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戀愛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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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條小姐,請——”
    伊地知拉開副駕駛的門。
    禪院直哉雙手環起,在一旁用冷冰冰地語言說道:“哪有女人坐在男人前麵的?”
    像是在敘述一件有違天理的事實。
    語氣聽起來刻薄極了。
    五條新也頓了頓,仿佛沒有聽見禪院直哉方才說了什麽失禮的話,臉上展露出標準的微笑,泰然自若道:“禪院先生想讓我和你一起坐在後麵其實可以直說的。”
    然而留給他的隻有禪院直哉的一聲冷笑,外加重重的關門聲。
    左右為難的伊地知恨不得當場去世。
    救命。
    這是什麽尷尬現場啊!
    “那個,五條小姐……”
    對著五條新也那張比月華還要洗練漂亮的臉,伊地知幹巴巴地也不知道說出什麽話好。
    五條新也非常善解人意,“沒關係,我就坐後麵好了。”
    伊地知:“可是……”
    禪院直哉看上去真的很不好惹啊!
    而且,對方像是那種會打女孩子的爛人。
    但他還沒說什麽,禪院直哉陰冷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喂!輔助監督!你傻愣在外麵做什麽?趕緊回高專把任務給提交了,送我回去休息!”
    “啊……是,禪院先生。”
    五條新也半眯起眼,在心底輕嗤了一聲。
    脾氣可真夠壞的。
    想把那兩顆利齒給拔掉。
    颯爽夜風繞過楓林,鑽進車窗裏。
    感受著習習涼風從另一側的窗戶吹進來,禪院直哉單手托著側臉,透過眼角去打量身旁坐姿端莊的“女人”。
    好聞的香味悄無聲息地糾纏了過來。
    不是禪院家那種濃鬱到叫人頭暈目眩的焚香,是清新自然的橙花味。
    禪院直哉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下來,更加細致地端量起了這位身材高挑的五條小姐,他並不覺得這是十分失禮的行為。
    對方身上那件十二單也就一般般吧……
    大概是為了方便表演舞台劇,並沒有傳統的那麽多層,圖案倒是挺好看的,但也就僅僅是勉強能夠入眼而已。
    平民裁縫製造出來的物件罷了,能好到哪裏去?
    無論是做工還是布料,都不如禪院本家那件從平安時代流傳下來的十二單衣。
    他曾隔著厚厚的玻璃展櫃看過一次。
    十分華美精致。
    上麵的每一根金絲都細如發絲,組合在一起繡出了栩栩如生的簇團花卉。
    等他成為家主之後,他就在結婚儀式的時候,把那件給拿出來讓他的家主夫人穿上。
    他禪院直哉隻要最好的。
    五條新也在最初就感受到了來自禪院直哉那頗為大膽的視線,本以為這位小少爺很快就會失去興趣,然後惡劣地對著輔助監督發號施令,沒想到十來分鍾過去了,那種古怪的眼神還徘徊在他這。
    “是有什麽事嗎?禪院先生?”
    虛假的笑容掛在臉上,五條新也笑眼彎彎回望著禪院直哉。
    在暖色調的室內車燈下,那張過分姝麗的容顏還是叫人呼吸一滯,壞脾氣的狐狸冷嗬一聲,不理會五條新也。
    他能允許這“女人”上車和他同坐一排已經很好了,居然還敢用那種神情看著他。
    五條新也雙手撐在兩邊的皮質座椅上,清潤的嗓音裏聽上去笑意淺淺。
    “禪院先生好像對我有很大的意見,從始至終都不太開心呢!我可以問問為什麽嗎?”
    這麽說著,目光不動聲色地從禪院直哉自然上挑的眼尾上掠過,五條新也摩挲了一下指腹。
    白皙的眼皮子隻有薄薄的一層。
    細細看過去,還能瞧見一兩縷淡淡的血絲。
    那雙橄欖色的眼睛裏,一定盛不住太多眼淚吧?
    撲簌簌落淚的樣子,會不會像隻淋了雨的赤狐,瑟瑟發抖地蜷縮在角落裏,想要伸著爪牙衝人齜牙,卻沒有一丁點兒力氣。
    稍微有點可愛了呢!
    伊地知冷汗掉得更厲害了。
    他突然開始想念五條悟了。
    早知道他就跟著五條悟一起去出差,也就不用麵對這讓人窒息的場麵了。
    這位五條小姐一點都不害怕的嗎?
    禪院直哉是真的不好招惹啊!
    大晚上被拉出來加班的禪院直哉心情自然不必多說,五條新也此時開口無異於撞在了槍口上,但顏控的他又被對方的臉蛋奪取了所有注意力,這麽一卡殼,也就沒在第一時間說話,這時叫他開口,就有點奇怪了。
    “嗬,你話很多。”
    這“女人”一問,他就得回答嗎?
    “她”算什麽?
