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調兵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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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看向魯肅,低眉說道:“伯言想要孤給他增兵,子敬說說,孤該不該增兵?”
陸遜的密信中除了提到近日發生在江夏的情報外,還希望孫權給他增兵,他想通過這次機會與漢軍進行談判,並且尋找機會攻下宛城。
魯肅恭敬回道:“回稟主公,肅以為,主公應當增兵。”
孫權微微挑眉,質疑道:“子敬之前不是說應當將重心放在交州上麵,而江夏隻需提防荊襄水軍即可嗎?怎的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魯肅輕輕搖頭:“時局已變,主公,根據伯言提供的信息,魏國已經打算渾水摸魚,這樣一來,漢國的處境會更加被動,依肅看來,伯言的主張沒有什麽問題,與漢國友好交涉,突襲宛城,這可是一步妙棋啊!主公。”
“那子敬說說,孤應當從何處調兵給伯言增援?哪個世家現在可以出出力?”
魯肅眉眼下垂,沉聲道:“伯言若是攻打宛城,世家私兵隻能留下駐守江夏,真正要打硬戰的,除了直係軍以外,恐怕也就隻有伯言自已掌控的陸家私兵了。”
孫權訝異問道:“子敬的意思是讓孤調動自已的大軍去增援伯言?子敬莫不是糊塗了,孤的大軍眼下可都在交州進攻呢!哪還有兵力調給伯言?”
魯肅抿了抿嘴,抬頭看了孫權一眼,猶猶豫豫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又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孫權都看在眼裏,臉色一沉,微怒道:“怎麽?子敬都不敢與孤說實話了嗎?”
魯肅心下一咯噔,隻能無奈歎息道:“主公,還有一支親軍可以調動……”
魯肅話音一落,屋內便陷入了一片寂靜,孫權得到了他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早就知道,如果要增兵,隻能有這麽一個選擇。
孫權久久不語,魯肅亦不敢開口。
半晌過後,他才幽幽說道:“伯言把主意都打到孤的禁衛軍上來了,子敬也認為孤應當增兵嗎?”
魯肅微微張了張嘴巴,卻沒有發出聲,他知道,這支禁衛軍是孫權安全的依仗,孫權繼位時太過年輕,那時候他的生命根本不受自已掌控,沒有周瑜與張昭的扶持,他可能就變成世家們手中的傀儡。
所以在孫權拿到兵權,掌控江東之後,他的禁衛軍的編製,比任何諸侯的編製都要大。
要知道,時至今日的曹操與劉備,禁衛軍規模也就統一的五千人罷了,而作為最弱的吳國,孫權的禁衛軍規模已經擴大到了一萬兵力,整個吳國兵力也才區區十萬餘而已。
也許隻有這樣,才能給孫權足夠的安全感吧,今日,陸遜的密信之中,雖然沒有明說,卻還是暗示希望孫權將他這一萬禁衛軍調動給他去攻打宛城,這叫孫權如何不猶豫?
這禁衛軍一走,萬一哪個世家趁機發動叛亂,孫權要拿什麽抵擋?拿什麽威懾?
這些魯肅心裏都心知肚明,他也是孫權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見證人,從某種程度上,魯肅可以說是孫權少數可以交心之人,孫權願意召見他詢問他的意見,已經是對他極大的信任了。
但魯肅的意見,依然是讓孫權出兵增援,這讓孫權愈加鬱悶。
從吳國角度來看,魯肅毫不懷疑陸遜決策的正確性,便應當堅定的勸說孫權出兵,但從孫權個人角度來看,魯肅也理解孫權的心理,不願意開口將孫權逼得太緊,這就形成了他那欲言又止的糾結模樣。
“攻打宛城,真的可行嗎?”
就在魯肅低頭不語的時候,孫權低沉的聲音再度傳來。
魯肅渾身一震,抬頭堅定地看向孫權,朗聲回道:“主公,雖說沒有十分把握,但此時大有可為!其一荊襄中了魏國之計,理虧在先,談判我吳國占據優勢,其二漢國與魏國必有一場大戰,形同鷸蚌相爭,我吳國便可漁翁得利。”
說罷,魯肅又低下頭去,不願去看孫權的臉色如何。
孫權聽完魯肅的話,竟然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扭開頭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似乎隨意的樣子,可不時地咬緊牙關,又暴露出他內心的掙紮。
片刻之後,孫權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神複雜而深邃。隨後,他閉上眼睛,將令牌拋向魯肅。
令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咚地一聲砸在地麵上,接著又滾動了幾圈,最終恰好停在了魯肅的腳邊,進入了魯肅的視線之中。
“拿著這塊令牌,去調動孤的禁衛軍吧,子敬親自帶去增援伯言,戰場之事,你與伯言斟酌而定,莫要讓孤失望。”孫權的語氣中充滿無奈,卻又不失威嚴。
魯肅彎腰屈膝撿起的地麵的令牌,用衣袖細心擦拭上麵染上的灰塵後,小心收起。
而後抬頭輕聲叫道:“主公……”
孫權坐在高位撐著臉俯視魯肅,見其還是畏畏縮縮的模樣,便輕笑道:“怎麽?子敬的話孤都聽進去了,還有什麽可為難的嗎?”
魯肅聽後,緩緩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感慨地說道:“主公真乃當世之雄主!能夠為主公效力,魯肅此生已無遺憾,必定會結草銜環,以報主公的知遇之恩!”
孫權微微皺了皺眉,麵露不悅之色,不滿地說道:“為何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呢?孤何時曾懷疑過子敬之心呢?”
魯肅微微一笑,回答道:“隻是看到主公剛才所流露出來的王者之氣,有所感觸而已。”
“沒想到子敬也學會了阿諛奉承,快去調兵吧,如果真心想要報答孤,就把宛城給孤拿下來。”孫權調侃著說道。
魯肅聽到這話,臉上立刻變得嚴肅起來,鄭重說道:“肅定當不負主公期望!”
“好,下去吧。”孫權站起身來,隨意地揮了揮手,轉身離去,魯肅也隨後離開。
憑借著孫權賜予的令牌,魯肅迅速地調動了建業的禁衛軍,並且盡可能地保持低調和隱蔽,悄然離開了建業,親自趕往江夏與陸遜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