陽應該人心惶惶吧?”
    陳景恪頷首道“是的,大家都能預感到,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朱柏忍不住心頭一跳,說道“我爹準備在過年的時候開啟大案?”
    陳景恪回道“大分封在即,有些事情現在不做,以後就更沒有機會做了。”
    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這個道理。
    一味的求穩反而會導致混亂,有時候該強硬就得強硬。
    勳貴稂莠不齊,貿然分封隻會禍國殃民。
    等到封國起火了,大明再出兵救火,將要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甚至會因此拖垮大明。
    說句自私的話,大明如何可以不管。
    但他絕不允許華夏擴張的計劃被阻撓。
    所以,這場大清洗是必須要進行的。
    而且選在大分封前夕動手,能更好的震懾勳貴集團。
    如此,即便是分封了,他們也不敢亂來。
    朱柏的表情更加嚴肅,連陳景恪都這麽說,這次死的人少不了,甚至會超過當初的胡惟庸案。
    然後他就想到了自己“我該怎麽辦?”
    陳景恪說道“什麽都不做,離開我家就直奔皇宮,見過太上皇之後就請求去探望順妃。”
    “看完順妃就假裝閉門思過,誰都不要見。”
    “我會吩咐杜同禮,派錦衣衛去你家大門守著,這樣就沒人敢登你的門了。”
    錦衣衛守門,任誰都會認為他被太上皇給禁足了。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就沒人敢再去找他。
    “接下來,沒有詔書你就一直在家待著。”
    “等到胡美被處刑,你再上書請求為他一家收斂屍身。”
    “到那個時候,事情差不多就成定局了,你也不用再躲著了。”
    朱柏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這件事情他確實沒辦法參與,如果胡美犯的是別的罪,哪怕是造反,他都能站出來求情。
    朱元璋也不會拿他怎麽樣,最多訓斥幾句,然後私下會誇他有孝心。
    天下人提起此事,都會豎起大拇指讚一句有孝心。
    唯獨穢亂宮闈不行,這個事兒他說什麽都是錯。
    求情?會成為笑柄。
    不求情?同樣會被人看笑話。
    假裝被禁足,就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沒有任何人能指摘他什麽。
    “好,等會兒我就進宮,你盡快把錦衣衛派過來。”
    說到這裏,他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你說,這次分封會不會有我一個?”
    陳景恪果斷否決“你現在分封,自己才華不得施展是其一。”
    畢竟分封在南洋,前途受限。
    “其二,也會讓太上皇和胡順妃徹底失去和解的可能,我相信胡順妃也不想帶著遺憾離開。”
    朱柏不敢置信的道“我爹和我娘還有和解的可能?”
    陳景恪說道“畢竟幾十年的夫妻,還有你這個兒子在,哪有什麽解不開的死仇。”
    “等陛下的氣消了,大家幫忙從中說和,關係就緩和了。”
    “恢複她尊號的可能性不大,但讓她從冷宮出來,將來安葬皇陵應該沒問題。”
    “如果你能在交趾幹出一些成績,這個過程會更加的順利。”
    前三十年子憑母貴,後三十年母憑子貴。
    他的功勞越大,朱元璋原諒胡順妃的概率也就越大。
    朱柏興奮的道“好,我知道了,這個分封不要也罷。”
    “我會好好的為朝廷經營交趾,爭取早日讓我爹和我娘和解。”
    陳景恪笑道“你能如此想再好不過。”
    “況且,太子肯定也不希望你這麽快封藩,他還想留你幫他打天下呢。”
    朱柏的能力毋庸置疑,這些年在交趾幹的相當出色。
    當初朱棡以橫掃姿態拿下交趾,又鎮守了將近一年,在那裏建立了初步的統治。
    但交趾環境惡劣,華夏支脈眾多。
    這些支脈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華夏後裔的身份,對大明多有不服。
    朱棡離開後,那些山民就時常出來劫掠作亂。
    長此以往,交趾很有可能會得而複失。
    最可慮的,還是這裏變成大明的傷口,持續流血。
    然後朱標就將朱柏派過去鎮守。
    他到了之後,整頓軍備、安境保民,親自率兵剿滅仇視大明的部落。
    現在交趾境內,已經沒有大型的反大明部落了。
    不隻是軍事方便,民政方麵也同樣幹的很出色。
    安頓流民,鼓勵農耕,還主動招撫山民……
    現在交趾依然時有叛亂,但大環境已經好了太多。
    不過這種局麵並不穩定,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需要一個可靠又有能力的人繼續鎮守。
    朱柏無疑是最合適的。
    無論是從個人感情,還是從現實需要,陳景恪都不希望朱柏離開。
    朱雄英也是同樣的想法。
    而且他們對朱柏有著更高的期望,那就是幫助朝廷平定整個中南半島。
    這裏是陳景恪規劃的糧倉,是幫助大明熬過小冰河期的關鍵所在。
    對於朱柏個人來說,平定中南半島的功績,也足夠他在史書上單開一頁了。
    相比起來,分封反而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反正作為親王,封國是少不了的。
    就是早晚而已,沒必要急於一時。
    他自己其實也不想走,之所以問分封的事情,不過是想盡快將胡順妃接走,畢竟冷宮的日子不好過。
    現在有了陳景恪的這一番謀劃,他頓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好好在交趾幹,幫助父母和解,同時還能完成個人對功業的追求。
    何樂而不為呢。
    因為宮裏有事兒,朱柏也不方便在這裏多待,兩人又聊了幾句,他就起身離開了。
    之後如陳景恪計劃的那般,他先是去拜見了朱標,然後見了朱元璋和馬娘娘。
    最開始他提出要去見母親,被老朱給拒絕了。
    然後他跪在地上哭的涕泗橫流。
    老朱被哭的受不了了,就趕蒼蠅一般同意了他的請求。
    他走了之後,老朱立馬就露出一副很欣慰的樣子,老十二是個孝順的孩子啊。
    不過等朱柏探視過胡順妃,老朱又陡然變臉,下令斥責了他,並責令在家中禁足。
    未經允許不得外出,不得與外人有任何接觸。
    如果沒有去見過陳景恪,朱柏肯定以為自家父親在生自己的氣。
    但現在他卻明白,這是老朱在保護他,讓他置身事外。
    心中別提多感動了。
    再說群臣,朱柏回京他們可是一直盯著的,都在等著看他的反應。
    很多人甚至已經準備好,如果情況不對就將他也拖下水。
    然而事情的變化出乎他們的意料。
    湘王剛進宮就被禁足了,大門外有足足一個小隊的錦衣衛看守。
    這讓他們失望不已。
    不過,他們並不知道老朱這是在保護自己的兒子。
    隻以為朱柏說了什麽話,惹的朱元璋不開心才會如此。
    通過這件事,也再次讓他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但緊接著,又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夜不能寐的事情。
    老朱下旨,命徐達、湯和、馮勝等人接管了禁軍。
    同時還命晉王朱棡、燕王朱棣,暫緩邊境攻勢,將主力抽調回關內。
    這意味著什麽再明顯不過。
    上次這麽大動幹戈,還是胡惟庸案。
    也就是說,太上皇準備大開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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