    五條新也自然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喜好,要不是小少爺的臉剛好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對於這種壞脾氣的家夥,他可是連話都不會說一句的。
    在伊地知的千盼萬盼中,咒術高專總算是到了。
    本該先讓伊地知送他回家的禪院直哉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咒術高專的醫護室,他側頭睨了一眼走路說不上快的五條新也,有點不滿,但沒多說什麽。
    “能不能快點?”
    五條新也:“……”
    他怎麽走快啊!
    雖然已經用反轉術式治療好了傷口,但表麵上他還是個腳瘸的傷患,走快那是必不可能的,禪院直哉要是有事可以先走啊!
    伊地知都看不下去了。
    “五條小姐,不介意的話,我背著您過去吧?”
    五條新也還沒說什麽,禪院直哉沉著臉走了過來,眉心糾結地蹙起,猶豫了幾秒後,紆尊降貴地彎腰,打橫抱起了五條新也。
    “你怎麽這麽重啊!身為一個女人,長得不嬌小也就算了,你都不做好身材管理的嗎?”
    伊地知:“!!!”
    五條新也也很是驚訝。
    小少爺不是對他很有意見嗎?
    現在看來不是這樣啊!
    讓五條新也沒想到的是,大晚上的,五條悟也在,並識趣地裝作不認識他。
    “幾天不見,禪院小少爺怎麽還帶了個大美人來我們這個窮酸地?”
    禪院直哉的視線在五條新也和五條悟身上打了個轉,見兩人是真的不認識,這才徹底放下心中的懷疑。
    “悟君今天不忙嗎?”
    五條悟嘻嘻哈哈地說:“忙死了,這不是經常有些蛀蟲不幹活嘛!”
    嚴重懷疑對方口裏的“蛀蟲”是自己,但沒有明確的證據,禪院直哉隻能憋屈地擠出一抹笑,隨意說了兩句之後又出去了。
    “瞧瞧,你把人氣走了。”
    五條新也坐在解剖台上。
    正想給他處理傷口卻發現沒有任何傷痕的家入硝子聽到這聲低沉的男聲,微微詫異。
    “這怎麽能怪我呢?”五條悟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家入硝子脫下醫用橡膠手套,這時她已經猜到自己又被五條悟拖入水了。
    “需不需要我出去?”
    她不知道五條悟為什麽剛剛要裝作不認識這人,但直覺告訴她千萬不要多問,不然就被五條悟拉入深坑了。
    “不用不用,正好給硝子介紹一下。”
    “不,其實我不想知道。”
    五條悟勾著五條新也的肩膀,熱情介紹,“這位其實是我哥,五條新也,咒術界沒幾個人知道他,你算是除了我們家人之外的第一個哦!他可是我藏的秘密武器!”
    五條新也笑著打了聲招呼。
    “初次見麵,硝子醫生。”
    兩張精致的容顏湊在一起,能隱隱從眉眼間看出些許的相似之處。
    家入硝子:“……你好,希望你不像五條。”
    “欸——硝子,你什麽意思啊!”
    五條新也笑得開心。
    五條悟馬上來捉弄他。
    “你怎麽和禪院直哉一起來了?認識他?看上去關係很好哦!”
    “剛認識,舞台劇表演出了意外,遇到了詛咒師襲擊,剛好碰上他做任務。”
    五條悟撇撇嘴,“小橘子還會做任務?”
    “說不定是想掙點外快?”五條新也拿出手機,孔時雨那邊已經將禪院直哉的資料打包發給他了。
    小少爺離家出走,身上可沒帶多少錢。
    “哦——”五條悟怎麽會不了解自家兄長,無非是心懷不軌的惡狼看上了獵物,“怎麽,你盯上他了?想從禪院家著手嗎?也不錯。”
    五條新也拍拍自家弟弟的腦袋。
    笑容明媚得有些滲人。
    “你猜?”
    自家的深閨家主有點天真呢!
    那位小少爺和以往那些人一樣都被他的外表所吸引了,正巧禪院直哉長得也挺對他味的。
    五條悟抖了抖肩膀,將那種奇奇怪怪的惡寒給抖下去了些。
    到這,就是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的第一次見麵。
    “原來那天是你們倆孽緣的開始啊!”五條悟恍然大悟。
    至於他們倆是怎麽在一起的。
    簡單概括就是,見色起意。
    禪院直哉一頭紮入了五條新也精心編織出的大和撫子人設之中。
    “我們可是正經談戀愛。”
    五條新也強調。
    對此,五條悟輕輕嗬笑。
    “真惡劣啊!禪院家的小橘子可真慘!這怕不是要被你騙得連清白都不保了吧?”
    “這可是他自己湊上來的,不能怪我,你會放過湊到嘴邊的小蛋糕嗎?”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五條新也隨意瞥了一眼發件人的名字。
    “好了,我要和我可愛的小獵物去約會了,你就慢慢吃甜點吧!哦,對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現在我叫新(shiura)。”
    五條悟比了個手勢。
    “知道了——快去找你的倒黴蛋吧!”
    “不許出來搗蛋!”
    “……我不是小孩子了。”
    貓貓氣呼呼。
    “你是大孩子。”
    “……”