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連河搖了搖頭，但笑不語。
    徐今義看了眼玄清廟的方向，隱約感覺後背有些涼颼颼的。
    他收回了視線，看向嶽連河。
    語氣義正言辭，眼神卻有些外強中幹。
    “嶽師，你在故意嚇我是吧！”
    今日遇到的這些事，與嶽連河的話確實令徐今義有些疑神疑鬼。
    但他這麽多年的認知告訴他。
    這個世界不存在神靈。
    那位玄清公，絕對是假的。
    嶽連河說不定就是惡趣味，故意嚇唬他。
    徐今義安慰著自己。
    嶽連河笑了笑，卻未回應他的問題，話音一轉說道：“你知道神像之靈吧？”
    “知道，但未曾親眼見過，怎麽了？”
    嶽連河緩緩道來：“老夫年輕時闖蕩在外，曾親眼見過神像之靈。”
    “而神像之靈的由來，想必你也知曉，由多種珍稀的特殊天材地寶為材料，再以特殊方法煉製的神像，而後經過長年累月的無數人供奉，吸取天地精華、人族願力、香火，從而誕生於神像之中的靈。”
    “那些人供養出這些神像之靈，大部分都是為了試圖重現上古的真正神靈，可惜他們這麽多年來也未曾成功。”
    “神像之靈，終究是靈，而不是神，看似與傳說中的神靈有著一些相似，但終究不是神。”
    徐今義皺了皺眉，試圖理解嶽連河的意思，遲疑道：“嶽師你這話的意思是……那所謂的玄清公並不是神靈，而是靈？”
    剛說完，徐今義就搖搖頭，否定了。
    “不可能，那玄清公的神像隻是普通的石材雕刻的，且這宋家村隻區區數百人，莫說幾百年了，給個幾千年也誕生不了神像之靈。”
    嶽連河搖了搖頭，笑道：“並非如此，你聽老夫說完。”
    “其實神像之靈並不弱，實力也可隨修煉而強大，那些神像之靈，其實也在追逐成為真正的神靈，但你可知為何，這麽多年了，並無一尊神像之靈真正蛻變為神靈嗎？”
    “老夫曾見過的那位神像之靈告訴我，身為神像之靈，他們再強大，但他們的本質終究隻是神像上誕生的一抹靈，而神靈的本質並非如此，神像隻是神靈連接凡間的一個媒介。”
    “神靈生來便是神靈，天生地養。”
    “並且隻有神靈，才能在此世凝聚香火，得到天道認可，獲取權柄。”
    “而靈雖然在萬民信仰與香火中誕生，但卻無法凝聚香火，更別提得天道認可，獲取權柄。”
    “可你知道嗎？方才老夫在廟內，在那尊玄清公神像上，卻感受到了比當初見過的那位神像之靈，還要濃鬱凝聚的香火。”
    徐今義眉心一蹙，“不可能吧？嶽師你沒感覺錯嗎？神像之靈得萬民供奉，香火卻不如那尊玄清公神像？這怎麽可能，供奉那玄清公的才這百來個村民啊！”
    嶽連河搖了搖頭，笑道：“一般情況下，才得百來人香火供奉的神像，確實不可能比神像之靈身上縈繞的香火還要濃厚。”
    “但如果供奉的是真正的神靈呢？”
    神像之靈雖看似得萬民供奉，但香火飄散無法凝實。
    而真正的神靈可以凝聚香火於自身，祂的神像香火自然濃厚。
    徐今義有些沉默。
    嶽連河比他和陳蒲的見識都要廣。
    別看嶽連河現在隻是個化念境初期，隻在萬安縣這種小地方稱王。
    但其實嶽連河很早就修煉到此境界，並且揚名了。
    當年的嶽連河是眾多武師廣為樂道的天才，得不少大人物看重，闖蕩天下。
    見識自然也比他這個人到中年的聚靈境要強。
    嶽連河說的話，應當也不是在哄騙他。
    也沒那個必要。
    可那位玄清公，難不成真的是存在的神靈？
    此世仙佛神靈早已消散不見，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沒道理這偏遠山村，卻供奉著一尊真正的神靈吧？
    徐今義有些遲疑：“雖然嶽師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這並不能證明，那位玄清公真的是神靈吧？”
    嶽連河並不意外他的反應，笑道：“這確實不能證明什麽，隻是老夫還有另外一個消息。”
    “最近古神會、天山教等等勢力往淮雲府，以及萬安縣這一帶匯聚，你知道的吧？”
    徐今義皺了皺眉，一想到天山教那幫人便覺得晦氣。
    “知道，怎麽了？”
    嶽連河笑了笑：“老夫得到一個不確定的消息，據說他們匯聚淮雲府，是因為不知從哪得知，淮雲府西南方向，將會有古神蘇醒，神山重現！”
    而淮雲府西南方向，有三個縣城。
    豐南縣、雲河縣，以及萬安縣。
    徐今義想到了什麽，心頭猛的一跳，難以置信地看著嶽連河，艱難開口。
    “嶽師你的意思是，那玄清公……就是古神會他們在找的，蘇醒的古神？！”
    嶽連河笑得一臉老狐狸樣。
    “老夫可沒說這話啊！”
    他也沒下任何定論啊！
    他隻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信息說給了徐今義聽。
    至於徐今義如何聯想，他就不知道了。
    而徐今義已經聯想到了今日自己是如何冒犯的那位玄清公的。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腦子裏莫名出現了一大堆神靈是如何降下神罰的傳言。
    一直沉默寡言的陳蒲見他的反應，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傳說中的那些神靈距今都多久了？而這玄清公才在世間出現多久？宋家村存在有五百年嗎？”
    “你覺得那玄清公，夠得上古神？”
    徐今義打了個激靈，回過味來了。
    他惱怒的看了眼嶽連河。
    “嶽師，你故意忽悠我是不是？”
    嶽連河一臉無辜：“你這是什麽話？老夫無償向你分享信息，你還說老夫忽悠你？”
    徐今義目光譴責地看著嶽連河。
    一副說啥都不信的模樣。
    宋田成過來喊他們吃飯了，嶽連河散去隔音罩。
    而他不知道的是，隔音罩什麽都沒隔住。
    他們的談話，宋玄清都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此刻的宋玄清有些懵逼。
    古神複蘇？
    神山重現？
    古神……指的是他嗎？
    才成為野神隻有半個多月，宋玄清覺得自己還是挺新的。
    應該夠不上古吧？
    剛想完，宋玄清就覺得自己可能是腦袋瓦特了。
    那嶽連河說的話都不保真的，這消息也不保真，他想那麽多幹嘛？
    但最近還是多關注一下這方麵的信息吧。
    說不定這古神指的真就是他呢？
    畢竟宋玄清想不到現如今這個世界，除了他還能有別的神靈嗎？
    而這古神複蘇，指的要真是他，那後麵就麻煩了。
    天山教、古神會等人的騷擾，怕是要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